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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的教書先生也已經提前通知過,他是個考了許多年的老秀才,雖然說一直沒考上舉人,但他參加相似的經驗十分豐富,倒也夠給這些小學子啟蒙了。
他為人挺謙遜,顯然對性格溫和來接班的溫言很有好感,只是不大喜歡江舟。
按照他的話來說,就是看上去就一股銅臭味——他是知道江舟在鎮上開了火鍋店的。
不過礙於溫言倒也沒說什麼,更何況,吃人嘴短,拿人手軟,江舟給他送了江家食肆新出的點心禮盒。
江舟想著他既然要回鄉,肯定要走親訪友,便特意多拿了幾份。
伸手不打笑臉人,老秀才薛儒便也不好說什麼,只讓江舟跟著進去了。
溫言跟的頭一堂課就是講《論語》,薛儒特意在最後面給他留了位置,江舟沒地方坐,只能委屈地蜷著腿挨著溫言坐下了。
薛儒對於溫言特意給他挪位置的行為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溫言依然聽得很認真,看的也很認真,手上刷刷刷地記著什麼東西。
江舟已經過了看書的年齡,也知道薛儒在講什麼,便有些百無聊賴,只是不敢打擾溫言,便時常東張西望地觀察著這個學堂的學生。
大多數都是垂髫小兒,左邊一排都是年紀小一些的,看著不過四五歲,右邊的要大一些,八九歲,一個個都搖頭晃腦地跟著薛儒讀書。
江舟特意留意了幾個看起來比較皮的,準備告訴溫言,讓他注意一些,以後估計是要重點照顧的那一類,其中還有幾個他認識的,都是通過盧大郎認識的,生意上的夥伴的兒子,估計他們也不敢在溫言面前沒大沒小的造次……
「咳!咳!咳!」薛儒猛得咳嗽起來。
江舟便抬頭去看他,正好看見薛儒盯著他,手裡捏著那本《論語》,一臉不善的樣子。
江舟本就人高腿長,坐在後面探頭探腦的時候特別明顯,尤其在大家都沉迷讀書的時候,他左右觀察的動作實在太肆無忌憚了,薛儒考慮到溫言的面子,不好意思叫他起來,只能咳嗽提醒他。
江舟秒懂,於是乖乖坐著了。
聽著聽著他又無聊了,又怕薛儒說他,畢竟自己是溫言的家屬,自己在學堂上丟了面兒,不就是溫言丟了面子嗎,恐怕他以後不好去管學生,因此他就轉過頭只盯著溫言看。
他心想著,閒著沒事兒,盯自己媳婦兒總不是錯的吧。
盯著盯著他發現,溫言的睫毛開始抖了,然後耳朵紅了,緊跟著整張臉都紅起來,手裡刷刷刷寫著的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停下來了。
他被溫言瞪了。
溫言被他盯得渾身不自在,害羞得不行,拿了張空白的紙寫了一行字給他:「別看了。」
毛筆字端正又秀氣,清粼粼的字,和溫言的人一樣,不像江舟自己的,記個帳都是花里胡哨的潦草字體。
江舟也不說話,笑著把那張紙扯了過來,細心摺疊好了,塞進了懷裡。
溫言臉更紅了。
江舟怕再影響他,趁著薛儒不注意,悄悄出去了。
學堂的位置離鎮上近,他便又去盧江樓看了一眼,正巧碰到了柳不平又在樓里請客。
盧江樓的預定桌子一直是那些富豪人家包圓了的,江舟為了不引起其餘人的不舒服,只留出了兩張桌子做預定用。
他找了掌柜的問:「今天又是為了什麼請客?」
掌柜的覷他臉色,有點兒不敢說。
「怕什麼?」
掌柜的便苦笑,柳不平原先預定桌子的時候,他順嘴便問了一下,結果聽說是給他舅舅接風的……
掌柜的在江舟這做了很長時間了,這地方又人來人往的消息十分便利,他早就把東家打聽得一清二楚,自然知道江州跟柳家的恩怨。
聽說原先那個柳林是判了流放的——人都已經壓到京都了,被壓著走出去幾十公里了都,結果正巧碰上太子大婚,皇帝高興,大赦天下了。
柳林就又被放出來了。
這不,才剛到這鎮上麼!
柳不平預定桌子的時候還特意跟他確定過,東家今天不會來,結果誰知道就來了呢?!
掌柜的倒也沒想瞞著江舟,吞吞吐吐道:「是,是給他舅舅接風的……」
江舟愣了一下才想起來,他說的那個舅舅是柳林。
頓時黑了臉。
一個陸恆還沒解決,柳林又回來了!
可是他現在暫時也沒什麼法子,對陸恆那裡倒有點,至於柳林——他想了想決定先放著,往後再找機會。
不過他料想著柳林也不敢有什麼大的動作,畢竟當初可是犯了眾怒的,商人們雖然可能會因為柳城風的原因不會說什麼,暗地裡使絆子可不會少。
只是一想到柳林在他的店裡,他就不想說話了,轉身又出去了。
他走的快,沒看見樓上包間的窗邊站了個人,眼神陰鷙,恨不得啖肉喝血。
……
溫言自從能去學堂教書了,天天開心的不得了,忙著備課,讓江舟整個人看著都感覺酸酸的,他媳婦兒也忙起來了,都沒多少時間搭理他了。
好在溫言發現的及時,不然只怕江舟就變成一個醋罈子了。
「哎呀,這濃濃的醋酸味兒。」溫言故意捏鼻子,「你放心,我只是去教書,就當我現在提前做準備,反正以後要教小一讀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