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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紫鳶,宋菱心情就複雜多了。
她掀車帘子,眼睛一直看著外面。
剛來京城那會兒,她很想立刻離開這裡,她對這裡充滿了恐懼,每天提心弔膽地過日子。
可是現在真的要走了,心裡又覺得很難受,竟然會捨不得。
她想起上次和梁征約好,等除夕節的時候,他陪她出來逛夜市,然後再去河邊放花燈,許願。
馬上就要到除夕了,可是她卻只能離開這裡。
可是,就像紫鳶說的,如今的情況,能撿回一條命已經是萬幸,哪裡還敢奢望其他的事情。
宋溪見姐姐一直看著外面,輕輕拉了她一下,「姐,你在看什麼?」
宋菱搖搖頭,放下了車帘子,「沒什麼。」
她呆呆坐著,眼睛微垂,一言不發。
宋溪知道姐姐不開心,只是他不知道姐姐為什麼不開心。
他伸出手,緊緊握住了宋菱的手。
宋菱看著宋溪忽然伸過來的手,微愣了下,抬起頭來。
宋溪正看著她,聲音輕輕的,「姐,我們回家了。」
回家?
宋菱聽見這兩個字,心裡某個地方仿佛突然被觸動,控制不住地掉了一滴眼淚來。
她努力地扯出絲笑容,握緊宋溪的手,「好,我們回家。」
就當一切沒有發生過,回家,好好生活。
馬車沒一會兒便到了城門下,前面有不少正在排隊接受檢查然後才能出城。
宋菱他們的車排在最後面,前面走一個人,才往前進一步。
好在官兵們動作都很快,不停聽見「走、走、走——」
沒一會兒,就輪到宋菱他們。
拿著長矛的士兵將車帘子掀開,見裡面兩個女人,一個少年,例行檢查,問了句,「去哪兒?」
宋菱回道:「回官爺,我們是益州人,要回益州老家的。」
那士兵上下打量了她兩眼,最後一揮手,「行,走吧!」
馬車重新上路,很順利地出了城。
一個時辰後,趙麒吃過午飯,回來城門檢查,問:「上午誰值崗?」
一士兵答:「回大人,是劉峰。」
「劉峰?誰?」
「回大人,是今天上午新來的。」
趙麒嗯了一聲,「去喊他過來。」
「是,大人!」
沒一會兒,上午值崗的士兵就匆匆跑來了,站得端端正正的,大喊了一聲,「大人!」
趙麒看他一眼,問:「上午有沒有兩個女人和一個少年一塊兒出城?」
前兩天四爺特意叮囑他,若是發現兩個女人和一個少年一行三人出城,一定要立刻攔下來。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主子有令,他們下面的,照做就是。
劉峰聽言,嚇得瞬間白了臉,「大人,那幾個人有什麼問題嗎?」
趙麒一聽這話,神色一緊,「真有?!」
劉峰白著臉點頭,「是有,他們說是要去益州,屬下見沒有什麼異常,就放他們走了,大人——」
話沒說完,腦袋瓜突然挨了一巴掌,「你這混帳!你害死老子了!」
之前梁燼吩咐趙麒注意三人同行的,他回頭就跟弟兄們叮囑了,讓擦亮眼睛盯著。
劉峰是今天剛來的,壓根沒收到什麼指示,這才將宋菱他們一行人給放走了。
這會兒見頭兒都白了臉,頓時嚇了一大跳,「大人,這……這可能怎麼辦?要不要追啊?」
趙麒都快崩潰了,「追!追啊!帶幾個兄弟,一定要把他們給攔下來!」
他一邊著急吩咐,一邊猛地翻身上馬,一揚馬鞭,馬兒瞬間朝著軍營方向跑去。
而此刻,梁征正在校場跟士兵們練槍。
已經練了整整一上午,士兵們幾乎是上一個被撂倒一個,沒有一個能打的。
「都是飯桶嗎?!訓練了這麼久,連本王一招都過不了?我看你們乾脆別當兵了,全都滾回家種地去!」
王爺這兩天明顯心情不好,士兵們一個個垂著腦袋,不敢吭聲。這節骨眼,寧可被罵幾句,也不敢往槍口上撞啊。
梁征一身黑衣勁裝,站在比武場中間,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一股王者之氣。
黑著臉掃了眼一個個垂著腦袋的士兵們,原本就憋得慌的心情頓時更冒火,將□□往地上一扔,轉身就大步走了。
在旁邊看了半天的梁燼這時候湊上去,「二哥,你沒事兒吧?」
梁征不應,徑直往營帳內走。
梁燼跟上去,不怕死地又問了句,「哥,我聽財叔說,你昨晚去找二嫂了?怎麼沒把人帶回來啊?」
梁燼這才是真真往□□口上撞了,梁征頓下腳步,側頭,臉色比剛才更難看了,「你這麼閒嗎?閒就給我練兵去,別一天到晚在我面前瞎晃!」
話落,猛地一掀帘子,進了帳內。
梁燼被鋪頭蓋臉罵了一頓,愣了半天。
正要再厚著臉皮進去勸勸,身後突然一道著急的喊聲,「四爺!四爺!」
梁燼回頭,就見趙麒著急忙慌朝他跑來。
「怎麼了?可是見著了一行三人出城?」梁燼問。
趙麒一路飛奔而來,連氣兒都來不及喘,急著道:「出……出去了!手下的士兵是今天剛來的,不了解情況,給放出城了!」
趙麒說完,非常緊張地問:「王爺,他們三個不是什麼要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