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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舟依舊笑眯眯:「要買東西到後面排隊去。」
其中一個家丁瞬間就想反駁,被另一個拉住了:「傻啊你,萬一他不賣給咱們怎麼辦?少爺就鬧著要吃這個,買不回去咱們倆又得挨罵了!」
那人仔細思考了一下,覺得他說得對,於是又灰溜溜地轉去了後頭排隊。
江舟見沒人插隊了才拍了拍手:「糕點數量有限,每人限購五塊,多了沒有啊!」
前來購買的人多,不過一會兒便沒了大半。
後頭兩個家丁踮著腳看了半天,眼見糕點一點點變少,心裡都急了,扯著嗓子喊:「留點!留點!」
然而不論怎麼喊,那些糕點都在一樣一樣地減少著,輪到他們倆的時候,桌面上只剩下了一樣糕點,而他們前頭還有一個人。
那是個書生,穿著陳舊的洗的發白的衣裳,站在攤子前猶豫著。
江舟一視同仁:「只剩這一塊兒綠豆糕了,還要麼?」
書生剛要說話,兩個家丁一左一右拉住了他,兩人背對著江舟對書生道:「你這糕點讓與我們,我們給你雙倍的價錢,行不行?」
書生遲疑著,家丁見他動搖,對視一眼,立刻道:「三倍,不能再多了。」
「成交!」
書生立刻答應,江舟也沒說什麼,只將那塊糕點包好了遞給他們。
兩個家丁拎著就走,迎面撞上了前來逛逛的盧大郎。
盧大郎仔細打量了他們一眼,走到江舟攤位前道:「我瞧那兩人有些眼熟。」
「許是什麼新搬來的富家子弟家中的,我昨兒碰見了他們家那個少爺了。」
盧大郎奇道:「近日鎮上並未搬來什麼大戶啊。」
江舟搖搖頭表示不知道。
盧大郎便先放在了一邊,同他道:「你昨兒晚上和我說的那事情我考慮過了,是可行的,剛剛我去見了茶館老闆,他說讓我們過去談談再說。」
他說的是昨天江舟看見了茶館的蕭條光景以後想到的東西。
鎮上的人真沒多少個是會認真喝茶的,那茶館開著已經算得上是賠本生意了,聽說這茶館開了許多年了,一直半死不活的,老闆都在考慮著是不是該放棄了,只是這茶館是他祖輩父輩一代代傳下來的,據說還能追溯到戰亂時期,若是真要捨棄多少還是捨不得的,於是拖拖拉拉就糾結到了現在。
兩人一路邊走邊交流著,不過一會兒便到了茶館,這茶館叫豐泰茶館,這一代的老闆早已經不叫豐泰,姓陸,叫陸德興。
陸德興早就等在了茶館門口。今日茶館並未營業,門便只開了半扇,陸德興領著他們倆先把茶館逛了一圈,過程里一直在敘說自己的苦楚。
其實陸德興這時候已經基本死了心了,準備找機會將茶館轉讓出去,只是一直找不到合適的人選,才拖到現在,他今日聽盧大郎說這茶館還有救,也就是抱著試試看的想法,做一下垂死掙扎罷了,這一次再不合適,他即便虧損一些銀錢也要將這茶館轉出去了。
江舟跟著他看著這地方的模樣,上次他只看了大致的布置,這次卻準備好好看看。
這一處茶館很能看出曾經是輝煌過的,茶館分上下兩層,樓下大堂並一個掌柜用的櫃檯,有一道小門通往後院,江舟掀開帘子看了一眼,是一處茶房,旁邊的空地上曬著大大小小十幾個茶葉屜子,裡頭曬著茶葉茶餅,還有一口打的極深的井。
通往二樓雅間的樓梯扶手從前大概是雕花的,一代代傳下來以後破壞了不少,漆面斑駁不堪,露出裡頭的原木的顏色。
雅間的風景也還算是不錯,從窗台往外頭看的時候能看見半條蜿蜒的細河,以及坐落在岸邊的幾個村莊,若是往內里這個方向的窗戶,則是底下熱鬧的人群和集市,有動有靜,極好。
陸德興本就心急,見江舟只看不說話,心裡焦慮更甚,便問:「盧大郎曾同我說你有辦法讓我這茶館起死回生,可是真的?」
江舟看完了,也不賣關子,直接道:「我是有辦法。」
陸德興面上一喜:「只要能讓我這茶館起死回生,你儘管說條件,能做到的我一定滿足!」
他看江舟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又看了看自己破敗的茶館,咬了咬牙:「若是能按照你所說的,我這茶館收益能翻幾番,我這所得的利潤裡頭分你兩成——不,分你三成!」
他比劃出了三根手指,眼睛炯炯有神,像是看見了最後的希望——反正再壞也就是倒閉的結果罷了,大不了最後再賭一把,萬一就成了呢?他去年倒也聽過江舟的諢名,只是不大在意,做生意有賺又虧,更何況這回中間還有盧大郎做擔保呢?
江舟和盧大郎對視了一眼,也不賣關子了,將自己的計劃托盤而出——
「如今你這茶館入不敷出的原因,一是面向的消費人群不對,咱們鎮上的人要喝茶從來只去那些小茶攤子,是什麼緣故?他們用的茶葉便是最粗陋的,成本本就不高,最後的價格也是普通老百姓接受的起的,而你這茶館裡的茶葉精細一些,還經過了處理,這成本上去了,價格也降不下來。」
「二來,你這茶館裡的東西太過單一,茶水本就貴,其餘的搭配著茶水的小食便只有花生米一類的東西,一來是兩者搭配的不好,二來這些東西可賺的利潤也少,不合適。」
陸德興何嘗又不知道這些緣故?只是他一直有些取捨不下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