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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偽裝成林諾的人撥開穆錦無力的手,望著他面上的潮紅,淡淡一笑,“放心放心,我又不會對你怎麼樣,現在我可沒那個興致。你睡一覺,明早起來又是新的一日。”
穆錦的身子逐漸軟下去,他強撐著望著對方,只覺意識模糊起來。而那人覺得既然已經暴露,就更要速戰速決,當即準備溜到下手目標的房間。
她本想著慢慢來,可惜……
然而當她出了房門,趁著夜色,從靜悄悄的院子溜到金沐塵住處,推開門迎來的卻是冰冷的刀槍!
房間裡的不是金沐塵,而是黃兔帶著幾個姐妹潛伏,竟是早有打算!
一連串的不如意讓這個女人震驚,她很是不解,到底哪裡出了紕漏?但已經來不及思量。
她側身一閃,同包圍自己的幾人打鬥起來,然而到底不是學武出身,加之人手眾多,憤恨啐了一口,忽然投了一枚煙彈,消失在院兒里,尋不到蹤跡。
被她逃了嗎?黃兔環顧四周,當場就想罵爹,卻聽空中傳來爽朗的笑聲,那個人留下了一句話。
“還好我留了一手。十日之內,倘若你們不把那孕夫送到望雲山,就給那廢皇女和她的小心肝收屍吧。”
這讓人心驚的同時摸不著頭腦。
孕夫?在場的只有金沐塵一人,那個人是來擄走他的?可是……常德想了片刻,又憶起後半句話,叫了聲“不好”,忙奔向穆錦的屋子。
……
穆錦覺得陷入了一片柔軟中,舒適地直讓人想睡下去。不一會兒,周身卻又從心口處透出一股涼意,接著麻麻酥酥,疼痛開始從內到外蔓延。
好疼啊。他艱難地與那痛對抗著,不知自己是在夢中還是現實。
只希望有人能把自己擁進溫暖的懷抱,告訴自己,別怕。可是那人在哪兒?
刺眼的光讓他睜開了眼,也許是對那人的渴望促使自己回歸吧。穆錦動了動胳膊,抬起來遮住陽光。
“穆哥哥,你感覺怎麼樣,還痛嗎?”聽罷,穆錦看向發話的人,是金沐塵紅著眼睛在問。
他們趕到穆錦的屋子時,便見穆錦意識渙散,躺在床上昏迷不醒。事情來得突然,為免避人耳目,也不好請大夫。常德家中祖母曾教過她一些醫術,後跟隨顧琳琅,也沒丟了這本事,便替穆錦把脈施針。
整整一夜,穆錦的身子時熱時冷,還小聲叫疼,金沐塵的眼淚就止不住。
在他印象中,穆錦是很堅強的男子,一路護著自己,很有做哥哥的樣子,雖冷了些,但自己同他已有些情誼。
床上這人喚著林姐,叫著疼,是金沐塵不曾見過的脆弱。
穆錦搖頭,醒來後,身上便不疼了。
常德見他穩定下來,眼見又到了白日,便出門請正經的大夫了。黃兔帶著人去查那假的“林諾”,金沐塵便守著穆錦說話。
金沐塵很是佩服穆錦。他小心地坐到床邊,問道:“你怎麼知道她不是林姐的?”還在飯後給自己端湯到房間時,留了一張紙條,說是可能那人會對自己不利。
穆錦此時沒有力氣,待青竹伺候著喝完粥,才開口:“她的稱呼不對。”眼神也不對。
雖那人模仿著學林諾見到自己傻乎乎的模樣,可當她提起顧將軍,卻是稱的“顧琳琅。”
“——打鬥中被包圍了,顧琳琅帶我們突破出去,大家往不同的方向逃,以便於分散兵力……”他回想昨日林諾這般解釋,冷笑一聲。
林諾雖流著皇女的血,可她從來不把自己當皇室子女看待,對顧琳琅都是稱之為“顧將軍”,可昨日那人是叫的名字。
且她和小兵的相遇也很奇怪,穆錦便仔細觀察,並謹慎地拒絕了那人殷勤的示好,沒有接受她夾菜。吃飯過程中,那人的眼神總在金沐塵身上打轉,重點盯金沐塵的肚子。
她以為自己掩飾得好,殊不知林諾是穆錦最關注的人,也最了解。
“大夫來了。”這是水琴城資歷最老的大夫,年紀也大,顫顫巍巍地被藥童扶著,還揉著自己的腰。常德也是心急,人家大夫還在家中吃飯,就把她給抬了過來。
“脈像沉穩,但有凝澀之感,似乎有什麼在堵著……唔,奇怪……”老大夫很少見這種情況,思考一番,決定回去翻翻醫書。可以肯定的是,穆錦確實中了毒,但是什麼毒,如何解,就不得而知。
眾人把人送回去,又耐心等到下午,老大夫那邊卻沒有進展。黃兔直抱怨水琴城的大夫醫術不行。
這個大夫已經是水琴城最好的了,平時還請不到,她也束手無策,還找誰?
“把所有城裡城外的大夫都帶過來,我就不信治不了。”這麼粗魯的做法,也就黃兔能做出來。
穆錦更關心那假扮林諾的人說的話。
那人自稱“我們”,說明還有其他同夥,把林諾抓去做試驗,還盯上了金沐塵,到底想做什麼?又為何扮成林諾的模樣,從自己這處著手?
常德把那人離去時的話告訴了他,穆錦對這“十日之內”的期限有些在意。他們不交出金沐塵,自己和林諾就會死?
頭有些疼,穆錦想再休息一會兒,眾人便退出了屋子,到亭子裡議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