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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像真人吧?哈哈哈,和上次復原手一樣,不過臉上肌肉脈絡太多,我到現在才能弄出第一個——哎,你覺不覺得好像……有點面熟?”
能不面熟嗎?這模樣,和王皇后有點相似。黃梓瑕在心裡想。
“拿到這個頭骨的時候,我就知道是個美人了,但是沒想到這麼美。”周子秦撫摸著頭骨說。
黃梓瑕想了一想,忽然問:“你這頭骨哪裡來的?”
“買的呀,我一直托戶部負責殮葬無名屍的人幫我留意一下——噓,這個是律法不允許的,你可千萬不能說出啊——然後有一天,就是咱在水渠里撈起那具無頭屍的前一天,他悄悄給我捎過來這個,說是有人在草叢裡發現的。哎呀,剛拿到手血肉模糊可難看了,不過我把血肉剔除乾淨之後,發現這個頭真的很不錯,漂亮極了,是不是?”
黃梓瑕拿過旁邊一個袋子,將這個頭骨一把套住,抱在手中說:“周子秦,這個頭我要拿走。”
“啊?為什麼?”他趕緊追問,
“別問了。”她又將他復原得差不多的那個頭顱也塞進袋子裡去,說,“我拿走了,你以後再找個別人的吧。”
“哎哎,崇古,你別這麼絕情啊……這真的是我有生以來見過最漂亮的頭骨了……我的心中只有它,你別帶走啊……”周子秦一把抓住袋子,聲淚俱下,“崇古,你不能這樣對我!想當初王若那個案子我為你跑前跑後,又撈屍體又挖坑的,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可你呢?至今也不告訴我那個案子的真相!我知道王家棺木里那具屍體不是王若,可為什麼王家後來還是一聲不吭送回琅琊安葬了呢?還有,那個案子的真兇到底是誰?兇手到底怎麼作案的?我全部蒙在鼓裡啊!崇古你好狠的心啊~不管怎麼說,別的我都不介意了,你把我最愛的這個頭骨留下給我!求你了,要不我把我自己的頭跟你換好不好……”
黃梓瑕聽著他的血淚控訴,終於嘆了一口氣,低聲說:“子秦,這個頭骨,可能是我一個……熟人的女兒。她很小就與女兒失散了,至今也未曾見過女兒長大後的模樣。請你體諒一個母親的心,讓她拿回去之後,入土為安吧。”
“好……好吧。”周子秦猶豫了許久,終於依依不捨地放開扯住袋子的手,又可憐兮兮地看著她,“那,崇古,我聽說你現在在調查公主府的案子,你這回一定得帶我去!我要和你一起全程調查此案,而且這次我一定要憑著高超的手法和驚人的天賦,搶在你的前頭解開這個疑案!”
“好,其實我找你就是為了這事。”她示意他,“首先,你告訴我,上次你弄回去的那條魚,檢驗了嗎?結果如何?”
周子秦立即正色:“當然驗過了!我可是本朝最負責任的仵作!那些魚果然是被毒死的!”
“是什麼毒藥?來源呢?”
“還不能肯定,但感覺似乎是水銀中毒。”他有點不太確定地抓著頭,皺起眉,“真奇怪,誰會在魚池中投放水銀呢?這東西不好攜帶,放到魚池裡又有什麼必要?”
黃梓瑕皺眉想了一下,然後說:“先記著吧,現在你先給我找件衣服,然後我們去呂氏香燭鋪。”
“行,阿筆身材和你差不多,我馬上給你拿一件。”
黃梓瑕搖身一變,成了周子秦的跟班。
兩人在西市找到了呂氏香燭鋪。大老遠,就看見明晃晃的招牌上,老大一個呂字。
黃梓瑕和周子秦在旁邊的小茶館坐下,周子秦這樣的土豪當然先叫了上好的紫蒙,外加四樣蜜餞八個點心,又給伺候的茶博士豐厚打賞,頓時樂得他連其他客人都不顧了,就在他們這個雅間裡專心煮茶。
“這蟹眼泡真是漂亮,你看你看。”周子秦拉著黃梓瑕一起參觀爐中的水泡,“哎……水泡密集起來了!來,崇古你看,我上次看過一個人嘴巴里冒的血沫子就是這樣的,一模一樣!你猜猜他是五臟六腑哪一處受的傷?”
黃梓瑕一個手肘撞在他的腰上,成功地阻止了他下面的話。
茶博士煮茶完畢,端上來給兩人,一邊笑道:“公子真是好眼光,一眼就點中了我。我做茶博士十幾年了,這茶館裡論手藝誰也比不過我。”
黃梓瑕笑道:“你也就十幾年,看到對面那個蠟燭鋪了麼?聽說他家做蠟燭都四代了,那才叫祖傳手藝。”
“那個是真比不了,人家是四代祖孫上百年做蠟燭的,不然,這回薦福寺的巨燭,怎麼會找上他家呢?”
周子秦眨眨眼,還不明白其中內情的他乖乖地選擇了端起碗喝茶。
“不過我聽說他家也就這麼四代了,呂老頭沒兒子嘛!”
“可不是,只有一個女兒,他家算是絕根了——何況啊,還出了那件事兒。”茶博士一說起這些街巷流言,頓時眉飛色舞,“兩位聽說過吧?那老頭兒把女兒趕出家門了!哎呀,就算是個女兒也不能這麼糟蹋啊,看這老頭以後老了誰來供養他!”
黃梓瑕裝出一副很有興趣的樣子,問:“你是說他女兒被孫癩子那什麼的事情?”
“對啊,那個孫癩子真不是個東西啊,又丑又病,四十來歲找不到媳婦兒,看見人家姑娘在路邊,就把她給糟蹋了——做下這種醜事,他還喜孜孜地到處炫耀!搞得京城大街小巷人盡皆知,這是要逼死那個姑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