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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牙子打量著林諾,遞了錢給那女子,後者便露出笑容,頭也不回地走了,沒想過那賣的可是自己庶出弟弟的孩子。
路上,僧人叫住人牙子。林諾便被買了回去。
靜謐的禪房中,一念寺住持閉眼敲著木魚,一聲聲叩擊著面前僧人的心靈。
良久她睜眼,再次問道。
“當真要留下這個孩子?”
僧人笑嘻嘻的,歲數明明比住持還大,卻很不穩重,也再次回答“是”。
“……罷了。”
住持停止敲擊,“隨你去。”
待僧人行禮出門時,住持又叫住她。
“以後莫要再替人改命。”
自己的這位師姐得空緣大師指點,修為精妙,已半踏入玄境,卻因愛替人改命停滯不前。
“各人有各人的緣,師姐你又何必執著呢?”
僧人頓住,轉身,依舊帶笑:
“是啊,她便是有自己的緣。這次可不是改命,她本就是兩命之人。”
一命墜入深淵,一命終得救贖。
僧人拉開門,蹲在門前的,便是那瘦小的,神色木訥的孩子。
原來林諾在門口聽了許久。
三月的桃花很美,她在寺里度過了一段比較安寧的日子,剛過一月,卻有官兵來寺搜查。
那僧人讓自己躲出去,托給了蘭村的村民,便是穆錦的鄰居阿公。
輾轉了多個地方,林諾始終不發一言,不哭不鬧,臉色冷漠。這時的穆錦卻沒有如今的清冷,他還處於被人愛著,保護著的時刻,有些孩子的童真。
“喏。”林諾收回眺望遠方的目光,看著穆錦遞給自己的餅。
“喏。”林諾抬頭,看著穆錦送來的紅薯。
“喏……”
許是年齡相近,在穆錦的一次次接近中,漸漸記住了他。
因為沒人給她取名,穆錦每次都叫著“喏”,她便以為自己真的叫“喏”了。
“你不會說話麼?”
“你怎麼受傷了?”
“喏,阿公求的平安符。”
第一次,有人圍著自己轉,問來問去。林諾看著這個小人兒,在他因被人嘲笑沒有父母而難過時,伸出手,碰了碰他的臉。
“嗯?”穆錦抬起淚眼朦朧的臉,便見林諾給他編了個草蚱蜢。
穆錦接過蚱蜢,沒再哭泣。
“你編的好醜……”
也就過了幾月吧,不知哪裡走漏了風聲,有人查到了蘭村,挨家挨戶找,穆錦的阿公覺著這是衝著林諾來的,思量很久,讓她離開。
便是為著自己和穆錦,也得讓人走。
林諾知曉自己的存在會給穆錦他們帶去麻煩,她卻捨不得穆錦,且寺里也不安全。當僧人再次來帶自己走,她便在中途溜了。
她四處走。山林里遇見野獸,卻被黑虎救了,稀里糊塗的,跟著黑虎在山林生活。
她偶爾會悄悄去看穆錦,知曉了他的阿公突發急症去世,知曉了他被村民們接濟著生活,想靠近,又不敢打擾。
後來……便與奇客相遇。
……
她這二十年來,其實並沒有很想念穆錦,只是有個模糊的影,但在石屋,穆錦在外面望進來的那一刻,她便認出了。
就是這個人。就是他。
他們再次重聚。又一次次在不同地方相遇。
這便是宿命吧?那個僧人說的命?若是沒有遇到,她便是母皇說的那種命,遇到了,便是另一種。
山上氣溫比山腳冷,林諾擔心穆錦著涼,見穆錦聽完敘述後茫然的模樣,寵溺地將他攔腰抱起,下山去了。
“不,等會兒。”
穆錦呆了,他此刻是懵的。
他愣愣地看著抱著自己的女子,不由得發問。
“我五歲便認識你?”他怎麼沒有印象。
他只記得那會兒阿公去世,自己傷心過度暈倒發燒,醒來後連阿公下葬都沒錯過了。怎麼不記得曾有個人寄宿自己家?
“那是你把我忘了。”林諾語氣幽怨。
“我……你不也五歲,你記得那麼多?”穆錦很懷疑。
“生來聰慧。”
這聲自誇倒讓穆錦無言。既是聰慧,怎的五歲還不會說話,同黑虎待了幾年,還養了個吃生食的習慣,直至現在才好不容易改掉?
他還疑惑:那次林諾發出的那聲,其實是“喏”不是“諾”?
“嗯。沒事,這個諾便可。”林諾表示自己很體貼。
穆錦還要問,被林諾堵住唇,很快便靜了下來,乖乖任由她親,抱回了家。他們的家。
寒風凜冽,雪落大了,一片片鵝毛似的飛雪落下,蓋在屋頂上,木屋被加固了一番,因此並不畏懼倒下,且屋內的光明亮溫暖,讓回家的人找到方向。
林諾和穆錦看著就要到達的木屋,對視一眼,相視而笑。
作者有話要說:
姑娘們!小伙子們!看過來看過來!現在進入有獎競猜環節,答對問題可得作者愛的親親一枚~問題一:穆錦多少歲?
問題二:一念寺在前面哪裡出現過?
問題三:我美嗎(謹慎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