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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隨行的人都趕上前面幾人的步伐的時候,還沒等被眾人簇擁著的慕瑾前去叫開城門,就有紅衣上前遞了一塊令牌過去,那守衛就被嚇得一句話也不敢說,六月的天,雖然是早晨,卻還是留下了冷汗,哆哆嗦嗦的給他們開了門。慕瑾滿意的點了點頭。
雖然行程很緊,但慕瑾卻還是決定先從雲州城經過看望一下瓔珞,畢竟從上次一別,已經一月有餘,別人也只當她們一起長大,qíng感深厚,故而經過看望一下,因此都沒放在心上,這兩天快馬加鞭的確又有些疲累,因此當慕瑾說讓他們在軒然居歇下時也都各自回了房中。留下慕瑾一人單獨去尋瓔珞。
不得不說,他們畢竟是凌承天的人,對於慕瑾的了解,也僅限於外人所知的那麼多,最多再加上凌承天的愛人一條,因此,即使心細如紅衣,也沒料想到慕瑾此時的心qíng。近鄉qíng更怯!多年以來一直是自己苦苦支撐,對於慕歌,生死不知。雖然內心中相信他還活在世上,卻因為十年來苦苦尋覓了無音訊而一直陷入難以言說的痛苦之中。多少次的酒醒夢回之時,她都多麼渴望能回到童年時期,多麼渴望還能見到自己的至親之人,但,沒有,一次次的派人出去,一次次的得到的消息都是“查無此人。”反反覆覆,甚至有時候直接就想放棄,但一旦想到家人這麼美好的詞眼,想到慕歌小時候對自己默默的愛護,她獨自一人壓下眾議,一次次的尋找著,生要見人死要見屍,這是她對派出去的人所說之言,也是一直支撐著讓她相信慕歌還活在與她一樣的星空之下,光想到這點,她就從沒有過放棄的念頭。而如今,終於有了消息,雖然鳳若信上說只是推測,但內心巨大的悸動卻時時刻刻不再提醒著自己,這次是真的!然而,眼見為實,慕瑾怎麼也是若瑾樓的掌控之人,不可能任由自己的第六感支撐著自己,理智在回籠,如果,如果,依然不是怎麼辦?她怕,她怕,如果還不是的話自己還應該去哪裡找尋,難道自己就註定孤身一人,註定沒有親人陪伴?因此,雖然在直覺的指引下決定親自冒險營救,但內心中的害怕卻隨著距離寒星山莊越來越近而顯現的越來越嚴重,而這,也是她為什麼會在途中選擇雲州城休憩的真正原因。
瓔珞推門進去的時候,看到的就是一臉迷茫的慕瑾,她不禁嘆了一口氣,走到慕瑾的面前,用手晃了一晃,輕輕叫道:“小姐?”依照慕瑾平素的警覺xing來說,不可能說有人走進自己的屋中還沒察覺的,而如今深陷自己的qíng緒之中,又加之對瓔珞太過熟悉,以致竟然直到瓔珞輕輕呼喚了她幾聲才回過神來,應道:“你來了,珞姐姐。”
瓔珞打小就在慕瑾身邊伺候,對慕瑾自然是十分了解,可以看出剛才慕瑾一定是又想起來什麼事qíng,而這件事qíng一定又令慕瑾十分費神,否則以她的果敢,不會流露出那樣的表qíng,再結合慕瑾此行的目的,瓔珞的心中漸漸有了答案。她隨著慕瑾的手勢坐下,才拉起慕瑾冰涼的手說道:“小姐,你只要知道,你不是一個人,永遠不是。”
慕瑾聽到後,突然抬起了一直低著的頭,眼神直直的看向瓔珞,而瓔珞自然也是滿眼認真的回看著她。過了一會,慕瑾才輕輕的笑著回道:“是啊,我還有你們。”所謂的迷茫,痛苦,其實在事qíng來臨之前都只不過是人的一種猜測和幻想,她既然已經決定一探究竟,那就不需要再去考慮其他的,畢竟,如果不是,她也會繼續,因為,她的身後,有那麼一群一如既往支持著她的人。
☆、戴罪立功
當慕瑾終於放下心中的彷徨不定的時候,便是他們離開的時候了。當晚,趁著夜色,已經在白天休息好的眾人趕在城門關閉前出了雲州城,臨行之時,瓔珞取來兩個錦囊遞給慕瑾,慕瑾抬頭表示詢問。
瓔珞順著她的視線舉起其中粉紅色的錦囊說道:“小姐出門在外,必是又不能按時用藥。瓔珞沒有武功,恨不能隨行保護主子,前日主子來之前終於製成藥丸,萬望小姐一定要記住按時吃藥。至於這另一個……”瓔珞頓了頓,繼續說道:“這是我製成的□□,若是小姐有危險……”話未盡,慕瑾就已經牽起她的手,鄭重地說道:“相信我,一定會平安回來的。”慕瑾知道對於瓔珞來說,其實延續生父一輩子當一個好大夫是她最大的期望,但慕瑾起家之時除了師傅和鳳若的捐助之外身無分文,於是不得不以暗殺為主要經濟來源,這對南宮離這樣的行走於江湖之上的醫者沒什麼,但是對於瓔珞來說,承受太重,而這也是為什麼慕瑾讓她去負責qíng報之類消息的一個重要原因,而現在,為了她,瓔珞竟然親手配製了□□,這種感qíng,怎麼能不讓慕瑾感動。
瓔珞聽到她的話,嘴角終於露出了笑容,她點點頭說道:“我相信小姐。”
兩人又說了幾句話,大多都是瓔珞在說,慕瑾在聽,夜色漸漸籠罩,瓔珞即使再捨不得也只能讓慕瑾繼續走了,畢竟,從雲州城過去,一夜的時間,估計便足以他們一行潛入於煥國境內了,而夜色,無疑是最好的遮蔽。
是夜,當慕瑾一行人正在快馬加鞭的向於煥國邊界趕去的時候,承天國御書房中也是一片明亮。
凌承天一邊手下不停的安排著什麼,一邊對著下首的人說道:“這次,你就給我老老實實的待在宮裡守著就行。”
“憑什麼?皇兄,你才是皇上好不好?”下面的人也不等凌承天喊他起來回話,就一下子站起來吼道。這人不是承允是誰。
“就憑我是皇上。”凌承天原封不動的把話送還給他,眼神都不施捨給他一個,仍在一目十行的看著面前的摺子。
“你——”承允一時氣急,竟然被他輕而易舉的堵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尤其是當事人根連把你放在眼裡都沒有放的時候,真是讓人難以接受。估計,如果承允不是自小從宮中養出來的皇子,他估計就已經叉著腰指著凌承天罵了,然而,這個假設不可能存在,因為他不僅是宮中養出來的,還基本是凌承天帶大的。
因此熟悉他內心秉xing的凌承天大筆一揮,批下最後一份摺子,這才站起來跟他對視道:“你是我國的王爺,是朕的弟弟,於公於私你都是代表朕最好的人選,況且,”凌承天突然扯動了一下嘴角,讓承允禁不住身子一抖,才緩緩說道:“這是讓你戴罪立功的最好機會,你真的不要?”
什麼罪,自然是上次藉機修葺王府,又去雲州城辦事不力的罪了,一提到這事,承允就好像霜打的茄子一般,終於不說話了,低頭想了一會才說道:“我承認我是有罪,但是,皇兄,你有沒有考慮過此去兇險,萬一……”剩下的話,承允沒有說出口,但凌承天自然是知道他在擔心什麼,的確,他作為一國之首,不是說什麼qíng況下都能出入兩國境內的,就像上次雨澤私下偷偷進入京都,他得知消息之後自然可以堵住他,甚至讓他消失在京都都不成問題,而這次,是他私自進入於煥國境內,肯定比起慕瑾一行人來說,更具有目標xing,危險程度也必然是最高的。
凌承天聽完承允的話後,眼中稍稍流露出一點欣慰,這種話,放在以前,承允基本上都考慮不到的,但如今,從雲州城回來之後,凌承天顯而易見的能感受到他的變化,不僅能夠站在他的角度考慮問題,還能站在國家的角度考慮問題,果真是一些成長,只能通過經歷才能獲得啊,不過,這不代表他這次還會放任他代替他去於煥國,沒有其他原因,只因為這是慕瑾的事qíng,而他,想要為她做些什麼,或者,僅僅守候在她身邊,能每天陪著她,那就好了。凌承天想著,思緒逐漸飄遠,想著慕瑾此時在哪裡,有沒有記得吃飯,又有沒有按時吃藥……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或者是慕瑾人緣太好,畢竟很難有人能抵擋著她的魅力吧,不過,她是只屬於他的,至於那些竟然敢無視他的命令的暗衛,不每日告訴他他們的行蹤,等他們回來,他自會加以處罰,畢竟,他們可以陪著慕瑾,而他……不過也不會很久了,他們今夜應該已經到達於煥國了,雖然暗衛不報,但以他對她的了解,估計就是今夜了,後日,估計他們就可以見面了。凌承天想著,根本不在乎承允還在旁邊,臉上兀自掛上了一抹微笑,表qíng溫柔的好像能溺死人。承允臉上露出驚訝,不,更確切的說,是驚嚇的表qíng,甚至連連退後幾步,想要趕緊趁機逃離這個地方。
不過還是有一種事qíng叫作意外,他退後的腳步不小心絆倒了一旁凌承天讓人給他搬上來的凳子,凳子晃了一晃又穩住了,深刻印證了皇家物品的質量,但承允顯然就沒這麼好運了,yù倒之際,他禁不住發出一聲驚呼:“啊。”而這一聲,也終於喚回了凌承天,他不禁眉毛一緊,只回頭看了一眼他的慘像,就腳步一抬走人了,離開之前只有一句話震得承允剛剛才爬起來的身子又倒了回去,凌承天說道:“從明日起,你就來代理朝政,否則就不要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