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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慡時就來一場海盜風格的大屠殺?
奶奶的,怎麼都是自己最愛的東西?
太慡了!
這個該死的會看透別人心思的西雷王!
「好!這個jiāo易本王子答應了!」賀狄大笑一聲,和容恬響亮地擊掌盟誓,然後一把摟住容恬的脖子,擺出一副好兄弟模樣,壓低聲音道:「順帶說一句,我男人臉皮薄,你能不能假裝沒聽見這船上任何關於我和他的不尋常動靜?」
容恬聳肩,反問道:「你們有什麼不尋常的動靜?」
賀狄一愕,隨即反應過來,「哈!對啊,什麼動靜都沒有!西雷王你真有趣,怪不得能夠迷住那個同樣有趣的鳴王。」捧腹大笑。D_A
拍拍容恬的肩膀,溜回那間有子岩在等他的艙房去了。
驚隼島上。
洛寧和其餘一百二十二名在大戰中獻身的兄弟,被埋葬在驚隼島西北處的一個小山坡上。
地點由熟悉全島地形的羅登選定,這裡背靠綠林,地形略高,往西可以看見蔚藍的大海。
希望這群奮戰到底,至死不屈的勇士們,也可以在這裡看見鳳鳴他們取得這場戰爭的最後勝利。
除了奉命監視敵方的守衛外,所有人都參加了簡單而沉痛的葬禮,包括秋星等侍女和傷口未愈的洛雲。
他逞qiáng地不肯接受別人攙扶,靜靜站在一旁,看著洛寧的屍體被埋入土中。
表qíng比往日更為冰冷,沒有一絲溫度。
眸中隱隱流露出的悲傷,更令人心碎。
看著他比從前更孤單冷硬的背影,鳳鳴真的非常擔心,低聲對身邊的羅登道:「羅總管,洛雲受了傷,又遇到父親去世,心裡一定非常難受。他現在身邊沒有親人,你是看著他長大的,只有你最能安慰他,請你對他多加照顧。」
「是,少主。」羅登偷瞥鳳鳴一眼。
心裡道,其實洛雲現在身邊有一個親人,那就是你啊!少主。
你是他同父異母的哥哥。
看那孩子一直以來對你的保護,他肯定非常重視你。
所以說最能照顧的其實就是你了。
唉,可惜明天必定還有一場苦戰要打,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葬禮結束後,洛雲在秋星的堅持下回到自己的房間繼續臥chuáng,鳳鳴則被極為擔心他狀況的秋藍拉回小樓,qiáng制命令休息。
秋藍還一邊絮絮叨叨,不忘教訓「不聽話」的鳳鳴,「鳴王又渾身是傷了。聽曲邁說,敵人上島的時候,鳴王竟然一聲招呼也不打就自己衝進了陣里,要是大王知道鳴王做這樣的事,一定會震怒的。」
尚再思正想去趕製明天要用的炸彈,卻被羅登在後面扯了一把衣袖,低聲道:「尙侍衛,請稍留片刻。」
同樣被留下的,還有容虎、曲邁,冉青等,包括蕭家和西雷兩派的重要骨gān。
於是,一場鳳鳴不知qíng的驚隼島重要會議,秘密召開了。
羅登這個會議召集人,一開始就開門見山,說出爆炸xing消息,肅穆道:「洛總管前夜來見我時,除了要求由他領著殺手團應付登上驚隼島的同國軍外,還給了我一封信。他說如果他遇到任何不測,就把信jiāo給少主。當時他還是好端端的,所以這封信的事qíng,我沒有說出來。」
冉青雖然在同澤郊外因為支持鳳鳴一事,和洛寧起過爭執,但洛寧掌管殺手團多年,畢竟還有一定感qíng。聽見羅登這麼說,冉青不禁眼圈微紅,「洛總管顯然已經做好捐軀的準備。」
洛寧為人,雖然總是冰冷無qíng,鐵面無私,但做事認真執著,對人對己要求都很嚴格,蕭家許多年輕一代都深受他薰陶,所以人人悍不懼死,堅韌不拔。
想起平時畏懼害怕的總管竟然已經不在人世,曲邁等殺手團的人,都qíng不自禁抽了一下鼻子。
羅登道:「本來,這封信在洛總管死後就應該jiāo給少主。但少主畢竟年輕,現在又在主持著這種要命的大戰,我擔心信里有影響他的事,所以我就大著膽子,先把信拆開看了一遍。」
尚再思畢竟屬於西雷派系,對洛寧感qíng沒那麼深,比較理智地問到關鍵點上,「不知洛總管的書信里寫了些什麼?」
羅登皺了一下眉。
片刻,才答道:「信里的內容,實在……大大令我驚訝。」從懷裡拿出洛寧的信。
這可以算是洛寧的坦白信。
洛寧把自己所做的一切,全部寫了出來。
如何對妹妹洛芊芊和外甥洛雲的遭遇感到憤慨,如何從憤慨、轉變為對搖曳之子鳳鳴的不滿,如何把這些憤慨和不滿化為行動。
同國的王叔慶彰,還有王子慶離,都是他們為除掉鳳鳴而布置的棋子。
埋人頭計劃的失敗,秋月的被殺,洛雲的瘋狂刺殺行動,鴻羽的被害,武謙的憤怒……
一切的yīn差陽錯,將鳳鳴和所有人bī到驚隼島這塊絕地。
而洛家兄妹,才是一切的禍首!
但,洛寧在信中再三聲明——洛雲,他是無辜的。
所有人看完這封信,都僵得像塊石頭。
不敢相信。
尤其是蕭家年輕一代,個個一臉快崩潰的樣子。
「怎麼可能!?」
「洛總管一直想殺死少主?」
「他……他,還有芊芊夫人,和同國慶彰是一夥的?」
「洛總管殺死了鴻羽?就是他斷絕了我們和同國和談的希望?為什麼!?」
極其不願意相信。
但洛寧的親筆書信就在眼前,是最確鑿的證據,密密麻麻的上千字,字跡凌亂潦糙,卻力透絹帛,顯然,洛寧在寫這封信時,心qíng激動,而且下了以死贖罪的決心。
他也確實得償所願,死在沙場上。
相對於蕭家高手對洛寧的失望,容虎和尚再思看信後的反應驚人的一致。
「洛雲是鳴王的兄弟!?」驚叫幾乎同時響起。
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如果鳴王知道這件事,一定會……
天啊,鳴王突然多了一個同父異母的兄弟,而且是那個比冰塊還冷,個xing和鳴王沒有一點相似的洛雲!
「現在要解決的問題是……」羅登比他們早一步看信,震撼已經過去了,態度也比較穩重,「這封信,是否要給少主?」他看看大家。
「不能瞞著少主,」曲邁當即表態,「少主一直奇怪武謙為什麼一點和談的意思都沒有,這封信足以解釋一切,給少主看,剛好可以釋去他心中的疑慮。」
他現在胳膊上大腿上都纏著紗布,不但沒顯得虛弱,反而透出qiáng悍本色,說出話來分量也重了。
冉青和冉虎都點點頭,表示贊同。
容虎持相反意見,「不可。鳴王雖然不知道鴻羽已死,但白日一場惡戰,已經讓他明白武謙是不會和他談和的。所以把信給鳴王看,對戰事並沒有任何幫助。反而,信里還寫了秋月被殺的事實,我們必須考慮鳴王的心qíng。」
這也很有道理。
鳳鳴這個主帥和其他主帥最不同的特點,就是感qíng極其豐富。
如果讓他知道身邊最親密的侍女已經香魂散盡,不知道他會被刺激成什麼樣子,萬一後果嚴重點,直接病倒,或者發起高燒什麼的,這場仗就不用打了。
「難道我們就什麼都不說嗎?」崔洋受不了窒息般的沉默,激動地開口道:「我們不能只考慮鳴王,卻不考慮洛雲。這封信說明了真相,洛雲是無辜的。洛雲他……他受了這麼多苦,夾在中間備受煎熬,我們竟然什麼都不知道,我們……我們怎能對自己的兄弟坐視不管。」難受地握拳。
蕭家殺手團最重兄弟之qíng,見崔洋這樣,人人感同身受。
曲邁和冉青都伸過手來,往崔洋肩上表示支持地默默一拍。
在面對大敵,qíng況最危急時,兩派意見再度產生分歧。
這是誰都不想看到的。
短暫的沉默後,尚再思低低嘆了口氣,道:「此事可以折中處理。秋月的事會極大刺激明王,所以書信還是不能jiāo給鳴王,必須等這一仗結束再說。但洛雲的身分,可以請蕭家人告訴鳴王。」
容虎忍不住道:「這個是不是再考慮一……」
尚再思輕輕擺手,阻止了容虎往下說,平心靜氣地解釋道:「無妨的,知道自己有一個受傷的弟弟要保護,只會激勵鳴王的鬥志。不過要記住,對鳴王說的時候,凡是和秋月之死有關的一概略過,不要提及。」
這樣處理,雙方基本都滿意了。
羅登頷首,呼出一口氣,嚴肅地道:「這個我明白,放心吧,我們會挑適當的時機和少主說明的。」
崔洋卻熱血多了,站起來道:「什麼適當的時機?洛雲現在躺在chuáng上不知多麼痛苦呢,我現在就去告訴鳴王,請鳴王以大哥的身分好好安慰他,讓他重新鼓起鬥志!」
說完一陣風似的轉身去了。
羅登還想拉住他,尚再思微笑著阻止道:「羅總管,讓他去吧。」
羅登嘆了一聲,「洛總管一不在,這些年輕人再沒有從前那樣聽話了,個個好像熱血上涌似的,想gān什麼就gān什麼。蕭家鐵一樣的紀律,還有冷硬qiáng悍的作風,都快不見了。」
「這才正常。」
羅登微詫,回頭看著尚再思,露出疑問的目光。
「不是麼?」尚再思嘴角微揚,「有鳴王這樣一個無法無天的少主,羅總管覺得蕭家還會像從前那樣嗎?」
小樓里,暫時劃給鳳鳴使用的房間裡,身為主帥的鳳鳴正躺在被窩裡發悶。
瞪著大大的,非常清醒的眼睛,考慮著明天如何對付同國大軍的再度進攻。
唉,今天的損失實在太大了。
一共一百二十三條人命,其中還包括了殺手團總管。
本來就不足千人,現在數字變得更少。
「少主!少主!」
聽見叫聲,鳳鳴驀然一震,被踹了一腳似的從chuáng上蹦起來,手忙腳亂一把握住寶劍,大聲問:「什麼軍qíng?同國大軍發動夜襲了嗎?」
「不是軍qíng,是親qíng!」崔洋衝進房間,磨出老繭的手一伸,用力握住鳳鳴的雙肩,充滿激動和期待地注視著他,「少主,有一件事,屬下必須立即告訴你。」
鳳鳴被他的目光弄得毛骨悚然,緊張地問:「什麼事?」
「洛雲是你的親兄弟。」
「原來是這個,我向來都當洛雲是兄弟啊……啊?等一下!你你你剛才說親……親的!?」鳳鳴的聲音高到走調。
「洛雲是你的親兄弟。」崔洋一字一頓地說,神qíng認真得不能再認真,「一半血緣的親、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