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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這裡。」宋菱話音剛落,梁征聲音便從身後傳來。回頭,就見他悠悠然走來,一身月白色的長衫,身形格外挺拔清俊。
宋菱看著他,輕喊了一聲,「王爺。」
梁征上前,微低下頭,在她耳側笑問,「找到茅房了嗎?」
宋菱一怔,驀地瞪圓眼睛,壓著聲道:「你說什麼呢……」
臉紅紅的,下意識看了眼旁邊的婆婆。
當著婆婆的面,幹什麼呢?
虞晴見狀,慈祥地笑了下,「你們倆瞧著,感情倒好,如此,我便也放心了。走吧,我們先去吃午飯。」
說著,便率先往前走去了。
宋菱和梁征跟在後面。宋菱垂著頭,老老實實走路。
忽然,一隻手伸過來,將她右手握住。
她心尖一顫,抬眸,卻見梁征直視著前方,目不斜視。
他握著她的手,無比自然。
冰涼的手忽然被溫熱的大掌包裹,宋菱感受著梁征掌心的溫度,像什麼東西在她心上燙了一下,心頭有股難以言說的溫暖。
她低著頭,看著梁征和她相握的手,悄悄彎起了唇角……
所謂大堂就是吃飯的食堂,庵里的女師父都在,三三兩兩拼坐著一張桌子。
宋菱見著青一色穿著尼姑袍的師父們,心裡忽然升起一股敬畏之心,幾乎是條件反射的,立馬將手從梁征手裡抽回來了。
掌心裡的小手忽然逃開,梁征微怔了下,側頭看向宋菱。
宋菱小臉紅紅的,小聲說:「有菩薩看著呢。」
說著,還小心翼翼地四下張望了幾眼。
梁征見宋菱縮著脖子,面上滿是敬畏之色,忍不住低笑了聲,「你怕什麼?做虧心事了?」
宋菱猛地抬頭,眼裡忽然露出一絲驚慌之色。
梁征眼睛微眯了下,將她眼底的驚慌之色盡收眼底。
宋菱急忙說:「我……我哪有做什麼虧心事,你別胡說。」
梁征微挑了下眉,道:「我隨便說說,你緊張什麼?」
宋菱忙道:「我哪有緊張?」
梁征目光很深地凝視著她,沒開口。
許是待在這種佛門重地,宋菱想到自己撒謊騙梁征的事情,便心虛害怕得厲害,吃飯的時候也有些心神不寧。
梁征將宋菱每一個細微的小表情都收入眼底,眸底一片深邃。
第19章
做虧心事的人果然不能來這種佛門之地,四周都是菩薩,宋菱覺得自己有種無處遁形的心虛感。
從飯堂出來的時候,梁征見宋菱仍舊心不在焉,面上不動聲色,道:「難得來一趟,去大殿給菩薩上枝香吧。」
「上……上香?」
「怎麼?不方便嗎?」
「呃……沒,沒有。」
梁征看她一眼,道:「走吧。」
話落,率先往前走去。
宋菱跟在梁征身後,心裡直打鼓。
待行至大殿,見著四面八方的菩薩雕像,站在殿門外,竟是不敢跨入門檻。
梁征往前行了兩步,沒聽見宋菱的腳步聲,回頭,「愣著做什麼?進來。」
宋菱垂在身側的雙手緊緊握著拳頭,暗暗咬了下牙,深深吸了口氣,跟著才鼓著勇氣跨入了門檻。
大殿內的師父拿來兩柱香分別遞給梁征和宋菱。
宋菱雙手將那香接過來,牢牢握在手裡。
佛祖面前的地上放著三個蒲團。
宋菱跟著梁征一起,在他旁邊跪下。
她拿著香,閉上眼睛,心裡默默懺悔:佛祖明鑑,小女子為救父親,才膽大包天冒充王妃,從頭至尾,再也沒有別的不可告人的目的,希望……希望佛祖保佑,這個秘密能永遠地掩藏下去,希望謝宋兩家,平平安安,無波無瀾。」
頓了下,心內又默默祈禱:倘若真有人需要為這件事情負責,小女子願一個人承擔所有後果,望佛祖憐憫,莫要牽扯他人。
宋菱終究是不敢忘記,自己身上還背著欺君之罪。
雖說梁征現在對她的態度似乎有了些轉變,但他是因為以為她是他的妻子。一旦拆穿,發現她其實個滿嘴謊言的騙子,她不敢保證梁征會怎麼對她。
從大殿出來,宋菱心情忽然無比低落,微垂著頭,一路無話。
梁征也沒說話,兩人肩並肩,往廂房的方向回。
行至院子,宋菱下意識要回自己房間,剛準備推門,梁征忽然開口,「來我屋裡。」
話落,便推門進屋去了。
宋菱在外愣怔了一會兒,才跟著走了進去。
剛走進門,梁征便道:「將門關上。」
宋菱『哦』了一聲,轉頭關上門。
回頭的時候,梁征已經在蒲團上坐下了。
宋菱站在門口,愣愣地盯著他,「怎麼了?」
梁征拎著茶壺倒茶,順口說:「把桌上的筆墨紙硯拿來。」
宋菱下意識往桌上望去,而後走過去,將筆和紙拿過去。
梁征抿了口茶,將茶杯放遠,面前空出位置,宋菱急忙將毛筆和紙張放在桌上。而後又起身,去拿了硯台過來。
「把桌上的經書也拿來。」梁征說。
「哦,馬上。」宋菱忙又回身,將桌上的經書給梁征拿來。
筆墨紙硯都準備妥當了,便見梁征翻開經書,執筆認真抄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