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頁
圍觀群眾覺得他心思歹毒,利慾薰心,嘴臉醜惡。
江舟更加不會去主動關心他是不是病了,他如今在想這事兒怎麼解決。
說劉東犯了事兒吧,他只是貪財,且還沒成功,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若說就這麼輕輕放過吧,江舟又嫌噁心的慌。
好在牛鼎這人雖然混不賴,卻明白是非,也不偏袒自己「兄弟」,當即摁著劉東讓他道歉。
劉東渾身鑽心的疼,尤其是腸胃裡頭,好似有人把他的腸子扯出來打了結又揉碎了塞回去一樣,他一邊痛的哆嗦,一邊抬頭哀求地看著牛鼎。
牛鼎面無表情:「道歉。」
江舟看他們倆來來回回,一個表情冷硬,一個滿臉委屈,倒是有點想笑,他和溫言對視了一眼,朝牛鼎道:「他既不想道歉便算了,這沒什麼誠意的道歉我們要了也沒用啊。」
牛鼎臉上一黑,直接摁住了劉東,貼著他耳朵道:「不道歉今天你就疼死在這裡算了,老子才不會管你!」
他這話里話外都是威脅,劉東自然知道他是做的出來這事的,只能痛哭流涕:「我錯了,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
江舟笑笑沒說話。
牛鼎看他臉色,心裡猜測了一下,也黑了臉,給了劉東一腳,才拱手道:「對不住,今日是我衝動了。」
說完不等江舟說話,帶著剩下兩個人轉身走了。
濟世堂的老大夫一直沒出聲,這會兒才收拾收拾東西,慢慢悠悠往醫館晃去,路過劉東的時候捋了捋鬍鬚:「後生記得來濟世堂補上出診費,我配好藥等你。」
劉東心中憋悶,周圍人的眼神又讓他暴躁不已,終於還是灰溜溜走了。
熱鬧看完了,江舟的攤子倒也沒有冷清下來,方才那些個圍觀的人站在冷風裡久了都冷颼颼的,凍手凍腳,前頭有江舟攤位上的爐火誘惑,鼻翼之間又有濃郁的香味兒,他們只覺得腳下好像生了根一樣,實在是不想再動彈了。
江舟又要忙起來,溫言送完了飯也無事可做,便幫著他打理攤子。
兩人忙活了小半日,眼見著那放錢的小抽屜慢慢堆滿了,才生出一股子由內而外的滿足感來。
到了傍晚的時候,路上還在行走的人已經變得寥寥無幾了,沿街的幾戶人家全都點起了燈,偶爾有小孩兒的啼哭聲從那透著微光的窗戶縫隙里傳出來。
聽著聽著,江舟忽然開了口:「你……你生小一的時候,辛苦麼?」
溫言整理東西的手一頓,側頭看著江舟,江舟看他的目光總是溫柔而深情的,容易叫人淪陷進去,他在這樣的目光里抿了抿唇,忽而笑了:「許是知道我懷他的時候艱難,他落地的時候倒也沒折騰我。」
他說的確實沒錯,懷小一的時候他每日裡總是左思右想,驚懼憂慮,弄的肚子裡的小一也不安全,不是踢就是踹的,等到月份足了,他倒是順順溜溜就下來了。
雖說生下來之後因為天生的不足照顧起來麻煩一些,可溫言也甘之如飴。
江舟看他一臉滿足,忍不住揉了揉他的頭髮:「媳婦兒辛苦了。」
溫言聽了這話反而笑了,認真地盯著他:「不苦。」
——在你回來以後,從前所有的苦都變作了甜,因為我知道,我滿身的傷疤終會有你撫平。
作者有話要說:換了個榜,上了個紅圖
我看了看上下左右
我的自帶封面竟然是最丑的
嚇得我趕緊買了一個
第29章 百日宴
江舟將溫言送回去的路上忽然想起一件事兒。
他眯著眼睛看路兩邊的旱稻田,半青半黃的麥穗兒垂在地上,這些田裡的稻穀都已經收過,如今不過是二次長出來的一部分,田裡頭大多都幹了,只有無限綿延的一片青黃。
溫言抿著嘴走在他邊上,皮膚冷白,雙眼狹長,睫毛卷翹著,冬日裡呼出的熱氣模糊氤氳了他的五官,察覺到江舟的目光,他疑惑地偏過了頭:「嗯?」
江舟把他冰冷的手握進了掌心裡,用指尖的溫度暖著他:「馬上就要到小一的百天時間了吧?」
他回來以後曾去打聽過,小一是在寒露那一天出生的,今天已經是十二月十七,再過四天就是百天。
溫言記得很清楚,確實是到了,他爹娘為著小一的百天準備了不少時間,半個月前就開始張羅東西了:「是。」
他見江舟不說話,只靜靜看著他,忽然懂了他是什麼意思,只是:「我爹娘的意思,還是在家裡辦,他們……他們不放心。」
江舟其實也知道,不過他心裡殘存著希望,不過一問罷了,對於溫父溫母讓他辦小一的百日宴這事他沒有一分成算,只是他心裡到底有些不好受,畢竟自己的兒子,百日宴卻不能親手操辦。
江舟肉眼可見的有點兒頹喪,溫言看著卻覺得有點好笑,他搖了搖倆人牽著的手:「你不開心?」
「嗯。」江舟悶悶不樂的。
他難得這麼憋悶,還有些小脾氣,溫言雖見的少,但他們也是認識多年了,對於該怎麼哄他已經了如指掌:「不開心什麼?」
江舟有個優點,他不開心歸不開心,卻不會一個人生悶氣,在意識到自己不開心的時候,他會下意識的去分析自己為什麼生氣,每次到這個時候,溫言只要一問,他就會乖乖地說出原因:「我只是覺得小一出生的時候我沒有陪他,洗三也沒有給他辦,現在連百天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