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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連方便也不曾。
石屋裡有一處供人方便之地,倒是“善解人意”了,估計有人定時打掃。但穆錦一來沒進飯食,便無便意,二來有陌生異性同處,也不好行動。
穆錦想起初見這女子的情形,那時完全像野獸,此刻卻有了人樣,會說話,會與人交談,明明力量很強,很危險,連唐歡都不敢多留,卻不傷害自己。
還有那句”還好是你”,真是奇怪。難道是別人,就不好了嗎?
他在這裡待著,不知道外面如何,心裡沒底。
能不能逃出去?他甚至想,還不如待在村里,雖受人冷眼,但不用遭受這些。
他想著,這女子被囚禁的日子應該不短,應該也是唐家的敵人,她都逃不出去,自己一男子,應該也很難了,心裡就不是滋味。
正準備去推那女子,看看她的情況,一靠近便發覺對方的身子不停發抖。
穆錦心裡一沉,皺著眉察看,那人閉著眼,長長的睫毛也在抖動,像做噩夢了。
“醒醒。”
穆錦本不是愛管閒事的人,也不熱心。但不知為何,他看到眼前女子難受,那雙漂亮的眼睛也合上,就很想叫醒她。
推了幾次都沒反應,正準備放棄,突然被人大力推倒在地。
那女子面色發冷,眼睛裡是瘋狂,雙掌箍住穆錦的脖子,逐漸使勁,一點兒沒有之前脆弱的模樣。
穆錦感覺肺里的空氣快被擠壓完畢,他雙腿四處蹬著,手拍打著女子肩膀和背,卻毫無用處,他眼前漸漸黑了,只覺力氣也在散失。
當空氣又被呼進肺中,穆錦第一時間咳嗽了起來,滿臉通紅,喉嚨發疼。
他恨恨地望著對面癱坐在地,不知她為何傷害自己,又突然撒手。緩了一會兒,他抽出頭上髮釵就要攻擊。
結果當然是沒成,女子眼裡是後悔,攔住穆錦,一把將人擁進懷裡。
“對不起。”
言語中是難過的。
穆錦不知為何心裡就有些委屈。
從小到大他都冷情冷性,難得關心一人,遇見這女子後便常常失神,也不知是被那雙眼蠱惑,還是因同樣身處黑暗而相惜。
以往若是他和陌生人同處一室,是肯定不會搭理的,更別提女子和自己肌膚接觸過多次。
你又想怎麼樣?穆錦悶悶的,無力掙扎。
他也不知道自己對女子是個什麼看法,此刻也不願順從自己的心意,便不言語。
我居然對要傷害我的人心軟。他嘲諷自己。
“你還好嗎?”女子語氣晦澀,聲音沙啞。
好嗎?不好嗎?誰知道呢。
穆錦不願再同女子接觸,便推開她。正靜靜待著,外頭投進一顆石子,在安靜的環境下格外響。穆錦看也不看窗外,以為又是要羞辱囚犯而取樂的唐家人。
女子卻站起來。
“咳咳。我沒打擾你們吧?”
來人忍不住笑,在外面用手指敲了敲鐵欄杆。
穆錦冷冷抬頭看。
那女子像是沒聽懂,走到窗邊,嗅了嗅空氣道:“血。”
“你能聞到?看來我果然是大開殺戒了,不好,不好。”男子搖頭嘆息。
“你是誰。你想做什麼。”穆錦開口,其實也懶得知曉。
“我麼?”男子歪了歪頭,原本硬朗的臉此刻還有些可愛,他心情不錯地答道。
“我自然是來救人的。”
“介紹一下,我叫姚三書,是佟家佟清兒父家那呆瓜表姐搬來的救兵。”
說罷,男子輕輕將鐵欄杆一掰,竟是讓它變了形。
父家的呆瓜表姐?穆錦愣了愣,好半天才想起這麼個人。
八成是林桐吧。上次他隨佟林氏去看望長輩,報平安,便是林桐帶路。他還記得林桐敏銳地發現了自己的異樣,對佟清兒很是關心。
當時林桐問佟清兒狀況,他對林桐說與其擔心不如行動,第二天告辭時也沒看到她,難道還真的行動了?
男子將鐵欄杆盡數掰斷,又扯掉鎖鏈,扔在地上,清脆的落地聲讓穆錦回神。
“好了,出來吧。”
但穆錦猶豫。這人是不是救兵還不知道呢,萬一是圈套呢。
看向身邊女子,好像也沒有要出去的意思。
男子等了片刻卻不見二人動靜,看了看沉默的穆錦,明白了什麼,冷笑:“你們二人還真是默契。怎麼的?不相信我?”
他原本笑盈盈的臉面無表情,咬牙切齒道:“我大老遠來辛苦救人,難道是為了害你?若不是那呆瓜,我才不肯費力氣,想到我還救了她心裡的硃砂痣表弟……”
他竟轉身就走。
穆錦見名為姚三書的男子因自己的不信任生氣了,看起來不像是騙人。
在這裡待著也沒什麼用,還不如出去。就算的是假的,與其坐以待斃,成為籠中鳥,聽那個男子的話反而是上策。
他看了看已經無法禁錮住自己的空曠的窗口,決定信那人一回。
再說了,就算自己想辦法出去了,萬一碰到唐家人,不就又被抓了麼。這人看起來對唐家沒什麼好感,應該也算是唐家的對頭,倘若真是林桐找來的人,那剛好得救。
“我信你便是,多謝你。”那男子都要走得看不見了,穆錦才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