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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
“廢話麼,那幾個不長眼的東西,在街上逛一圈就攬事上身了。你說大理寺犯得著管這事兒麼?推給京兆府不就行了。他們帶回來的這個殺人兇手是誰?是黃梓瑕啊!”崔純湛看了看周圍,那張臉苦得幾乎可以滴出汁來,“你知道黃梓瑕吧?就是當初夔王身邊的那個楊崇古,馳名天下的女神探!”
“廢話!我仰慕崇拜她好幾年了,怎麼可能不知道?”周子秦把他的肩膀摟得更緊了,崔純湛痛得齜牙咧嘴:“子秦你輕點嘛……”
“跟你打個商量,你也知道,黃梓瑕可是神探,她怎麼可能會做這種事情?所以,我想肯定是有人在陷害她!你覺得呢?”
崔純湛若有所思地點頭:“可能吧……如今夔王爺被禁足於宗正寺中,或許有人趁此機會對她下手。”
“所以,你就把她放了吧,我和她討論一下到底是誰在害她……”
崔純湛翻他一個白眼:“她是大理寺的犯人,就算是夔王爺親自來了,也不是說帶走就帶走的!”
周子秦喪氣地放開了他的肩膀,問:“好吧……那讓我去探望她一下總可以吧?”
“現在就去嗎……”崔純湛還有點猶豫,周子秦一把摟住他的肩膀,又要開始糾纏,崔純湛趕緊跳開,說:“好吧好吧,我親自帶你去!”
等他們走到淨室門口時,崔純湛忽然看見有人從前廳進來,向他遙遙拱手,朗聲道:“崔少卿,久違了。”
崔純湛一看見他,立即丟下周子秦,滿面堆笑向他迎了過去:“蘊之,今日是什麼風把你吹到這裡來了?”
王蘊快步穿過庭前青石鋪設的廣闊平地,笑道:“實不相瞞,今日登門拜訪,確是有事相求。”
“哎,蘊之有什麼吩咐儘管說。”崔純湛說著,看了看周子秦,把他往淨室方向一推,“子秦,你先去探望犯人吧,我和蘊之好久沒見了,先說會兒話。”
王蘊聽他這樣說,面容上的笑意又深了一分,問:“子秦來探望的,可是梓瑕?”
周子秦趕緊點頭:“王兄真是料事如神!”
王蘊轉頭對崔純湛說道:“不如一起去吧,我也正是為這個女犯而來。”
崔純湛張了張嘴,顯然他此時才依稀想起,這個黃梓瑕,似乎就是王蘊的未婚妻。他立即明了王蘊的來意,在心中暗暗把帶回黃梓瑕的多事手下罵了一百遍,然後頗有點尷尬地說:“走吧,我們一起去瞧瞧。”
大理寺淨室之中,新收的女犯黃梓瑕正安靜地坐在矮床上,盯著看著又高又窄的窗戶,安靜得如同雕塑。
天氣不太好,窗外只透進一些淺灰的光,一室暗淡。門被打開時,他們只看見她面容沉靜地坐在矮床上,側面是極其柔美的輪廓,在窗外依稀的光芒中,如同煙水一般朦朧。
周子秦性子最急,立即大叫出來:“黃姑娘,你完蛋啦!你怎麼犯下這麼大的事情啊!”
黃梓瑕聽到他的聲音,才回過頭來看向門口,見周子秦已經沖了進來,王蘊則一臉平靜地站在門外,只有一雙眼睛定在她的身上,不曾移開。
她長出了一口氣,站起來向他們走去:“你們怎麼來了?”
周子秦趕緊說:“我剛好路過端瑞堂,就聽見一大群人說張行英帶來的一個姑娘殺人了!我一開始還以為是滴翠呢,沒想到居然會是你!”
王蘊卻什麼也沒說,任由周子秦嘰嘰喳喳說一大串。但黃梓瑕自然知道,他與自己分開的時候,恐怕已經叫人關注自己的行蹤了。
見他們說話,崔純湛便說自己還有公務,先行離開了。
周子秦一把抓住黃梓瑕的袖子,忙不迭地問:“怎麼回事?你幹嘛要去殺藥店抓藥的小學徒?”
黃梓瑕反問:“你覺得呢?”
“不知道啊!難道是他見你一個單身姑娘所以想欺負你?不對啊……張行英怎麼不幫你啊?”
王蘊則說道:“子秦,你別搶話,先讓梓瑕說。”
周子秦趕緊點頭,順便將室內的矮床拍了拍,就坐了上去。
黃梓瑕將此事的來龍去脈與細節各種都說了一遍。她說得十分仔細,等到停下時,已經時近黃昏。小吏給他們送來了燈盞,在淨室內投下一團跳動的光,但總算勉強驅走了陰暗。
窄小的淨室內,潮濕灰暗。室內本蒙著一層寒意,此時火光將他們三個人的身影拉得扭曲又詭異。
周子秦趴在放燈盞的小几上,又沮喪又驚愕又難以置信地問:“你的意思是……很有可能……是張二哥殺了人,陷害你?”
黃梓瑕緩緩點頭,說:“是。但我現在還沒想明白,他究竟是如何一邊在柜子盡頭那邊與那個阿實作伴,一邊又過來殺了人。”
周子秦一拍桌子,連上面的燈盞都跳了一跳,光芒陡然一暗:“我知道,肯定是那個阿實被他買通了!”
“看起來,不像。”黃梓瑕搖頭。
“總之,其中必有原由,張行英也必然脫不掉關係。”一直靜靜傾聽未曾說話的王蘊,此時終於開口,說道:“而且,我相信只要梓瑕能再調查一下,應該就能發現事實真相,一舉洗清自己的冤屈。”
黃梓瑕微微點頭,說:“可我目前身陷囹圄,沒有辦法脫身,縱然再怎麼坐在這裡苦思冥想,依然沒有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