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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掏空,不過據說也差不多了。”周子秦埋頭吃飯,一邊嘆氣,“那個韋保衡,真是祖墳冒青煙啊!當年我們一起在國子監讀書的時候,他經常和我一起逃學掏鳥蛋摸泥鰍的!誰知後來居然考上了進士,又娶了公主,累經翰林學士、中書舍人,到現在,已經是兵部侍郎了!而我呢……”
他十分虛假地作出一個悲痛欲絕的表情。黃梓瑕壓根兒不想理他:“你這不馬上就要到蜀地,實現你的人生理想了嗎?”
“對啊,這就是我人生的意義!”周子秦眉飛色舞,揮舞著筷子說道,“哎哎,和你商討一下,以後我的頭銜就是‘御封捕快,欽賜仵作’,你覺得怎麼樣?”
“不怎麼樣。”黃梓瑕簡直無語了。
“那要不……‘奉旨剖屍’?”
黃梓瑕把自己的臉轉向一邊,決定再不和這個人說話了。
第61章投桃報李(2)
“反正,隨便什麼吧,總比這輩子唯唯諾諾,冠一個‘某某駙馬’好,對不對?”
“你不喜歡,自然有一大堆人擠破了頭,操什麼心啊?”黃梓瑕鄙視了他一下。
下面說書人的聲音又傳過來:“諸位,說到同昌公主,大家可知昨日在薦福寺,發生了一起天雷劈死人的報應?”
下面的人都譁然,有人大聲問道:“昨日薦福寺那個被雷劈死的人,居然與同昌公主有關麼?”
“正是!大理寺的崔大人已經命人察明,這人正是公主府的宦官魏喜敏。此人是公主身邊的近侍之一,此次被雷劈死,同昌公主也是詫異莫名,不知自己身邊怎麼會出現這樣罪大惡極,以至於被天雷劈死的惡人。”
“這說書人的消息好靈通啊。”黃梓瑕自言自語。
周子秦洋洋得意地說:“當然啦,坊間說書人消息最靈通了,大街小巷多少嘴巴,都是他們的消息來源呢。不過我也不差,早和大理寺的人搞好關係了。我跟你說,這事我昨晚就挖到了內部消息!”
黃梓瑕現在雖然心事重重,但還是問:“什麼隱私?”
“這個魏喜敏啊,從小被指派給同昌公主,對同昌公主那叫一個忠心耿耿的,簡直是公主指哪打哪的一條忠犬。所以知道他被雷劈死了,同昌公主震怒了,昨天晚上親自去崔大人府上,說是詢問魏喜敏的死因,實際上是給崔大人施加壓力,讓他一定要儘早解決此案。”
“怎麼解決?從昨天現場的種種情況來看,天降霹靂湊巧傷人也不是沒有可能。”
“就是啊,所以同昌公主還有一個要求,就是如今整個京城都在說她身邊的人罪大惡極,遭受天譴,所以她要求崔大人儘早給個說法,免得辱及公主府的名聲。”
“難怪崔大人昨天一聽說與同昌公主有關,臉上那種悲痛欲絕的樣子。”黃梓瑕微微皺眉道,“防民之口,甚於防川,就算她是皇上最寵愛的同昌公主,又能管得了京城人民愛說什麼嗎?”
“你看,這不已經鬧得滿城風雨了嗎?”周子秦聳聳肩,“擺明了無從查起的案件,偏偏還有個公主一定要為她身邊的宦官洗清罪名,這事落誰手上都是個燙手山芋。”
黃梓瑕不置可否,轉移話題問:“上次說的,我朋友張行英那件事,現在有著落了嗎?”
“唔……別這麼煞風景嘛,吃完再說吧,不然顯得你請我吃飯就是為了托我辦事似的。”
“奇怪了,我身為末等宦官,一個月的俸祿只有二兩銀子,如果不是為了托你辦事,我硬生生拿出一兩銀來請你到綴錦樓吃飯幹嘛?”黃梓瑕皺眉道,“這事啊,要快,而且一定要飛快!因為我再過兩三天就要跟王爺去蜀地了。”
到時候她要投入家人的冤案之中,哪還有時間去管張行英?
周子秦豪爽地拍胸脯:“好,這麼說吧,京城防衛司第三馬隊隊長徐叢雲,我鐵哥們,他讓我今天下午就帶著張行英去他那兒報到。我敢保證,只要張行英過去了,絕對沒問題!”
黃梓瑕鬆了一口氣:“好,如果這事成了,以後我們在蜀地碰面時,我再請你吃飯。”
“如果不成呢?”
“把今天的這一頓也吐出來還給我!”
京城名醫館端瑞堂,連曬藥的地方都不同凡響。偌大一片空地上,密密麻麻一個竹匾接著一個竹匾,跟魚鱗似的。匾內曬滿了各種切好的藥材。
在滿地曬開的竹匾中,張行英正站在中間,端著一個足有七尺直徑的竹匾翻抖著,讓藥材被日光曬得更均勻一點。他身材高,臂力強,竹匾高高掄起又落下,上面的藥香頓時散逸開來。
遍地的竹匾,他一個個翻動,一排排走動,眼看越走越遠,黃梓瑕趕緊叫他:“張二哥!”
張行英回頭看到他們兩人,面露疑惑神色:“兩位是……?”
黃梓瑕壓低聲音,叫他:“張二哥。”
張行英端詳她的模樣許久,才“啊”了一聲,指著她結結巴巴:“你,你是黃……”
“對,我是來還人情的。”黃梓瑕把重音放在“還”字上,趕緊打斷他的話,說,“前個月,幸好張二哥幫我進城,可也害得你如今淪落到此。所以我今日過來,是想投桃報李,給你介紹個事情做。”
張行英依然瞠目結舌:“你……”
“我是楊崇古啊!你別說你幫了我就忘記我了!”黃梓瑕拼命對他使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