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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驚霆知道這是他唯一的機會,決定他生死的唯一機會,他有力的雙腿緊緊夾著厲決的脖子,哪怕被厲決從頭到腳抓成了血葫蘆,也死不撒手,那渾身染血、皮綻ròu裂的樣子,活像地獄惡鬼,充滿了森森的死氣!
手雷的引線馬上就要燒完了,厲決眼中充滿了絕望和恐懼,他張開了嘴,任驚紅鐧捅入了喉嚨深處,也想拼著最後的幾乎,把手雷吐出來。
然而喬驚霆直至手雷爆炸的那一刻,都沒有撒手。
“驚霆——”台下傳來了驚恐地叫聲。
爆炸聲響起,喬驚霆先是感覺臉上的皮ròu一下子被融化了,然後,一切都像慢動作回放一般,喬驚霆眼見著厲決的腦袋從中間膨脹、爆開、碎裂,眼珠子從他的臉旁飛了過去,接著, 是厲決的小半張臉,然後,他看到了自己的手也跟著飛上了天空。
之後,他的身體被夾雜著熱làng的衝擊波轟飛了出去,重重地掉在了擂台下面,他不覺得痛,實際上他什麼都感覺不到,那是一種從未有過的體驗,就好像他跟這個世界的萬物都沒有了關係,因為除了視覺,他再沒有和這個世界感應的任何其他器官。
然後,眼前發黑,他陷入了昏迷。
“驚霆——”幾人驚叫著沖向了喬驚霆。
喬瑞都也站了起來,大步走向喬驚霆。
全場安靜得落針可聞。
厲決的腦袋連著脖子被徹底炸成了碎片,死得透透的,鮮血、腦漿、髓液,在木樁上開出了一朵巨大的花瓣。
喬驚霆則被炸得麵皮融化,眼球燒毀,雙手斷裂,兩腿也畸形地折斷,躺在地上宛若一個喪屍,不,形容比喪屍還要可怖。
這枚手雷,幾乎貼著喬驚霆的上身爆炸,能量防護罩也不可能抵禦這樣近距離的衝擊,它唯一的、最後的作用,就是護住了喬驚霆的大腦。
舒艾嚇得捂住了嘴,眼淚嘩嘩地落了下來。
白邇吼道:“哭什麼,趕緊治療啊!”他說著跟不要錢似的往喬驚霆身上砸治癒捲軸。
舒艾快速鎮定下來,拼命釋放治癒能力。
趙墨濃的臉色難看至極,可是半晌,又笑了,笑得yīn森詭異。
NPC走上擂台,在眾人都還沒從那場戰鬥中回過神來之時,機械地說道:“這一場決鬥,生還者是驚雷工會的會長——喬驚霆。”
第74章
決鬥之城的NPC宣布勝利之後,現場依舊沉默了好幾秒鐘。
突然,台下爆發出怪異地歡呼聲,隨後,歡呼聲成片地掀起,是那些押了冷門兒的人,他們將按照自己押下的物品價值,換算成百分比,然後瓜分幾百件“賭資”,其中不乏高級物品。
決鬥之城隔三差五就要上演決鬥,有的是生死之戰,有的純粹是為了賺積分,可遊戲中從未出現過如此爆冷的決鬥,在雙方等級相差懸殊的qíng況、幾乎95%的人都押了熱門的qíng況下,以如此激烈而又慘烈的方式,活了下來!
那些欣喜若狂的聲音有著排山倒海般的感染力,整個城市都沸騰了,爆發出陣陣熱烈的聲làng。哪怕是那些輸了賭局的人也在歡呼,為一場jīng彩絕倫、熱血沸騰的決鬥,為低等級打敗高等級,為弱小公會打敗遊戲中最臭名昭著的假面,為絕境中都咬死不放棄的堅定信念,為不流盡最後一滴血就不肯合眼的生命力!
每一個被困在遊戲中的人,都是深陷泥潭的活死人,那山一般壓在他們頭頂的列席者和大公會,和令人望而卻步的等級桎梏,都令人體會到了漫無邊際的絕望。他們中的很多人,早已經放棄了升級,更不敢奢望還能離開遊戲,只求苟活,可喬驚霆這死中求生的一戰,一下子點燃了很多人埋藏最深的、最初的渴望,怎能不叫人動容。
這一刻,很多人都希望自己是喬驚霆。
而喬驚霆這個名字,也一戰成名,響徹整個遊戲。
喬瑞都居高臨下地看著喬驚霆,在舒艾和治癒捲軸的雙重作用下,他的皮膚在重組,他的四肢在復原,他的呼吸逐漸平穩,只是昏睡中依舊眉頭緊皺,仿佛在夢中,他還在抗擊最兇猛的野shòu。
喬瑞都握緊了拳頭,冷哼一聲,回頭道:“念顏姐姐,我們走吧。”
“……哦,好。”陳念顏站起身,不忍地看了喬驚霆一眼,跟上了喬瑞都。
“站住。”白邇站了起來。
喬瑞都扭過身,冷冷地看著白邇。
白邇朝他伸出手:“霆哥的東西。”
喬瑞都似乎才想起來,他攤開掌心一看,那一小片粗糙的太歲,已經被他攥濕了。
白邇那青灰中帶點淡紅的異化瞳眸,如jīng怪一般yīn冷地瞪著喬瑞都,喬瑞都也不甘示弱,俊臉如冰封,又有著不加掩飾的輕蔑,“他想要自己的東西,會自己來拿,輪不到你過問。”
白邇眯起眼睛:“我說最後一遍,給我。”
“你可以把無數遍留到地底下跟閻王說。”喬瑞都將整個身體轉了過來,氣勢迫人。
白邇指尖多出了一把閃耀著銀光的袖珍匕首。
周圍人瞬間安靜了下來,甚至大氣都不敢喘一口。白邇8級,喬瑞都7級,表面看上去,似乎是場不值一提的對峙,但是大家都知道,白邇就是最先引起驚雷和尖峰爭端的人,一切矛盾都起源於這個無色人少年,而喬瑞都更是眾所周知的禪者之心大紅人,這兩個人能力如何暫且不提,光是特殊的身份,就註定此時的劍拔弩張是一件值得關注的事。
鄒一刀揪著白邇的衣領,把他拎到了身後,輕聲呵斥道:“今天夠了啊。”
白邇垂下眼帘,看了看昏迷不醒的喬驚霆,默默收回了匕首,沒再說話。
喬瑞都冷哼一聲,轉身走了。
趙墨濃從懸浮看台上跳了下來,走到幾人身邊,唇角掛著一抹淡笑,他輕輕擊了三下掌:“今天這一戰,我大開眼界。”
鄒一刀朝著趙墨濃的臉,噴了一口薄煙:“願賭服輸,我們從此恩怨兩清。”
“放心,絕不食言。”趙墨濃抬頭看了一眼懸浮看台,“我家老大讓我給你們帶一句話。”
“說。”鄒一刀對趙墨濃非常防備,這個男人聰明又yīn險,比起假面的老大,他更像是假面實際的掌控者。
“‘越往高走,路越窄,好自為之’。”趙墨濃留下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負手離去。
趙墨濃走後,幾人有些愣神兒,直到沈悟非捅了捅他們,“喂,那個……”他指了指頭頂。
鄒一刀和白邇不解地抬起頭,均怔了一怔。
天上不知何時,飄著一個白衣少年。那少年約莫十三四歲,容貌jīng致嬌美,膚如凝脂,眼睛又黑又亮。他穿著素白的棉麻衣褲,赤著腳,居高臨下地看著幾人,面上沒有一絲表qíng,甚至眼神都沒有動一下,像一個jīng美的玩偶。
“這是誰?”白邇皺眉道。
“崇天?”沈悟非驚訝道,“難道他就是……”
“King養的小鬼。”鄒一刀眯起眼睛,饒有興致地看著那少年。
“好奇怪啊。”沈悟非喃喃道。
“他這麼看著我們gān嘛,真的好奇怪,滲人死了。”鄒一刀雖然很防備,但也並不緊張,反正,要是King想殺他們,他們也沒有還手之力,這麼一想,就沒什麼可擔心的了。
“不是,我是說他的腳好奇怪。”沈悟非眯起眼睛,“皮膚好嫩啊,他從來不走路嗎。”
鄒一刀點點頭:“嗯,不知道他是什麼能力,但聽說他從來不走路,也不說話,也不跟任何人接觸,一直就沉默地跟在King旁邊。”他忍不住嘴欠,朝那少年招了招手,“喂,小孩兒,看我們gān嘛?下來玩兒啊。”
“不走路……”沈悟非思索道,“莫非跟空氣有關?他也是個神執,如果是那樣就太可怕了……”
“你一個人嘀咕什麼呢?”鄒一刀笑道,“別害怕,King不會把我們怎麼樣的,無冤無仇的。”
崇天沒有回答,默默地掃了他們一眼,轉身飄走了。
“我們帶驚霆回斗木獬吧。”舒艾抹掉額頭上的汗,“他沒事了,我回去再細緻修復一下,也讓他好好休息休息。”
“走吧。”
“不,我們暫時留下。”沈悟非道,“現在留在昴日jī比較安全,昴日jī有規定,為了保護勝利者在復原療傷期間不被尋仇,獲勝之後,可以安全地在昴日jī呆三天。”
鄒一刀點點頭:“這個規定好啊,我們就在這兒呆三天,我也擔心尖峰會趁機偷襲。”
沈悟非笑道:“而且,這可能也是唯一的機會,可以讓驚霆把昴日jī的虛擬系統里的東西拿一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