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頁
他居然心胸如此寬廣,在顏面受損的qíng況下還立即表態重新考慮自己的選擇,大出眾人意枓。眾人面面相覦時,賀狄坐直上身,振起jīng神,先對吳猛打個友好的手勢,「來來,站著說話太累,二首領先入座,我們邊欣實歌舞邊詳談。」
接著,目光轉到沙明瑟處,對他展開一個更親切的笑容,「子岩是專使,沙大人也是專使,既然兩人身分相同,我這個主人也要同樣招待才行,否則顯得我不夠公平。沙大人,請過來和我同席,欣實一下你們西雷沒有的海上夜宴,我敢保證,全單林最美艷的舞姬不在單林王宮,而是在我賀狄的船上。子岩坐在我左邊,你就請坐在我右邊吧。」
沙明瑟大喜。他並不清楚子岩和賀狄的關係,不過他也不是笨蛋,只要看看子岩可以和賀狄同一個案幾吃飯,就能猜到賀狄和這位西雷鳴專使的關係好到什麼程度。
幸虧在吳猛的幫助,和單林大王子無形的支持下,藉助種種形勢,使這狂妄的海盜大首領賀狄無法一意孤行。邀請自己上前同坐,並且隱隱和子岩相持,正說明賀狄考慮到手下們的想法,不得不儘量表現出公正無私,不為一己私yù而罔顧眾人利益的立場。
「多謝大首領。」獲得第一個勝利的吳猛得意洋洋走向自己專屬座席時,沙明瑟以極佳的姿態風度向賀狄答謝,chūn風滿面的走到賀狄右邊,在厚毯上端坐二這人必定出身貴族,舉手投足都經過良好培不但在普通海盜中格外突顯優雅,和賀狄這樣放dàng不羈的異常王族,還有子岩這樣刻苦耐勞,一絲不茍的劍手比起來,也顯出不同。
賀狄命空流為他取來酒杯,倒上烈酒,側過身,向他舉杯,「沙專使,我敬你一杯。」
沙明瑟欣然和他碰杯,笑道:「我也敬大首領,祝大首領身體安康,永享 …」說到一半,聲音驀然中斷,滿臉笑意凝結成不敢置信的驚訝,張大了嘴,低頭看向自己胸前,一把短匕首,已有大半送入胸膛。鮮血迅速逸出,牽專眼染濕了胸前大半衣裳。
賀狄一手持杯,一手握著匕柄,仰頭暍空酒杯,手往前沉著一送,匕首鋒刃完全沒入ròu中,直cha心臟,沙明瑟渾身一顫,往後栽倒,瞪著看向美麗夜空的眼睛,連一聲都沒能吭出就一命嗚呼了。
胸膛上選cha著血淋淋的利器。賀狄出手極快極穩,而且出手前一點預兆也沒有,從舉杯到殺人,不過一眨眼的工夫。
不但眾海盜震驚,連他身邊的子岩也意料不及。
賀狄殺了沙明瑟,臉上如常,對旁邊的屍體眼角連掃都不掃,重新給自己斟了滿杯,笑著再度舉杯,「第二杯酒,敬我賀狄的好兄弟們,來,大家喝一杯。這陣子到同國吃暍玩樂,這裡的事辛苦各位兄弟照料,我這個大首領自然帶回來了不少謝禮,等下讓大家高興高興。」
眾海盜還未明白過來,個個呆若木jī,抬頭傻看著談笑風生的賀狄,沒有任何人去碰面前的酒杯、終於,吳猛第一個清醒,大喝一聲,從座席上跳起來,臉容猙獰,「大首領,你這是什麼意思? ]
賀狄啞然失笑,「我做什麼了,讓二首領如此生氣? ]
「 … … 你殺了西雷王的專使!」
「哦,原來是這個。」賀狄不以為然地拖長聲調,「二首領,你這就不對了,我們當海盜的,誰每天不殺十個八個人?今天我只殺了一個,你怎麼就急成這樣了?難道我離開後,二首領心腸就變軟了?」
「他是賀豐殿下認可的西雷專使!」
「那更好笑了。」賀狄打個哈哈,「既然是專使,怎麼這麼沒用,連一聲都沒吭就被宰掉了?剛才二首領說過什麼來著?對了,和一個沒有能力保護自己的人聯盟,真是不智之舉。嗯,我看這姓沙的就沒什麼保護自己的能力。二首領挑上他頂替西雷鳴王的盟友地位,眼光和我那賀豐王兄一樣差啊。」
吳猛大怒。他是典型的海盜,xing格bào躁狠惡,也懶得和賀狄兜圈子,不客氣地隔空指著賀狄,高聲問:「大首領,你是不是為了這個男人,打算連兄弟們今後的日子都不顧了?」這是一個正中要害的問題。
此問一出,由於沙明瑟之死而開始隱隱騷動不安的眾人猛地沉默下來。他們都明白,吳猛是要正式和賀狄撕破臉了。人人屏氣。
賀狄終於沉下臉,yīn森森地問:「二首領剛才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大首領心裡明白!」吳猛不屑地瞥靜默坐在賀狄身旁的子岩一眼,放大嗓門,言辭下流地譏諷道:「大首領喜歡玩男人,這是大首領個人的喜好,我們並不在乎。但大首領如果因為被男人伺候得慡了,就把我們的利益拿來當成chuáng上的賞賜,我們就不能不管了。坦白說,這貨色並不怎麼標緻,想必是chuáng上功夫不錯,才討得大首領歡心,充其量就是個男婊子,大首領高興,賞他一箱huáng金就夠了,保證他翹起屁股讓大首領快活到天上去。何必硬要把雙亮沙航線這種大事扯進來?說不定過兩天大首領玩膩了,轉眼就把他丟到海里去呢?難道下次大首領看中博間送來的美女,又去和博間王當盟友?」
J 子岩自律甚嚴,一向潔身自好,這輩子也沒被人如此當眾羞rǔ,氣得渾身一陣顫抖,手在案幾下捏成拳頭,恨不得一劍刺死這齣口傷人的惡盜。
「看來我選擇西雷鳴王當我們的盟友,二首領很不服氣?」賀狄問。
吳猛尖酸地道:「他是大首領的盟友,可不是我吳猛的盟友。我倒不信這叫子岩的男人,能憑他那點討好人的chuáng上功夫,就把我們單林海盜所有漢子都弄軟了!恐怕他搖斷自己的腰杆都做不到!哈!」
他說得太露骨,下面的副首領們和旁觀的普通屬下早對賀狄子岩的關係猜測不已,這時候看向子岩的目光更為曖昧色qíng,甚至有點好奇,不知道他到底在chuáng上怎麼籠絡賀狄,讓一向無qíng的大首領忽然車專了xing。
子岩被無數道針刺般的目光集中在自己臉上,忍了又忍,聽著吳猛肆無忌憚的笑聲,終於長身而起,凜然道:「二首領誇獎了,我不懂什麼chuáng上功夫,chuáng下功夫倒還自信過得去。今天就向二首領請教請教高明。」
他如今是萬眾矚目的焦點,一起身,眾人頓時等著看他的反應。沒想到他竟直接向單林海盜的二號人物挑戰。海盜們愕然之後。爆發出轟然大笑。在他們心目中,這一出現就被大首領摸來摸去,抱上抱下的男人,和承歡的女人沒什麼兩樣,恐怕一招就被吳猛劈成兩塊。
吳猛當然不放過這個機會,喝道:「大首領,你剛才不是說姓沙的不能保護自己,我眼光不行嗎?我倒要看看你的眼光又如何?不過大首領要是心疼自己的男人,不妨現在就把他拖到房由去,以後要他一心待在chuáng上,別再想著當什麼專使。要是大首領堅持他代表了那個什麼鳴王,就讓他下來和我過過招,為了給大首領面子,兄弟儘量留他一個全屍。他如此托大,只因為他並沒有參與賀狄和子岩初次碰面的那一次愉襲。
曾經目睹過當初那場船上惡鬥的人,都是跟隨賀狄的親信,只有他們才心知肚明,子岩其實是有實力和賀狄一拚的高手。當然,作為賀狄派系的人馬,沒有任何人會好心提醒一下可憐的吳猛,他犯了一個多大的錯誤。
「來吧!」吳猛拔出沾過無數人鮮血的斧頭,擺開威猛架勢。
眾人則等著看賀狄的決定,子岩也盯著賀狄,視線帶著警告,如果賀狄在此刻敢阻撓他和吳猛一戰,就算這是為了他的安全著想,他也絕對要一腳把賀狄踹下毯子。
在這決定xing的一刻,賀狄卻表現出了和西雷王完全不同的保護愛人的態度,對於子岩面臨的挑戰,賀狄幾乎是毫不遲疑的點頭支持。
「好!」賀狄當即從自己腰上取下佩劍,輕鬆笑道:「子岩,拿我的佩劍去,chuáng下功夫對付吳猛,chuáng上功夫記得留著對付我。」
子岩現在既無空暇,也無心思計較賀狄可惡的調笑,倒是對他的支持和借劍行為感到心窩一熱,伸手去接賀狄遞來的寶劍,驟然被賀狄反手一抓,扯得他不由自主地伏下腰身,臉貼近賀狄二唇一熱,竟被賀狄厚顏無恥的當眾吻了一下。
下面眾盜頓時譁然,吳猛更增輕視之心。賀狄一吻之後,以只有彼此間能夠聽見的聲音迅速說道:「他出招前喜歡先往右邊跨出一小步,抓住機會給他腿上來一劍,大局可定。小心了,寶貝。」向子岩綻放一個充滿信心的俊美笑容,放開了手。
在眾人屏息注視下,子岩昂然步下平憂,站定甲板中央,面對拔出利斧,麗陣以待的吳猛。兩人隔開五、六步,在空闊的甲板空地彷佛各占一角,四目相投,彼此打量,彷佛要在動手前找到可以一招置對手於死地的破綻。
四周寂靜一片,落針可聞在賀狄連招呼也不打的把沙明瑟gān掉後,每個人都明白,這次決戰吳猛必定不會手下留qíng。
他勢必要將這個大首領看重的專使子岩當眾殺死,才能挽回因為沙明瑟之死而遭損的顏面。
四道目光在半空中相觸,電光火石間閃起激烈的仇恨火花,吳猛不再等待,發出一陣足以令膽怯者腳軟的巨吼,利斧高舉過頭,虎豹般簌然砍向子岩頭頂,吳猛不愧是單林海盜的二號人物,這一招看似全力進攻,其實留有餘力,只要子岩拔劍往上抵擋,他的利斧會立即轉變方向,就勢劃開對手的喉嚨。
子岩看著吳猛斧頭砍來,不動如山,目光沉著地盯著靠近的對手,當斧頭的破風聲傳進耳道時,從容跨前一步,恰好避過吳猛的攻擊
「好!」
叫好聲傳來。賀狄彷佛看娛樂節目一樣輕鬆,拍案大笑。
子岩不退反進,完全出乎吳猛意料,力道偏往右邊,差點直撞上子岩。但他也是實戰中鍛鍊出來的高手,後臂感覺一挫,頓時沉下手腕,大暍一聲「起!」,竟然把粗壯的腰杆猛然扭轉,借著腰力,又氣勢凌厲的一斧劈往子岩後肩。
變招既快又狠,盡顯吳猛的責力。
「好!」甲板爆發出叫好聲。吳猛帶來的一gān手下為自己頭子助威。
子岩見他攻來,不疾不徐,移動腳步,吳猛連劈三斧,子岩連跨三步,幾乎是原地轉了一個半圓,每步都恰好避開吳猛的斧,險象環生,偏偏又給人從容沉穩的感覺。
吳猛屢攻不中,青筋bào跳,掄起雙臂,又一輪狂攻,斧刃寒光舞成一團,頓時整個甲板上都是霍霍森芒,彷佛把子岩籠罩其中。
這是他的全力攻擊,連子岩也不敢小看。
勁風襲面,子岩舉起帶鞘寶劍,擋上橫空劈來的利斧。
鏘鏘鏘鏘!
連續四聲兵刃jiāo激聲,響徹全船。斧刀從上至下,狠劈在劍鞘上,激起火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