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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一根溫柔的藤蔓,順著她的身體,輕輕地縈繞。她忽然覺得,或許這樣被束縛了,也沒什麼不好。
而他將手收了回來,直起身子望著她,一時說不出話。
真奇怪,反倒是他的神情有點緊張,呼吸微有不暢。而她卻輕鬆自若,朝著他微微一笑,甚至還抬腳在他面前扳了扳足尖,笑道:“鞋子裡也沒有東西。”
李舒白望著她的笑容,覺得自己的心口猛的一下抽搐,從未有過的一種熱潮,流經了他的全身,讓他碰觸過她的那一雙手,不由自主地緊緊收攏。
許久,他才回頭看眾人,說:“沒有兇器。”
自此,現場所有人都已搜身完畢,沒有找出兇器。
周子秦便吩咐捕快們在場上所有地方細細搜尋一遍,然後又找了幾個會水性的,將水池中的水排乾,尋找兇器。
水榭前的地面十分平整,一塊塊方形的青石鋪設得整整齊齊。因為夔王到來,所以下人們白天將石縫中長出的雜草又清理了一遍,青石板上十分乾淨,除了沿水栽種的兩排灌木,還有幾塊湖石之外,簡直是纖塵不染,一覽無餘。
周紫燕被僕婦搜過身,正在鬱悶,見周子秦只顧著安排別人下水摸兇器,頓時又叫起來:“哥,你這個白痴都沒發現嗎?那個跳舞的公孫大娘,她手中就有兩柄劍!”
周子秦無語地看著自己的妹妹:“在公孫大娘上場之前,你沒看到她用的劍嗎?全都是未開鋒的好不好?”
公孫鳶剛剛也被搜過身,一直沉默站在旁邊。此時聽到她說話,便起身到欄杆邊將那兩柄劍拿了過來,呈到眾人面前。
果然,她手中一長一短兩柄劍都是未開鋒的,雖然在劍身之外塗了銀漆,以增加那種寒光閃閃的效果,但別說殺人了,恐怕連稍微粗一點的草都砍不斷。
周子秦一入手就“咦”了一聲,感覺到不對勁,便抬手指在劍身上一彈,只聽到輕輕的“嗒”一聲,原來這兩柄劍不僅未開鋒,而且還是木頭製造的。劍柄上以錯金花紋斫出花飾,又鑲嵌了各色寶石,但劍身卻是木頭所制。
公孫大娘解釋道:“我年紀漸大,鐵劍舞起來略有吃力了。而且我常在貴客面前舞劍,用那樣的兇器自然不好,更何況長途跋涉帶著也不便,所以就在前些年製作了這兩柄木劍,只求好看而已。”
周子秦好笑地瞧了妹妹一眼,見她還不肯認錯,便拉過王蘊:“來來來,蘊之兄,快幫我聞一聞看,上面是不是有血腥味。”
王蘊頓時失笑:“我只是略通香道,怎麼讓我聞這個。”
“哎呀,總之你鼻子很靈的嘛。”周子秦強行把這兩把木劍遞到他鼻下。
王蘊無可奈何,只能勉強聞了聞,然後搖頭說:“並無血腥氣,倒是有點土腥氣。”
黃梓瑕接過來看了看,發現較短的那把劍,把柄處有些許泥沙粘在上面,顯然是弄髒了。
公孫鳶也看見了,有些懊惱地說:“中間轉場的時候,我把劍往地上一放就不管了,希望上面鑲嵌的寶石和錯金花紋沒有被我磨掉。”
黃梓瑕瞧了水榭地面一眼,又看看她身上整潔的衣服,也不說什麼,只將木劍遞還給她。
“崇古,你快點過來,和我一起看看這個傷口。”周子秦見池水一時排不干,便先將黃梓瑕拉到屍體身邊,指著傷口說道,“我剛查看過傷口了,推斷兇器應為一寸寬的匕首,而且匕身十分窄薄。兇手的手法很利落,看起來應該是個老手,一劍刺中心臟,沒有驚呼,直接死亡。”
黃梓瑕正在看著那個心口血洞,王蘊也過來了,他在後面說道:“兇手真是膽大啊,我們這麼多人在旁邊觀舞,雖然齊判官在最後,但旁邊也有周家姑娘在,居然敢當眾下手,豈不是膽大包天麼?”
黃梓瑕點頭,又看了看齊判官的面容,注意到他的右臉頰上有微微一道紅色。她提燈仔細看了看,發現是小小的一彎掐痕。
“指甲的痕跡。”黃梓瑕仔細地看著,推斷說。
周子秦將齊騰的手翻過來一看,指甲剛剛修剪過,而且剪得十分短。
“應該是兇手在他的身後,左手捂住他的口鼻,右手將匕首迅速刺入他的心口。就在那時,兇手的指甲在他的臉上掐出了血跡。”黃梓瑕說。
周子秦立即跳起來,說:“檢查指甲!誰的手上留著指甲?”
指甲留得最長的,是周紫燕,其次是那四個丫頭,然後便是殷露衣和公孫鳶。除了女人之外,還有幾個奴僕指甲長了也未修剪。
周子秦的臉色頓時難看了:“要……要審問我妹妹啊?”
黃梓瑕蹲下來,將自己頭上的玉簪子從銀簪之中拔出來:“怎麼了?”
周子秦蹲在她身邊,都快哭了:“誰敢去審問這個母老虎?除非不想活了!”
“可是你妹妹嫌疑很大,不是嗎?”黃梓瑕在沙地上畫著,將所有人的方位都過了一遍,“當時你妹妹坐在最後的碧紗櫥之中,而四個丫鬟,因為你妹妹與他正坐在一起所以都避到了前面樹下……換而言之,她要殺人的話,所有人都在前面,沒有任何人會發現。”
周子秦點頭,然後又趕緊說:“可是,可是我妹妹能嫁出去就不錯了,她怎麼可能把自己的夫婿殺了呢!”
黃梓瑕轉頭看著他,見他雖然口上奚落,卻已經急得臉上都冒汗了,便嘆了口氣,說:“擦一擦汗吧,好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