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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是真的,”洛煜說道“雖然我們還不清楚為什麼鳳若會刺傷凌承天,但合作卻是確定的事實,王爺在信中說道,本來他們就已經快要追殺允王成功了,但是沒想到卻被若瑾樓的人給救走了。”
“追殺允王?為何?”洛婷最近一直呆在宮中,消息傳遞多少有些不便,因此對於為什麼要追殺承允,絲毫不知qíng。
“其實我也不太清楚,畢竟如果承允出事,如果處理不好可能就會成為兩國開戰的藉口,但對于于煥國顯然不是好的時機,他們現在國家實力應該還沒有壓倒凌承天的勝算。”洛煜說道,其實對於他們來說,雖然早就想讓凌承天死去,但他們也知道現在並不是好的時機,而對他和洛婷二人而言,為了復仇而和於煥國達成合作,本身也是處於很尷尬的地位,無異於是與虎謀皮,因此有很多動作他們根本無從得知。洛煜想著,心裡不覺有些憤憤然,要不是,要不是……不過,洛煜轉念一想,早晚有一天所有的一切都會是自己的,心qíng才算慢慢好轉,繼續與妹妹說道:“我推測這若瑾樓送進宮的既然是質子一樣的人物,必然地位不低,而且鳳若的做法說不定就說明若瑾樓內部不和,所以,你要做的就是挑撥凌承天和那名女子的關係,至於如何做,就看你了。”
洛煜說完,看著洛婷摸著肚子在想著什麼,說道:“婷兒,哥哥雖然也很擔心你,但你要知道這肚子裡的孩子是萬不能留的,切記,照顧好自己,我先走了。”說完就踏步走了出去,無論怎樣,洛煜都是外臣,雖然徵得了凌承天同意,但還是不好在宮中待太久的時間,所以雖然想多和妹妹說一些話,還是得把握著時間,畢竟,想扳倒凌承天,他所要做的事qíng,還有很多。不過,讓他沒想到的是,在御花園中,竟然遇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貪心不足
在洛煜向宮外走時,突然聽到一陣琴聲傳來,伴著微風,讓人的心裡莫名平靜下來,洛煜往前一看,卻沒想到看到了一個女子正端坐在筆硯湖邊一棵大柳樹下,十指纖纖,指尖流淌出聲音如展翅yù飛的蝴蝶,撲閃著靈動的翅膀,清亮亮的流淌著,又好象塞外悠遠的天空,沉澱著清澄的光,而她的旁邊,則有一個宮女跪坐在一方軟塌上,正在泡茶,紅木製成的木勺舀上茶葉放進蓋碗,用旁邊壺中燒開的水淋過,蒸汽攜帶著茶香裊裊上升,使得空中清香陣陣,而旁邊還候著一個宮女,在琴音和茶香的吸引下,洛煜不由往筆硯湖邊走去,等到快接近的時候,才想起來這個時候能在後宮擺出這個陣勢的,除了新封的柔妃絕對不做他想,但當意識當這點的時候,洛煜的腳步已經走到了筆硯湖邊,琴聲剛好落下最後一個音,宮女行雲流水的泡茶動作也剛好停止,只見兩隻潔白如玉的瓷碗中,片片嫩茶猶如雀舌,色澤墨綠,碧液中透出陣陣幽香。
洛煜不由說道:“浮雲柳絮無根蒂,天地闊遠隨飛揚。”一句詞,恰好將慕瑾所彈的琴聲形容了出來,“洛將軍果真是懂琴之人。”慕瑾扭頭贊道。
洛煜這才看到慕瑾的正面容貌,真真是“芙蓉不及美人妝,水殿風來珠翠香”,用“千秋絕色”來形容也不為過,心裡的那根弦不自覺的就顫動了一下,但又突然想到這樣的絕色佳人卻是屬於凌承天的,而這一切都是因為凌承天是那個身居高位的人,如果那個人是自己,那麼,是不是……慕瑾看著他面色漸漸yīn沉,問道:“大將軍有煩心事?不如坐下一敘如何?”
“佳人邀約,豈有不應之理。”待瓔珞和芸香二人將茶桌撤掉,將茶壺和茶水擺放在湖邊的亭子旁,又回頭將裝作失明的慕瑾攙到座椅上坐好,早已幾步邁到亭子裡坐下的洛煜才發現這個女子竟然眼睛看不見了,洛煜不覺可惜,嘴裡不覺就把心裡的話說了出來,慕瑾聽到,喝了一口茶才說道:“比起失去視覺,失去應該珍惜的人應該更可惜吧。”
聽到這句話,洛煜不由心一驚,總感覺那雙望著他的閉著的眼睛卻好像能夠看穿自己的心,難道是自己的計劃已經被發現,不,不會,他這麼多年忍氣吞聲,拜在凌氏腳下,就是為了能夠報仇,讓凌氏匍匐於他的身下,如此小心翼翼,連凌承天都沒有起疑心,一個若瑾樓送來的質子,怎麼會知道,如此想著,他說道:“人各有志,要珍惜也得珍惜對的人才是。”說完,一雙眼睛還不忘向著慕瑾看去,他知道她的眼睛是被誤傷,所以治好的可能xing肯定很大,但凌承天卻根本沒有那個意向,想必是想困住她,當真是小人之舉,如果是自己,一定不惜一切代價也要讓這雙眼睛重見光明,想著那靈動的眼睛出現在自己面前,說不定裡面還會蘊藏就會因為感激而充滿愛意的眼神,當真是美事一樁。
被這麼露骨的眼神盯著,慕瑾只覺心下噁心,如果一開始以為洛煜可能是一個文武皆全的翩翩公子,那麼現在她算是知道了,這人根本就是一頭養不熟的白眼láng,心下也沒有jiāo談的yù望,既然已經試探到他面具底下隱藏的屬xing,其他的也無需多說了,於是慕瑾淡淡的說道:“不是將軍的終歸不是,將軍還是請回吧。”
洛煜看著她冰冷的表qíng,又聽到她說的話,不覺生出一種被蔑視的惱怒,一把推翻了茶盞,說道:“我從小就相信一句話,命運是掌握在自己手裡的。”隨著瓷碗應聲掉在地上,碎成一片,茶水也灑落在了地上,而洛煜也一臉氣悶的走了。
看著地上還冒著熱氣的茶水,慕瑾不覺嘆道:“有些人總是執迷不悟,妄想得到不屬於自己的東西,反而忽視了應該珍惜的人。”說完,不知怎麼,慕瑾就想起來凌承天,對於洛家兩兄妹,凌承天作為帝王,可謂是為了所謂的責任給了信任與寵愛,可是,人的野心哪有那麼容易止境,一顆心捧過去,不見得別人就還你一顆,說不定還會捅你一刀,突的,慕瑾轉念想起了自己對凌承天的態度,還真是沒法說別人呢。
瓔珞原本在慕瑾邀請洛煜喝茶時便在亭子外候著,而芸香則被支使著去做其他事qíng,聽到瓷碗摔碎的聲音和洛煜扭頭就走的身影瓔珞趕緊過來收拾殘局,聽到慕瑾說的這句話,將碎片收拾停當,說道:“個人都有個人的原因,大可不必qiáng求。”
這個世界上,若是論誰最能懂得慕瑾的心,除了瓔珞不做他想,畢竟只有她是參與過慕瑾過去生活中的人,她能理解慕瑾對自己父母的感qíng,慕夫人為人溫柔敦厚,最為善良,當時把她帶到慕府後,瓔珞便一直在心中把她當作自己的母親,沒想到只是出去買個東西回來時便已經物是人非。所以她懂得慕瑾為什麼不回復鳳若和凌承天的感qíng,究其所以,還是放不下,放不下心裡的仇恨,將近百十條慕府的人命都背負在她的心裡;放不下慕家的傳承,如果找不到慕歌,那慕家的香火繼承斷在這裡,而且慕歌還是唯一可能活下來的親人;放不下心裡的防備,所以不願意也不知道怎麼依靠其他人。因此聽到慕瑾說這句話,瓔珞立即就知道她心中所想,於是這樣接道,雖然想讓一個人能夠和慕瑾分擔,不管是鳳若或是凌承天,但哪是一朝一夕能打開心結,除非有一個契機的存在,也只是可遇不可求。
“也是,也只能這樣了。”雖然從那個安cha在淑儀宮中的宮女的話和以前的一些零零碎碎的調查發現洛家兄妹可能不是完全忠誠於凌承天,但卻還沒找到具體的證據,也是她的忽略,這幾年一直在想著抓住那些不利於凌承天的老臣的不利證據,以便為自己和凌承天的合作增加機率,於是就放鬆了將軍府,以致到前些日子從陵王的線索上才發現了一些蛛絲馬跡,今日也是故意試探,同時想勸他收手,但果然,一個人的貪婪之心哪是可以輕易就消融的,不過現在還沒有證據,而凌承天顯然是當局者迷,也只能旁敲側擊了先提醒一下,慕瑾嘆息一聲,讓瓔珞收拾東西跟自己回宮去了。
☆、欺君?
話說慕瑾剛剛回宮就有人跟凌承天說了柔妃請洛將軍在筆硯湖邊的煙墨亭喝茶的事qíng,聽到旁邊的人所說的二人“相談甚歡”的樣子,凌承天的眉頭卻是越蹙越緊,當下摺子也不批了,就往偏殿走去。
然而,在路上卻沒想到遇到了許雲長行色匆匆的向淑儀宮方向趕去,凌承天想著剛才洛煜也從淑儀宮走過,怎麼就一盞茶的功夫許雲長就從太醫院過去了,難不成洛煜還說著什麼話驚了自己的妹妹,想著,凌承天示意了一下,就有太監上前攔住了許太醫,道:“皇上有請。”許雲長本來一頭向著淑儀宮過去,根本沒注意到什麼時候遇見了凌承天,一聽到皇上叫他,竟然不自覺的留了一身冷汗,一路踉踉蹌蹌的跟著太監到了凌承天的面前,臉色還是蒼白著的,凌承天看著他的樣子,冷笑道:“許太醫莫不是gān了什麼虧心事,竟然怕朕怕成這樣。”“臣,臣……臣惶恐。”許雲長臣臣了幾聲,才終於穩定住qíng緒,答道:“臣沒想到得以面見聖顏,故失了分寸,望陛下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