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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笑一笑,只說:“其實也只是我一個剛具雛形的設想,人還沒看到呢。”
周子秦疑惑地看著她,她卻不再說話,只讓周子秦自己猜去。滌惡性子燥烈,搶著走在前頭,那拂沙緊跟在後,而周子秦的那匹馬只能乖乖落在最後。
三匹馬前後魚貫,一路沿著長安的街道行去。周子秦忽然一拍腦袋,在他們後面大聲說:“我知道了!我知道你說要過來的那個人是誰了!”
黃梓瑕詫異地回頭看著他,他一手挽馬韁,一手揮在空中,用閃閃發亮的眼睛盯著她,一副興奮憧憬的模樣:“是不是一個女子?”
黃梓瑕微有詫異:“嗯,是的。”
“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女?”
“對。”
“一個十六七歲的,十分美麗的少女!”
“應該……很美。”這一點黃梓瑕倒是不太確定了。
“果然我猜中了!”周子秦興奮地一把抓住她的袖子,問,“那,黃梓瑕什麼時候來?”
“……啊?”她愕然看著他,說不出話。
“就是你說的,十六七歲的美麗少女,一過來就能讓整個案情水落石出的,除了黃梓瑕還能有誰?”
李舒白在前面的馬上,沒有回頭,但是黃梓瑕還是看到了他的肩膀微微抽了一下,像是竭力忍下了即將爆發出來的笑。
她騎在馬上,簡直無語望天。
真有點不敢想像周子秦知道面前的自己就是黃梓瑕時,會不會掉下眼淚來。
在靠近太極宮的時候,他們棄馬步行,找了一條偏僻的巷子。
周子秦看著後面的三匹馬,問:“我們的馬不會有事吧?”
李舒白往前走,隨口說:“有滌惡在,敢偷馬的人就要先作好丟掉一條腿的準備。”
黃梓瑕和周子秦互相看著,都看到彼此抽搐的嘴角。
黃梓瑕帶著他們走到右外教坊所在的光宅坊,停了下來。
周子秦拉著身上從花匠那裡借來的衣服,一邊跟著黃梓瑕順著小河走動,一邊疑惑地問:“崇古……這裡好像離乞丐們死的地方有點遠啊……”
“你別引人注意,我看一看。”光宅坊在太極宮鳳凰門外,黃梓瑕遠望宮城與外教坊出入口,揣測著最短路線,又轉到旁邊灌木成堆無人注意的地方,看了一下周圍石塊翻動的痕跡,再指了指流經這裡的那條水渠,對周子秦說:“跳下去吧。”
周子秦目瞪口呆:“崇古,第一,現在天氣還沒到游泳的時候,第二,我水性不是很好……”
“不需要很好,這裡水又不深,你只需要下去摸個東西上來就行。”她說。
李舒白似乎沒聽到他們的對話,抬頭欣賞著周圍的風景。
周子秦又問:“崇古,你什麼東西掉下去了?我叫人幫你撈起來……”
黃梓瑕打斷他的話:“我要找一件證物,和那幾個乞丐的死有關。”
她話音未落,周子秦已經開始脫衣服了。
這回輪到黃梓瑕抬頭望天,李舒白在旁邊淡淡說:“都叫你穿這樣的破衣服了,你還脫什麼?”
“哦,也對……”周子秦又把衣服繫上了,“王爺,崇古,以後要下水你們早說啊,我去借個水靠。”
“別廢話了,我們這事一定要機密,萬萬不能被人知道。”黃梓瑕伸出雙手比了一個琵琶的長度,“應該有這麼大的一個東西,也許是包裹,反正只大不小,你找找看。”
“好。”周子秦撲通一聲跳下水,一個猛子扎到渠里去。
李舒白站在岸邊,舉目望著藍天白雲和鬱鬱蔥蔥的榆槐,感慨說:“天光雲影,煙嵐散盡,景色不錯。”
黃梓瑕在岸邊找了塊比較平的青石坐下,覺得自己對周子秦威逼利誘的這種調調越來越像李舒白了,不由得心裡升起一種傷感。
不多久,周子秦從水底冒出頭,大口喘氣,說:“這條溝渠好深啊,而且水也挺髒的,下面全都是淤泥水草,找東西看來有點難。要不我叫幾個人來,把這附近水域給仔仔細細地篩一遍?”
“不行。”黃梓瑕蹲在岸上,嚴肅認真地說,“不是早就說過了,為了不打草驚蛇,這事還是我們兩人慢慢找比較好。”
周子秦苦著一張臉,雙臂扒在岸上,仰頭看著她:“可這麼長一條河,靠我一個人摸一個還不知是什麼的東西,簡直是大海撈針啊。”
“別擔心,從路程、方向、隱藏行跡等各個方面來說,這裡都應該是兇手的第一選擇,我覺得應該就在這裡了。”
“……明明這裡和乞丐們倒斃的曲江池相距很遠,八竿子打不著啊……”周子秦還在嘟囔著,黃梓瑕伸出右手在他頭頂一按,於是周子秦又被按回了水中,想說的話化為咕嚕嚕一串水泡,全部都淹沒在了溝渠中。
周子秦手舞足蹈在水中沉了一會兒,又氣急敗壞地冒上來:“楊崇古你這個混蛋,也不打聲招呼,我,我的腳被水草拖住了!”
“啊?不會吧!”黃梓瑕頓時也急了,“對不住啊,來,伸手給我,我把你拉上來。”
“纏得很緊,重死我了……”周子秦說著一邊拼命地甩腳,黃梓瑕抓著他的手往上拽,兩人你拉我拽,許久才終於讓周子秦擺脫了腳上的重物,爬了上來。
兩人都有點脫力,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息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