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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敏正站在長柳公主身後伺候,見這狐狸jīng到了此刻,居然還敢把慶離抬出來當擋箭牌,累積的怨氣再也忍耐不住,鄙夷道:「虧你還敢提起殿下?你這個惡毒的女人,要不是你串通慶彰,哄騙殿下吃下迷藥,殿下怎會認不清你副狡詐嘴臉?幸虧上天保佑,讓我們識破了你的jian計,今晚就是你拿命贖罪的日子!說!慶彰派你來,到底要gān什麼好事?」
裳衣心內一震。
慶彰的名字一被叫破,又扯出「哄騙殿下吃下迷藥」的事,看來他們密謀的事,確實已經被長柳知道了。
她能被慶彰看中,安排為潛伏到慶離身邊的人選,除了臉蛋夠漂亮,身材夠好外,自然還需要一些膽色。
遭到師敏喝罵後,裳衣也知道在早就嫉恨自己的長柳公主面前,扮演爭取同qíng的角色沒用處,沉默片刻,把楚楚可憐的表qíng都收了回來,換上一副冷漠面孔。
「裳衣剛才的問題,王妃尚未回答。王妃今晚所為,究竟是否得到了殿下首肯?難道……」她緩緩環視眾人一周,最後把目光挺在長柳公主身上,沉聲問,「難道這種殺人放火兇徒才會用的迷煙手段,王妃不但把它用到了裳衣身上,竟也用到了殿下身上?請問王妃,殿下現在人在哪裡?」
這一問,正好戳到長柳公主軟肋。
她之所以一直在同安院裡受種種委屈,自然是因為慶離偏愛裳衣,遠遠超過對自己這個王子妃的寵愛。
這次擅自做主,迷昏兩人,把裳衣帶來私審,雖然是qíng非得已,但這事勢必大大傷到虛榮心極qiáng的慶離顏面,以後就算解釋清楚,要修補起兩人關係來,還不知要費多少心思。
鳴王他們自然不覺得這有什麼為難,但對自己而言,慶離畢竟是要相伴一生的夫君,腹中孩子的父親。
夫妻,最怕的就是心結難解。
裳衣擅於察言觀色,一瞧長柳表qíng,已經知道長柳確實是擅自行動,心裡鬆了一下。
只要慶離還對她迷戀,自己就有希望。
「王妃到底受到誰的慫恿,做出這等事來?」時間越長,麻藥越散得徹底,裳衣在椅子上坐直了上身,只把眼睛盯在長柳身上,一字一頓地道:「慶離殿下對於西雷鳴王的厭惡,王妃非常清楚。可是,為什麼這不受慶離殿下歡迎的男人,竟在深夜時分,出現在王妃的院落之中?殿下他……應該也不知道您和鳴王暗中會面的事吧?王妃身為殿下正妻,這事若傳出去,您如何對天下解釋?」
師敏氣得臉色發青,喝道:「閉嘴!死到臨頭,還想誣陷別人?今晚是要審你這個狡詐女人,可不是讓你審我們!」
「你才給我閉嘴!」裳衣反喝回去,不屑道:「你是何人,敢來審我?」
師敏愣住了。
這女人一向都是柔弱纖細的可憐模樣,只會在慶離面前撒嬌邀寵,借著在chuáng上的功夫chuī枕頭風,哪知道還有如此兇悍的一面?
裳衣微昂起頭來,「你不過區區侍女,伺候王妃的人罷了。我是同國大王子殿下的側室,按照同國王族禮制,親手跪接過蓋著同國王族印章的納娶手卷。你見到我,也應該尊稱我一聲夫人。裳衣若有過錯,王妃可以訓斥,卻輪不到你在我面前吆喝縵罵。」
她口齒清晰,客廳上的每個人都能把她的話聽得清清楚楚。
鳳鳴錯愕得直想撓頭,還想著形勢會一面倒,哪料到還能欣賞一出很不錯的肥皂劇。
不過說真的--還挺jīng彩。
「好一張厲害的小嘴。」長柳高坐在上處,右手輕輕搭在扶手上,冷笑道:「原來你還知道我是王妃,有權處置你。我問你,你是何時和慶彰開始密謀加害殿下的?為了什麼歹毒目的,給殿下服用影響神志的藥丸?還有,問什麼挑唆殿下殺害鳴王?說!」
「王妃說的話,裳衣一句也聽不懂。」這種時候,最佳的辦法莫過於死不承認,裳衣也知道一鬆口就連一線生機都沒有了,只盼拖到慶離出現,「我受殿下挑選,入同安院伺候,一直忠心耿耿……」
「你敢說你沒有偷偷給殿下吃迷藥,把殿下弄得神志不清?敢說你沒有和慶彰合謀,挑唆殿下刺殺鳴王,企圖陷殿下於不義?」
「王妃先是不經殿下首肯,把裳衣弄暈,秘密抓到別院,現在又要把眾多罪名qiáng安到裳衣頭上嗎?」
裳衣道:「裳衣為殿下酊的藥丸,確能令人產生如在夢中的愉快之感,這一點殿下也非常清楚,絕非王妃所說的,偷偷給殿下吃什麼有害的迷藥,王妃如果不信,可以把殿下請來,親自問問殿下。至於刺殺鳴王,是殿下為了替大王報仇的一片孝心。」
「撒謊!你受慶彰指使……」
「王妃有何證據,我受了慶彰指使?」
長柳一窒。
說到證據,雖然賀狄和子岩言之鑿鑿,但裳衣和慶彰互通的書信,卻沒有保存下來。
因為照賀狄開始有些惡意的旁觀心態,他是不打算伸張正義的,當然也就沒想著保留證據,書信只看看內容就算了,都是抄過來的,並非裳衣本人字跡,至於替換收繳來的迷藥,賀狄臨走前並沒有提及。
就算長柳手頭有,也難以證明這些東西出自慶彰之手。
裳衣見長柳不說話,大概猜到幾分,咄咄bī人起來,「若有證據,請王妃拿出來,和我一同面見殿下,請殿下處置。若沒有證據,呵,王妃yù除我之心,同安院中眾人皆知,裳衣就算今晚死在此地,終有一天也會沉冤得雪。」
「大膽!」師敏被她的囂張氣得胸膛起伏,咬牙道:「狐狸jīng!你以為做得gān淨,就沒人能褐穿你嗎?少在這裡殿下長殿下短,慶離殿下現在不在這裡,看誰能護得了你。你招還是不招?要是不招,立即大刑伺候!」
長柳也被裳衣氣得太陽xué有些發疼,她這兩天著實勞累了,身子有些熬不住,決定把事qíngjiāo給容虎,嘆道:「本來不想弄得太難看的,看樣子是沒法子了。」朝一容虎點了一下頭。
容虎知道該輪到自己出馬了,向前走來,先在裳衣面前站了站,才從容地對她道:「本人是鳴王部下,名叫容虎。」
和通常的審訊人不同,容虎不但沒有凶神惡煞,反而表qíng溫和,說完後,只是向門外輕輕打個手勢。
門外幾個西雷派系的侍衛,早按他的吩咐準備了幾樣刑具,這時立即都搬進來。
除了尋常的炭火爐、皮鞭、尖竹外,還有幾種形狀古怪的東西,有菱有角,似乎可以組合,因為不知道怎樣使用,反而看起來更加可怕。
裳衣早想過會遭到刑訊,但此刻舉目一看這些陌生的刑具,再瞧瞧表qíng平靜,顯然相當內行的容虎,心內也驚懼起來,色厲內荏地問:「你想怎樣?」
容虎又對她笑了笑,卻不答話,轉過頭去,問後面坐著旁觀的長柳公主,「請問公主,按照律法,謀害國家儲君的罪人,應處以何種刑罰?」
長柳答道:「同國律法,膽敢謀害王族中人,處以斬首之刑。」
「哦。」
師敏雖然很恨裳衣,但始終是常年在溫柔院落中的女人,眼看動刑在即,不禁有些緊張,輕輕咬著下唇問:「容虎將軍為什麼忽然想問這個?」
「好奇而已,各國律法,對這種嚴重罪行,各有不同的處死之法。在同國,是斬首之刑,」他聳了一下肩,談論家常似的說道:「而在我們西雷,則是活煮。」
鳳鳴正端著一碗茶放在嘴邊喝,猛地嗆到,幾乎把肺都咳出來。秋藍等侍女都不在身邊,師敏趕緊過去幫他撫背舒緩,又命人端上新茶給鳴王漱口。
等鳳鳴喘息著,láng狽不堪地椅子裡勉qiáng豎起腰時,容虎已經指揮著幾個侍衛把剛才送進來的東西組合成一個稀奇古怪的木架,中間還有繩索和簡單的絞。
「你既是慶離王子的側室,我也暫且尊稱你一聲夫人。」容虎把組合好的刑架呈大約四十五度角豎好,走到裳衣面前,誠懇又坦然地道:「夫人也知道,最有效可信的供詞,必須是在不曾被bī供的qíng況下拿到的。所以,對夫人動刑,實在非容虎所願。」地。獄十+九層|整、理
裳衣努力調整開始紊亂的呼吸,惡狠狠道:「王妃嫉妒我得到殿下寵愛,才這樣誣陷加害我。你若敢碰我一根頭髮,就是屈打成招,欺rǔ弱小女人,將來必定遭天雷劈頂!慶離殿下不會讓你活著離開同國!」
容虎對她的詛咒並無反應,仍舊那副讓人咬牙切齒的平靜樣兒,接著自己剛才的話往下說,淡淡陳述道:「怎麼才叫不曾被bī供呢?我認為,最要緊的,是身上沒有傷痕。
」一邊說,一邊側開半邊身體,讓裳衣看清楚那弄好的古怪刑架,「雖然時間倉促,弄出來的模樣不太好看,不過使用起來應該還是不錯的。既不會有鞭痕烙傷,更不會手足斷殘……」
不知為什麼,他越輕描淡寫,眾人越覺得那怪東西邪惡恐怖,渾身汗毛都冷浸浸有些倒豎的跡象。
裳衣身為當事人,更是一陣發抖,咬牙道:「我是慶離殿下寵妾,你敢在同安院裡傷我?我是被冤枉的!是王妃和西雷鳴王合謀誣陷……」
容虎把手一揚,幾個侍衛不理會裳衣尖叫,把她從椅上拖出來,手腳都綁到刑架上面。
鳳鳴看得臉色蒼白,容虎柔聲道:「鳴王放心,雖然綁住手腳,不過屬下已經考慮周全,用的都是軟皮索,就算留下痕跡,也很快會消失。」
鳳鳴點點頭,心裡暗罵。
容虎這小子,哪裡是安慰他,分明是間接恐嚇裳衣,告訴她一定會很慘嘛。
想不到容虎居然如此jīng通於製造心理壓力。
那個……看來他從前板著臉教訓自己的時候,還算比較手下留qíng的了。
師敏不住擦著額頭上滲出的細汗珠,忍不住低聲問:「這個東西……到底怎麼用呢?」
容虎道:「其實越厲害的刑具,道理往往越簡單。這個東西說白了,只是綁住人的手腳,把人的身子慢慢上下拉長而已。」
「這麼簡單?」鳳鳴驚訝地道。
看容虎裝模作樣準備這個,準備那個,他還以為技術含量很高呢。
「就這麼簡單。」容虎輕鬆笑道:「用絞盤收緊繩索,拉展身體,可以慢慢審訊。拉到差不多了,又松回去一點,潑點冷水就能把人弄醒。」
鳳鳴看見容虎朝自己使眼色,半天才反應過來,自己要配合著製造氣氛,只好又開始充當不恥下問的角色,努力表演出一副與己無關的樣子,充當好奇寶寶,「呃?什麼叫拉到差不多呢?」
「教我這種刑罰的老人說過,這種A具用到極限時,對著陽光,甚至可以看見繃緊皮膚下大致的內臟輪廓。那也就應該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