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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別說你是為了留在我身邊,就算你把家裡的東西全賣掉也好,扔掉也行,都沒有任何關係。”張行英輕輕握住她的手,輕聲說:“我爹大病初癒,我又在外,如今家裡全靠你操持,你就是這個家的女主人了!主人拿東西,不是天經地義嗎?”
滴翠沒想到他會這樣說,她呆呆地望著他,臉上只有眼淚緩緩留下來。張行英輕輕幫她擦去,默默凝視她許久,忍不住黯然神傷,說:“阿荻,你太傻了……現在,可怎麼辦呢?”
“就是嘛,你看弄成現在這樣,真的有點糟糕呢。”周子秦見周圍沒其他人,壓低了聲音又說道,“不過你們也不必擔心啦,這次公主的死,對於朝廷來說是大不幸,但對於滴翠來說,卻是大幸……崔少卿這個人還是比較開明的,只要滴翠能對他澄清事實,我們再托幾位王爺說說好話——好歹昭王和鄂王都見過你們,只要我們真心誠意哀求,說說話應該沒問題。至於皇上,我看當今天下,能讓皇上改變主意的人,大約也只有夔王了。而夔王,就要靠崇古了……”
三人希冀的目光落在黃梓瑕的身上。
黃梓瑕猶豫了一下,點頭,說:“我盡力。”
第100章夜紋晝錦(2)
張行英回家給滴翠拿被子和衣服,黃梓瑕和周子秦一起走出大理寺,正在討論著同昌公主當時是否被挾持,為什麼不出聲呼叫時,忽見崔純湛騎著馬回來,跳下馬就興沖沖地朝他們喊:“子秦!崇古!你們也在啊?真是太好了!”
大理寺門口的燈籠通明,崔純湛身邊侍從手中的火把也正在熊熊燃燒,他們在明亮的光線中看見崔純湛臉上的喜色,頓時兩人都感覺到詫異,互相對望了一眼——還以為崔少卿今天肯定是一臉痛不欲生的模樣呢!
等到崔純湛身後一個肥胖的身影被拖出來時,黃梓瑕和周子秦更是愕然了——這位矮矮胖胖,被麻繩一捆就跟粽子一樣圓滾滾的中年人,不就是那位錢老闆錢關索嗎?
錢關索一看見他們,立即哀叫出來:“周少爺!楊公公!你們一定要替我作證啊!我真的沒有殺人啊!我更不可能殺公主啊!”
周子秦瞪大眼,一臉不敢置信:“崔少卿,他是兇手?”
崔純湛笑逐顏開,頗為得意:“是啊,我今日奉皇上之命,將公主府中又翻了一遍,剛好就遇見了他鬼鬼祟祟去找公主府廚娘。我們把他逮住一問,他居然說自己去找女兒的,真是騙鬼呢!”
周子秦目送著被拖進去的錢關索,詫異問:“咦,他女兒不是公主府的侍女嗎?”
“是啊,他口口聲聲說什麼自己女兒是公主身邊的侍女,還說自己見過女兒多次,最近女兒一直都沒有消息,所以他悄悄到府中打聽消息。”崔純湛一臉鄙夷,“說謊也不說個好圓上的,讓他去指自己要找的女兒,他卻怎麼都找不到,只說女兒的手腕上有個淺青色的胎記,結果我們問遍了府中上下人等,別說哪個侍女了,就連宦官都算上,也沒一個手腕上有胎記的。”
周子秦詫異道:“咦,可是上次我們去他店裡查問的時候,他對我們說得有鼻子有眼睛的,他女兒還送了他一個金蟾,全身鑲滿珠寶,蹲在碧玉荷葉上,可精巧了!”
“金蟾?”崔純湛一聽,頓時眼睛都亮了,“是不是那個翠玉荷葉上還有一顆水晶珠子的,每次金蟾一動,水晶珠就像露珠一樣會在荷葉上滾來滾去的那樣?”
周子秦連連點頭:“崔少卿也見過?”
“當然見過!兩年前西域某國進貢的!當時正是元日,我們殿上群臣都看見了,人人讚嘆不已!後來,它也是同昌公主的嫁妝之一。”崔純湛喜不自勝地撫掌道,“這下有了,連作案動機都有了!錢關索為了謀取異寶金蟾,相繼殺害公主府宦官、公主,還有一個住在周邊的孫癩子——雖然不知道這個孫癩子是怎麼牽扯進去的,但我相信只要一用大刑,那矮胖子不得不招!”
崔純湛說著,邁著輕快的步伐往大理寺內堂快步走去,一邊吩咐身邊人:“掌燈!升堂!本官要夜審重犯!”
周子秦瞠目結舌,回頭看黃梓瑕。黃梓瑕趕緊往裡面走,一邊說:“還等什麼,快點去看看崔少卿準備怎麼審案啊!”
大理寺正堂上燈火通明,三班衙役,執法官員,評事、寺正侍立左右,大理寺少卿親自審訊,場面十分浩大。
因為是皇帝欽點的查案人員,大理寺眾人給黃梓瑕和周子秦設了兩把椅子,兩人坐在一旁,看著錢關索被帶上來,跪倒在地,瑟瑟發抖。
黃梓瑕悄悄問周子秦:“對了,現在的大理寺卿是誰?怎麼從沒見他出現在大理寺過?”
周子秦以不敢置信的眼神看著她:“你居然不知道?”
“我哪兒知道啊,之前離開京城的時候,大理寺卿是徐公,但後來又聽說徐公去世了……”
“可是你天天和大理寺卿在一起,居然不知道大理寺卿是誰!”周子秦低吼。
黃梓瑕將手指壓在唇上,示意他安靜一點,然而一轉念之後,連自己也控制不住了:“大理寺卿是……夔王?”
“就是啊!你不知道他身兼多少個職位嗎?”
他這一聲吼得太響,身旁的人都對他們側目而視,兩人趕緊裝作若無其事,低頭翻開之前周子秦做的記錄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