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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如靜拍了一下桌子,轉身不願看唐歡,手指了指門口。
“要不是看在你身體弱,我該罰你去祠堂跪三日。你出去,好好反省一下,別誤了我們的大事兒。”
“還有。那個於容身份始終低了些,等他生完孩子,也算是有功勞,就做個側夫吧。”
這邊是一片慘澹,佟家則喜氣洋洋。
穆錦聽到消息後走到前院,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場景。
“我的兒!”佟林氏抱住自己心尖尖上的愛子,用手撫摸著他的臉,心疼道。
“瘦了,是不是沒好好吃飯?我叫廚房做你最愛的糖醋魚。渴不渴?來人,快上香茶!”
佟清兒摘下斗笠,俏皮一笑,拉住走來走去吩咐僕人的父親。
“兒子一切都好,多虧路上雲雪哥哥他們對我的照顧!哎呀爹您別忙了。”
佟林氏這才看向雲雪他們,連連道謝:“雲兒也來了?這叫我如何感謝,大老遠的來一趟,還讓你們面對我們家的糟心事兒。”
叫雲雪的男子爽朗一笑,聲音是同外表不符的綿軟。他向佟林氏和佟家家主抱拳行禮之後,便盯著一旁的穆錦。
“這位就是清兒在外時的……”
穆錦沖他點頭。
他今日沒有再扮成佟清兒的模樣,取了面紗,換上藍色絲綢衣裳,顯得很清瘦。
眼前的這人,就是雲雪吧。
穿著朱紅色勁裝,身姿挺拔,發束高高系起,風吹過,勾起一縷髮絲。清澈的圓眼,笑起來像月牙。
他像一朵盛開的海棠花,又像飛翔於天的自由之鳥。
和我確實是不同。
穆錦見他沖自己笑,心裡發悶,又覺得自己無禮。
“師父聽說義母家有難,允了我來幫忙,還叫了我的師兄弟們。”
身後,是同樣身著勁裝的男子們。
佟家家主眼前一亮,詢問道:“雲兒的家師可是黃大家?”
黃大家,是對他的敬稱。此人名叫黃柏,本是男子之身,卻能靠拳法橫行江湖。只收男弟子,為人仗義。
聽雲兒說過他有位拳法了得的師父,又見這麼多男弟子,因此作此猜測。
“正是。”雲雪肯定了這個猜測。
他又一臉自信:“雖說我們是江湖人,不懂行商,不懂那些個謀劃,但論殺人取物、防禦敵手、搜查證據,可是一把好手!”
佟林氏瞪大了眼,嚇了一跳。
佟清兒和佟家家主則哈哈大笑。
雲雪說的也沒錯,雖然時間緊迫,他們還是在半個月內發現了一些疑點。
他和師兄弟們輪流監視唐府動靜,發現每隔七日,便有自稱是唐如靜“友人”的女子上門拜訪,來時兩手空空,去時滿載財寶。讓人注意的是,每次她的懷裡都會藏一個小瓷瓶,一次這女子出門前打開瓷瓶,他們嗅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是血?還是奇怪的藥材?
由於臨近吉日,唐府上下都防備得緊,他們試了幾次都無法入府搜查,才發現有高人在暗中。
佟林氏提議帶佟清兒離開,暫時躲起來。
“難道真的將清兒嫁入唐府?這可是我肚子裡出來的!妻主不心疼,我疼!”
佟林氏聽說自己的妻主竟然決定讓兒子將計就計,上花轎,進唐府,情緒激動地反對。
佟華怎麼會不疼兒子?
她看著唯一的兒子一點點長大,從愛哭包變成嬌俏可人的男兒,當然也不願清兒去那虎狼之地。
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清兒不過是做做樣子,她不可能真的把他嫁出去。
找不到其他痕跡,只有在成親之日,唐府最鬆懈時,找找機會。
那個東西……一定要找到。只有清兒親自進唐家,才能讓唐家覺得大事可成,成功可期,才會採取行動。
當然,這些對穆錦沒什麼影響。
他的任務已經完成,也不願陷得更深,雲雪是為了情義留在佟家保護他們,他自己卻只因為酬勞。
因此,在唐歡背著佟清兒上了花轎,在鑼鼓聲敲起,滿街熱鬧時,穆錦帶著一盒銀票,一張地契,住進了佟家給的小院,有了一份在藥鋪的工作。
原以為日子會慢慢變得平靜,但在深夜裡,穆錦總是不安。
雖然他是冒著危險參與的兩家恩怨,雖然日子好似平靜無波,但越平靜,他就越覺得忐忑。
直到有一天,他做完工作,買菜回家,被人劫持。
他才相信,自己是作死了。
……
昏暗狹小的暗室里。
一名黑衣女人單膝跪地,恭敬地向主人匯報:“人抓到了。”
對面是位穿著常服,溫文爾雅的女子,她正一邊欣賞在油燈里掙扎的飛蛾,一邊作畫。聽到消息,她抬起頭來。
竟是唐家家主,唐如靜。
唐如靜笑容淡淡,點頭,坐下開始寫信。
一筆一划,字字力透紙背。
寫好後,她遞給黑衣人:“送到關大人手裡,儘快。”
“至於這個人,關到囚牢吧,剛好可以進行下一場試驗。”她依舊笑著,語氣卻帶著涼意。
“我要讓所有和我作對的人,都吃到苦頭,讓他們知道,欺騙我,反對我,是什麼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