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灶台上是最先清理的,這會兒已經乾淨了,江舟先拿麵粉加水加雞蛋揉了麵團,醒面後又捏了劑子擀成了薄麵皮,拿刀切成了正方塊。
趁著醒面的功夫,他又炒了韭菜雞蛋和白菜豬肉,都是切的碎碎的,拌了調料拿大盆裝著。
等給灶台里加上柴燒上水以後,他才拍了拍手上的麵粉:「你們先坐會,一會就能吃飯了。」
盧大郎和他媳婦坐下了,溫言也陪著。柳不平邊掃灰邊偏頭聽他們說話,動作十分光明正大。
盧大郎問:「你們這鋪子是要做什麼?」他剛已經仔細觀察過,看那齊備的廚具便知道應該是要賣吃的,只是不知道是什麼。
他媳婦開口:「原先不是在賣關東煮麼?莫不是還賣那個?」
溫言搖頭:「不是,這幾日關東煮的生意已經不大好了,過完年以後開市,路邊攤已經多了好幾家一樣賣關東煮的。」
那些都是來和江舟競爭的,只是成本擺在那裡,他們也不敢把價格壓的特別低,就怕沒什麼賺頭。
然而這麼多家都開起來了,有那麼一兩家確實比江舟的便宜一些,味道雖然比不過江舟的,但也還算湊活,因此江舟的生意也受了不少影響,只是他之前經營出來了名聲,那些個不差錢的習慣了他的關東煮的老味道,還是來他這裡多些。
盧娘子有些惋惜:「若是沒有哪些人惡意競爭,這倒也是個好生意。」
溫言抿著嘴:「沒事,左右這關東煮的生意咱們還繼續做,只是不像從前那樣專做這個了。」
「那是?」
「舟哥這鋪子預備弄一樣特色玩意兒。」溫言提起時眼睛裡都是光芒:「每日裡鋪子裡提供的東西都不一樣,按著舟哥心情來,早中晚也不一樣——保證每天吃的都是新鮮玩意兒。」
譬如這一天早上是湯麵,中午可能就換成了「盒飯」,晚上又換成了關東煮,總之,江舟準備把記憶里學來的美食都擺出來賣!
鋪子太小,若是固定只賣一樣玩意兒沒多久就膩了,他就是要搞特色!
不僅每天賣的不一樣,還要賣限量,小籠包?限量十籠,早到早得。
每天的菜譜就根據時新的菜蔬改變,逢年過節專售特色的點心麵食和菜餚,讓這個鋪子成為鎮上頭一家。
溫言不過略微一提,盧大郎他們聽了卻覺得奇怪:「這也忒麻煩了,每天還要提前去看菜肉,還要做新鮮玩意兒,豈不麻煩?」
溫言搖頭:「不會,你只要想想,咱們每天早晨吃早飯不是稀飯就是麵條,若是有這麼一間鋪子,每天都有新鮮玩意,你嘗不嘗?」
他只說了這麼一句,旁邊的柳不平眼睛都亮了,不由得咽了咽口水——他來之前打聽清楚了,這鋪子是給江舟的,江舟不就是那個做雞蛋糕的麼?不就是那個賣關東煮的嗎?若是以後這鋪子開起來了……
嘿嘿嘿。
他正流著口水,江舟從裡頭端了兩個大海碗出來——乾乾淨淨的白瓷碗,上頭冒著熱氣,遠遠地,柳不平就聞見了那股子淡淡的香氣。
他眼看著兩個碗從自己面前飄過,落在了盧大郎和盧娘子面前,翠綠的蔥花,微微泛黃的薄皮,鼓鼓囊囊的胖肚子裡映出裡頭淡淡的肉色。
「這是……」盧大郎夾了一隻起來,仔細觀察著。
「小餛飩。」江舟隨口道,「隨便做的,你嘗嘗看。」
盧大郎便嘗了味道,餛飩皮擀的極其的薄,煮過水以後透著透明色,一抿就化了,裡頭的肉餡十分筋道,白菜切的細碎,肉又加的多,幾乎嘗不出來白菜味兒。
盧大郎是肉食生物,江舟便特意給他煮的白菜豬肉餡的,盧娘子偏愛素食,吃的就是韭菜雞蛋餡,溫言愛吃甜的,他也煮的白菜豬肉。
一人一碗,江舟剛準備坐下,柳不平吸溜著口水嚷道:「哎哎哎?我的呢?」
他的兩個家丁也都眼巴巴看著。
江舟這才想起他來似的,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噢——還有你啊?想吃?」
柳不平猶豫了一下,還是被香氣折服,超級小聲:「想。」
「承惠,一份二十文。」
假的,其實這一碗十個餛飩,一共才十文錢,他故意坑柳不平的。
柳不平一聽才二十文,立馬開心:「不就二十文?小爺我出的起!」
他掏出錢放桌上。
江舟挑眉:「自個兒端去。」
「哦。」柳不平轉到廚房,發現案板上擺著一碗下好了的餛飩,「咦,原來給我準備了啊?」
他端著那碗餛飩塞了兩隻,半晌想起來什麼:「你這小破鋪子什麼時候開?」
江舟:「後日。」
柳不平看了一眼安靜吃餛飩的溫言,想起他那天給的建議,嘖了一聲:「嘖,看在這餛飩的面上,本少爺帶人來給你捧個場,到時候別給我丟臉。」
他認識的那一圈大多是富家子弟,天天不是吃喝就是玩樂,茶館酒樓到處亂晃,也就是這地方淳樸沒有花苑,不然他們早去了。
一群人吃吃喝喝,自然都是嘴挑剔的主,挑剔歸挑剔,有錢也是真有錢。
若是柳不平真把人帶來了,能給江舟帶來不少的潛在顧客。
他和柳不平沒什麼深仇大恨,向來講究有怨報怨,有仇報仇,但是不傷及無辜,因此對柳不平感官還行,這回聽了這話有點詫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