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頁
小孩子顯然喜歡那些個紅紅綠綠的東西,見了這長命鎖便伸手往自己那裡拽,拿到手以後立馬笑出了小米牙。
若撇出李婉那個衝突,小一的百日宴是辦的圓滿的,小孩子家的不懂什麼,只曉得自己多了許多的新玩具,還有了個經常抱自己哄自己的乾娘,也有了大名江忍冬。
若是自己的傻爹不總是抱著他哄他說話哄他叫爹就行了。
一臉傻笑的江忍冬如是想。
……
日子悄悄過去,江舟的關東煮生意日漸紅火,學了雞蛋糕的魯項西的攤子也就放在他旁邊,雖然是冬日裡,鎮上的人都不愛出門,但生意也沒差多少。
轉眼就到了年前。
過年對於他們這些地里刨土的人來說,是最隆重的節日,因此從年前半個月他們就開始準備了。
首先是殺豬。
這次江舟可沒有野豬了,得到村長那裡買豬。
小河村是養了豬的,鎮上幾乎每個村里都養了豬,但是這些個豬平日裡是不殺的,得等到過年的時候才殺豬,因此也叫年豬。
村里殺了的年豬,每家每戶都能分上幾斤肉,雖然不多,也是個吉祥的意頭。
依舊是劉三郎帶人殺的豬。
江舟到的時候,他正擦著頭上的汗:「江大來了,那些個豬下水都給你留著呢。」
從上回殺豬過後,劉三郎便知道江舟要這豬下水,因此這回特意給他留著,反正也是別人不要的,不會有人說什麼。
江舟不料他還記著,便笑開了:「多謝了,回頭來我這吃酒。」
分了肉,江舟提了豬下水和肋排回家去。
溫言這幾日都在他這裡幫忙籌備過年的東西。
從集市上買的魚肉和雞肉一部分拿鹽醃了,另一部分用火熏過,全都掛在了房梁之上風乾。
年前除了籌備東西,還要祭祀作香,宴請祖宗亡魂回來享受香火。
一大早江舟就忙活起來了。
洗菜摘菜,他不捨得溫言大冬天的泡冷水便趕他去壓元寶,香火鋪子裡買的黃紙做的不大精細,但總比泡冷水泡的手指發抖好。
溫言手也巧,壓的元寶也比別人壓的好看些,還有各式各樣的花樣在裡頭,元寶錠荷花錠手到擒來。
他一邊坐在院子裡壓紙,一邊同江舟說話:「菜都準備好了嗎?」
江舟正在剪豆芽,聞言點頭:「紅燒扁魚、炒豆芽、炒青菜,紅燒肉,百葉豆腐,炒雞蛋,外加兩樣冷菜,食材都準備好了。」
溫言被黃紙磨了一下手,停下來看了他一眼:「這回你做菜?」
江舟思考了一下:「你做吧。」
不是他不心疼媳婦,他們這的習俗就是家裡的女主人準備飯菜,男主人則燃香請客,溫言雖是個男哥兒,到底也是歸在了女主人那裡。
溫言點點頭:「我好久沒上灶了,估計要生疏了。」
江舟倏爾又心疼了:「若是不想動手就算了,想來老祖宗也不會介意,你身體底子一向虛的厲害,怕是沒養好。」
「哪就有那麼虛弱。」溫言哭笑不得,「況且你這幾個月回來以後每天都弄一堆東西給我著補,我都快補過頭了。」
「那必須寵著我媳婦兒啊。」江舟得意洋洋,「我媳婦兒這麼可愛,一定要好好寵,好好補。」
溫言白了他一眼,只是嘴唇上的笑意一直沒下來過。
其實說是讓溫言掌灶,江舟把什麼都給他準備好了,菜洗好切好,灶火也燒上了,就差連調料都放好,只讓溫言翻炒一下盛起來了。
溫言被他這一通操作弄的十分無奈:「我沒那麼嬌氣,小時咱們也是摸滾打爬慣了的,替家裡燒了多少的火呢。」
對此,江舟只是笑笑。
外頭又飄起了小雪,江舟將祭祀的酒菜都端出來擺上,燃了蠟燭,點了香在門外請了祖宗才插進了香爐里。
中途又磕了頭燃了紙錢,過了兩個時辰才完成。
祭祀完了還要給家裡做大掃除,溫言也怕江舟累著,不顧他的阻攔硬是幫他分擔了一部分。
這屋子空間不大,灰倒是攢了不少,江舟趁機把屋子收拾了,該丟的,該清理的全都扔了,又添置了一些新的家具和鋪蓋被褥。
他倒也沒添太多,因為準備年後就換房子住的,只是暫時沒找到合心意的,預備找盧大郎介紹一個。
轉眼就是除夕夜。
這一日倒沒讓溫言做飯,江舟一個人把年夜飯都承包了。
因著高興,他還多喝了兩杯酒。
然而就是這兩杯酒出了問題。
江舟是不太能喝酒的,雖說表面看起來沒什麼兩樣——他喝了酒臉不紅心不跳的,其實整個人腦子裡已經成了漿糊,迷迷糊糊朦朦朧朧,全靠著本能行事。
於是在溫言伸手去扶他的時候,他本能的就把溫言的手拉住了。
燭光搖曳,江舟隔著那淡色熏紅的光芒看向了溫言,從他光潔的額頭,一路往下掃,掃到了兩人牽著的手:「媳婦兒。」
溫言知道他的脾性習慣,輕輕應了一聲。
江舟開始撒嬌:「媳婦兒抱。」
一邊思忖著他這喝醉了就撒嬌的毛病什麼時候能改,溫言一邊拖著凳子朝他靠近了一點。
甫一靠近,溫言就被拖進了帶著酒氣的懷裡,江舟溫熱的呼吸灑在他脖頸里,帶起一陣的雞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