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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憶娘之死:她的故人是誰,為何會死在幽州流民中,王若是否知情。
仙遊寺預言:該男子如何在重重守衛中來去自如,什麼身份,他暗示過的王若不為人知的過往是什麼,射殺龐勛的箭頭為何出現。
雍淳殿:公然在宮中行刺王若的人是誰,王若如何在眾目睽睽下失蹤,突然出現在茶杯下的半塊銀錠來歷和用意。
京城乞丐之死:與此案是否有關?為何與出現在雍淳殿的女屍同時死亡,中同樣的毒?
假冒女屍:女屍的真實身份,中毒的傷口和手掌的異狀,她如何出現在王若失蹤的地方,誰要用她假冒王若的屍體。
李舒白看了一遍,將這紙放入博山爐內燃化了,然後回身在椅上坐下,說,“理一理有動機和嫌疑的人。”
黃梓瑕躊躇著,說:“若按照表面來看,第一個,應該就是歧樂郡主了。她有動機,仰慕你的事情京中人盡皆知;她有時間,王若失蹤的那一天就在宮中。”
李舒白一哂置之:“還有呢?”
“第二,鄂王爺。去西市學戲法的人不知道究竟是不是他,收留陳念娘的動機雖然說得過去,但似乎有點過於湊巧了。”
“其他?”
“第三,亂黨龐勛的餘孽,為了報復王爺所以借這個機會下手。”
“還有?”
黃梓瑕遲疑許久,才說:“朝廷中與王爺政見不和,或者有意打壓王家的人。”
“這個說起來,倒是有一大堆人選。”李舒白臉上又露出那種似笑非笑的神情,漫不經心的問,“沒有別的了?”
“還有幾個可能性很小的猜測,比如王若在琅琊那邊,或者揚州馮憶娘那邊的仇人之類的。”
“但此案還是衝著我來的跡象多一些,不是麼?”
“是。”黃梓瑕點頭,“所以說她們之前結仇的人追殺到京城可能性很小,更不可能有辦法在皇宮之中行事。”
“關於案件真相,還有一個可能性,你沒有說。”李舒白靠在椅背上,唇角微揚地看著她。
黃梓瑕詫異的把案情又在自己腦中過了一遍,說:“不知……遺漏了什麼?”
“就是京中人一致認為的,鬼神作祟。”李舒白抱臂靠在椅上,臉上那種冰涼的笑意更加明顯了,“不是麼,被我射殺的龐勛,一定要實現那張符咒上對我下的詛咒,所以才先在仙遊寺留下了箭頭預警,後在重兵之中奪走了我的准王妃,最後將慘死的王妃遺體又送回原處。”
“不錯,只要這樣解釋,那就動機,手法,過程全都圓滿了。”黃梓瑕說。
“如果你真的找不出來,那就讓刑部和大理寺就這樣結案吧。”
黃梓瑕緩緩搖頭,說:“我一定會查明真相的。這個兇手,不僅殺害了王若,還牽連了馮憶娘和無辜的四個乞丐。就算為了陳念娘,就算為了沒有任何人在意的乞丐們,我也一定要將兇手繩之以法。何況——”
李舒白望著她,見她神情決絕,眼中毫無猶疑之色,她目光灼灼地望著他,聲音中帶著疲憊的喑啞和堅決的意念。
“若沒能幫你破解這個案件,我怎麼能回到蜀中,去洗雪我父母家人的冤讎?”
李舒白自然記得她對自己的承諾,所以也不說話。他凝視著面前的少女,而她的目光投在更遠的窗外天際。
仿佛想起什麼,她又忽然轉頭看他,問:“對了,你那張符咒,如今怎麼樣了?”
“你猜?”他站起身,到後面的柜子中取出一個小方盒。
方盒沒有明鎖,只有盒蓋上九九八十一個格子,排列著八十個字塊,上面分別寫著散亂的字。
黃梓瑕知道這個是九宮鎖,只有那八十個字在準確的地方,才能打開這個盒子,否則的話,只有毀去盒子才能打開。
她轉過頭去,自然不會去看李舒白那個盒子上的字是怎麼排列的。到盒子打開,李舒白伸手到裡面,又取出一個橢圓形的小球。球呈半圓,穩穩放在桌面上。上面半球有細細的裂痕,就如一個雞蛋被剖出蓮花菡萏的形狀,下面底座是圓的,一共三個圈,每一圈上都有細微的凸起。
“這三圈鎖匙上,各有二十四個小凸點,全都可以左右旋轉,只有在都對準到正確位置之後才能打開這個圓盒子,否則的話,裡面的東西就會在圓盒被打開的一剎那,絞成碎片。”李舒白一邊調整暗點,一邊說。
看來,對於那個符咒,李舒白確實是藏得非常好。
隨著下面三圈旋轉到正確的位置,李舒白將圓盒子放在桌上,抬手按了一下圓頂,那如同菡萏般的圓盒,被機鈕扯動,頓時一片片綻裂開來,就像一朵木雕的蓮花,在她們面前瞬間綻放。
在片片蓮花的中間,正靜靜躺著那一張符咒。
符咒的紙張厚實而微黃,兩寸寬,八寸長,在詭異的底紋之上,“鰥殘孤獨廢疾”六個字,依舊鮮明如剛剛寫上。
在那“孤”字上,血色的圓圈依舊朱紅淋漓。而“鰥”字上面,那原本鮮紅的圈,卻已經褪去,只剩下淡淡一點紅色痕跡,與當初那個“殘”字一般,褪去了本已被圈定的血色。
黃梓瑕愕然抬頭看著李舒白。
他雙手輕拂,綻放的圓盒又如起初時般,片片花瓣合攏,回歸成半個橢圓。
“很顯然,這樁婚事,已經消弭無形了——我似乎又躲過了一次被詛咒的災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