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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吼得太投入,臉上的口水簡直噴了黃梓瑕一臉。她只好抬起手掌擋住自己的臉,說道:“沒有,我說了萬事俱備,只欠東風。最後這決定性的一兩件事,還得落在周少捕頭的身上,你就是我們關鍵時刻的中流砥柱,。”
周子秦頓時樂得開花,把胸脯拍得山響:“來吧來吧!身為蜀郡總捕頭,無論需要做什麼,我都義不容辭!”
“那好,我們到郡守府去,看一看案發現場,我要去找一找,殺人兇器。”
周子秦瞪大眼睛,問:“崇古,你還不死心啊?現場都幾乎被我們踏得矮了一尺了,那幾十個人天天在那兒找都找不到,你確定你這一過去就能找到?”
黃梓瑕也不說話,只一扯馬韁,遙遙向著後面的范應錫等人行了一禮,便逕自向著郡守府而去,只隨口問周子秦:“你不相信?”
“信!天底下,我第一信黃梓瑕,第二就是崇古你!”他樂呵呵地揚鞭催馬,趕緊催促小瑕跟上她。
李舒白轉頭看著已經跟上來的范應錫,說:“范將軍,我欲往郡守府一行,將軍可先行回府。”
“是,恭送王爺!”范應錫趕緊帶領著身後一群人行禮。
“今日在訓練場上,本王見到了各鎮節度使,並西川軍各隊人員——也挑了數人到身邊。”
在去往郡守府的路上,李舒白對黃梓瑕說道。
黃梓瑕點頭,又看向張行英。
張行英臉色微帶惶恐,正在忐忑之間,卻聽到李舒白說:“行英會一直留在我身邊。如今景祐、景毓都已不在,景軼等又都未跟來,我身邊竟連常用的人都沒了。”
黃梓瑕見張行英鬆了一口氣,趕緊跟上李舒白。
她默然不語,只靜靜地跟從。只是不知為何,心裡湧起一種異常的苦澀,總覺得,有一種難以抑制的傷感。
如周子秦所說,齊騰死亡現場確實已經被颳得幾乎矮了一寸。
一塊塊寬大青石鋪設的碼頭平台之上,所有的草都被踩禿了,所有的花木都被折騰得葉子都沒了,水池的水放干,淤泥沖洗得乾乾淨淨,水榭的柱子漆都被刮掉了……
沒有兇器,確實沒有。
奉命留在這邊查找的兩個捕快苦不堪言,像鬥敗了的公雞,垂頭喪氣。即使跑過來參見夔王的時候,他們也依然沮喪不已:“請王爺恕小的們無能……這幾日幾乎把這邊都翻過來了,還是找不到啊。”
“就是啊,別說是一把一寸寬的兇器,就算是一根毒針,這麼找,也應該能找到了!”
李舒白見他們頂著毒日頭尋找兇器,個個滿身油汗,後背都濕了大塊,也不苛責,只說道:“此事關係節度府和郡守府,兩位如此辛苦查案,也是苦勞。本王今日只是來隨便走走,有什麼事情,你們與周捕頭和楊公公商議便可。”
兩人應了一聲,蔫蔫兒地走到周子秦身邊。
周子秦看見身材最矮年紀最小的阿卓就在自己身邊,耷拉著一個小腦袋,便抬手揉了揉他的頭,然後轉頭看著黃梓瑕:“崇古,真的能找出來嗎?趕緊的啊,你看這倆,急得頭髮都要掉光了!”
黃梓瑕對他招招手,示意他和自己一起順著灌木叢走到水邊,然後回頭看向水榭,問:“你妹妹的碧紗櫥,當時在哪裡?”
周子秦比劃了一下,指著靠近灌木的一個地方,說:“就在這邊。”
“嗯。”黃梓瑕順著那塊地方,轉了一圈,然後盯著地上,仔細地查看過去。
周子秦跟在她身後,見她踩著青石一步步向前,不由得莫名其妙,問:“崇古,你發現什麼了嗎?”
“發現了……兩隻蒼蠅。”黃梓瑕指著地上說。
周子秦順著她的手指看去,果然是兩隻蒼蠅,正靠在一起,蹲在兩塊青石之中的土縫上,搓著前足。
他莫名其妙,問:“蒼蠅怎麼了?”
站在兩人不遠處的李舒白聽到他這樣問,便說道:“俗話說,蠅蟲不落無縫之蛋,你說呢?”
周子秦更摸不著頭腦了,張了張嘴眨了眨眼,許久,又轉頭看向黃梓瑕。
而黃梓瑕直起身子,在日光下舒了一口氣,望著自己被拖得長長的影子,說,“好啦,傅辛阮的案子,結束了。”
“……”周子秦覺得自己簡直是世界上最可憐的人了。每次他跟在黃梓瑕身後跑前跑後,屍體一起驗,證物一起看,怎麼最後結果出來的時候,永遠都是他最後一個知道呢?
他心裡油然升起一種悲傷來,轉身對著李舒白問:“王爺是不是,也心裡有數了?”
李舒白隨口說:“大致已知,但還有些許尚未清楚的地方,需要崇古揭曉。”
周子秦蹲在地上,看看蒼蠅,又看看他們,然後悲憤地怒吼出來:“擺明了欺負我嘛!永遠把我一個人排除在外,我以後不和你們混了!”
黃梓瑕趕緊撫慰籠絡他:“沒有呀!這不,關鍵的線索還是握在你的手中,還需要你出馬,才能將一切都解開啊!”
周子秦抬頭望天,一副高深莫測的表情:“要我這個天下第一的仵作出手?你以為誰都可以動不動就請我出山我嗎?除非……”
黃梓瑕趕緊湊近他:“請周少捕頭指示!”
“除非,你現在就站在這裡,一五一十將一切都給我說清楚!”周子秦撅起嘴,開始耍無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