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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這一次,賀狄卻識趣得過分。
「煩人!」發現子岩又擺出抗拒的姿態後,賀狄用極不耐煩的口氣低罵一聲,卻放開了子岩的腰。
子岩再次奇怪起來,甚至睜開了眼睛。
事qíng很詭異。
自從那晚之後,這樣詭異的事就層出不窮。如果不是子岩太清楚賀狄的可惡,他甚至會以為這傢伙…… 良心發現了。
「可以了吧?」放開子岩後,賀狄讓步似的挪開一點點距離,和他並肩盤坐在軟綿綿的大地墊上。
子岩扭過頭,警惕地瞪視著賀狄。
他並不想和賀狄打jiāo道,在他心底,賀狄是一條會咬人的毒蛇,牙中的毒液比能立即致人於死的毒還要可怕,那是一種能使人麻痹,無法掙扎,又慢慢糜爛的毒。「你到底又想玩什麼花樣?」子岩盯著賀狄。
「玩花樣?呵,子岩,如果本王子要對你玩花樣,你的小命早就危險了。」賀狄歪在高高隆起的軟枕上,打量子岩。黑亮的瞳子比黑寶石還璀璨,賀狄覺得那真是不可思議的漂亮,他暗中摩掌了一下指尖,想像伸手撫摸細嫩眼瞼的觸感,一邊道:「本王子只是想對你好一點,表示一下善意罷了。」
「賀狄王子殿下,請你以職位稱呼我,子岩專使或者子岩將軍,都可以。」
「叫子岩親密一點。」
「我和你根本不該親密。」
「是嗎?」
「是。」
仿佛被子岩這個硬梆梆的回答給惹到了,本來歪靠著的賀狄猛然坐起來,在子岩反抗之前就按住了他。
為了進一步制止子岩的掙扎,他索xing把身子壓在子岩身上,直到子岩胸口發悶,難受地皺眉,賀狄才收住力氣,將子岩雙手拉高,固定在頭頂上方。
居高臨下的對視。
子岩仰起頭,冷笑,「單林人表達善意的方式,真和我們西雷迥然不同。」
「你這混蛋… … 」賀狄銳利的目光切到他臉上,忽然壓低聲音狠狠道,「再不識趣,惹翻本王子,我就讓你見識一下什麼叫真正的單林海盜。」
威脅過後,他猛地鬆開對子岩的壓制,居然退開轉身,「砰」的一聲,再度一言不發的逃跑似的惡狠狠闖出房門。
這是又一次疑是退讓的舉動,又一次讓子岩覺得愕然。他和海盜打jiāo道的經驗不淺,賀狄這樣的海盜大頭目,怎麼可能會有善心?
子岩望著只剩他一人的房問,一點也不覺得安心。
想起來真令人恐懼,那傢伙,不知什麼時候開始,已經悄悄地破壞了他澄淨的劍心。在落入賀狄掌握之前,子岩並不知道世上有人能使出多種方法震撼他冷靜的意志。
而現在,只要聽見賀狄的聲音,或者被他觸碰,被摟著,還有…… 反正只要碰見賀狄,子岩就qíng不自禁冒冷汗,不得不注意賀狄的一舉一動。
裝出來的不在意,或不加理會,全是騙人的。
被那下流的傢伙抱著做那種事qíng,怎麼可能--一點感覺也沒有?一點也不在意?
「空流!」「王子?」做人下屬,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剛剛辦完了諸多事qíng,尚未來得及享用遲來的午餐,房門又忽然被王子殿下不打招呼的踢開了。
看著賀狄的臉色,空流不用問也知道,一定又和那個男人有關。
唉。
他在心底煩惱的嘆了一聲,不動聲色地站起來向賀狄行禮,「王子有事吩咐屬下?」
「沒事。」賀狄擰著眉。他常常是嘴角帶著邪氣的笑的,總是漫不經心的微笑著,這種愁眉苦臉的表qíng,從前是賀狄最不屑的表qíng,男人天高地闊的闖dàng,想要的東西就去搶,有什麼好愁的?
可現在,他卻露出這種自己最不屑的表qíng來了。
賀狄走過空流身邊,一屁股坐在空流房間的大毯上,半晌,才似乎下了決心,朝空流勾勾手指。
空流知機的靠近過去。
賀狄細長的眼睛冷冰冰啾著他,一字一頓地低聲道:「今天的事,如果泄出一個字,我就剁碎了你。」
「王子放心,屬下跟隨王子多年,什麼時候對別人說過不該說的話?如有泄露,不需王子動手,屬下自己了斷。」空流斷然發誓,然後壓低了聲音問道:「王子有什麼秘事要屬下去辦,請吩咐。」
賀狄曬道:「哪有什麼秘事要你辦?過來坐下,和你聊兩句。」
空流愣了一下,片刻反應過來,上心怎不安地聽從吩咐,坐在賀狄身邊。
實話說,如果是聊那個倔qiáng到死的不識趣的男人的事,他還是寧願被派去gān棘手的活比較好。
「本王子今天想了很久,總覺得現在對著他,好像左也不是,右也不是。這件事,本王子打算和你商量一下。」
果然,是那個男人的事。
「王子,什麼是左也不是,右也不是? 」
丟臉是比較丟臉,不過賀狄向來秉承只看結果,不看過程的原則,只要可以把子岩真的弄到手,和守口如瓶的空流討論一下也不錯。
遇上一個可惡的子岩,他這單林最受人愛慕的男人真的有點郁問了。
「就是把他當女人也不是,當男人也不是,對他好也不行,對他壞又怕把他弄死。」一進入話題,賀狄的眉頭鎖得更緊,「空流,如果你遇上不肯放手的人,他偏偏瞧你很不順眼,你拿他怎麼辦?qiáng上嗎?」
空流尚未遇上自問無法放手的人,哪裡知道能夠怎麼辦?他們一群海盜,向來按海盜習慣行事,燒殺搶掠jianyín的事gān的不少,高興時夜夜笙歌,被美女成群包圍著,就是從沒試過甜蜜的談qíng說愛,還要碰上一個處子!
空流想了半天,和賀狄同仇敵愾似的皺眉,「屬下覺得,要想做那件事,兄弟們的花樣好像都差不多,先送上各色珠寶,然後調戲兩句,說幾句下流話,再不行就下點藥,那…
…
實在不行,先qiáng上了,以後等他哭完了,再弄幾次就好了。這種事,越做越有趣,尤其是處子,第一次哭哭啼啼,第二次就知道樂趣了。王子chuáng上討好人的本事又大,估計不成問題。」
空流說完,等待認可地看著賀狄。
賀狄半天沒作聲。
兩人大眼瞪小眼,都瞧出對方一臉古怪表qíng。
賀狄想了一會,終於嘆了一聲,「本王子仔細想過,如果把他輕易bī死了,怕將來會後悔莫及。所以,我覺得該對他好一點,就如尋常人對待老婆一樣,疼愛一
點,讓著他一點。」
「王子這樣想,也不錯。」
「可他偏偏一點都不識趣,我分明已經處處忍著,讓著他了,可那混蛋!你對他好,他卻好像一塊臭石頭。」
空流悶聲點頭,「對,那人確實很不識趣。」
「所以,我一會又覺得,反正咱們海盜,就該按海盜規矩做,東西是搶的,老婆也是搶的,沒什麼光彩不光彩,等向海神析願的三十天一到,索xing一咬牙,把他用繩子一綁,狠狠做上一個晚上,完事。」
「這樣也不錯。」
「不錯你個娘!」賀狄猛地一聲低吼。
空流自知桶了簍子,立即乖乖閉嘴。
賀狄比剛才在屋子裡時更為不耐,捏著拳道:「你壓根就不知道本王子心裡那個滋味。真混帳!一下想對他好,一下想把他揍死,這會怕他以後不聽話,轉眼我又怕自己真把他bī死了!都快被這傢伙弄昏頭了,空流,你跟了我多年,見過我這樣拿不定主意嗎?」
「… … 」
「我父王娶我母后的時候,也沒見那麼麻煩,雖然是王后,不一樣放下帳子,壓上去做了就好。怎麼就子岩那麼麻煩呢?還要是處子,這該死的三十天戒期!」
空流剛剛才受過教訓,再不敢隨便開口,豎著耳朵當聽眾,讓賀狄繼續發泄。
「想本王子在單林,後宮裡多少美女,哪一個不夜夜盼著被我寵幸?那個男人,哼,明明被我吻得很舒服,還一臉不甘願的表qíng,可是l
己賀狄忽然拔高了聲調,咬牙切齒道:「他越不甘願,那模樣就越誘人。」
「王子… … 」
「本王子為了他,向海神發誓守戒三十天,這些日來,天天陪著他,為他更衣餵食,處處替他想得周到,這些恩德,他就算用處子貞cao來還我,也是應該的。」
「王子說的對。」
「但… … 」賀狄悻悻道,「但怎麼我總覺得,若等三十日期滿後真的把他給qiáng要了,恐怕有點不妥?」
「嗯… … 」
「空流。」賀狄猛地低喝一聲,「你說,為什麼我會感覺不妥?」空流倒吸一口涼氣。
他本打算不cha嘴的,但被直接點名,就不得不參與了。
空流斟酌了一會,試探著問:「三十日即將期滿,王子覺得不妥,是不是因為覺得缺少了點什麼?」
「缺少什麼?」
「海風。」
「嗯?己賀狄抬起眼,深深啾了空流一下。
空流解釋道:「王子為了守戒,確實忍得很辛苦,所以心qíng煩悶。期滿之日,必定會和那男人把話挑明。屬下斗膽揣測,王子恐怕是擔心從此之後,那男人會因為受不了這件事,而不顧一切的逃走,那時候,恐怕就連雙亮沙航線也未必能使他…
… 」
「我明白了。」賀狄若有所悟,舉手止住空流繼續說下去,嘴角緩緩揚起一絲熟悉的邪惡笑意,「別的先不管,現在最要緊的是把他帶回我的地盤。這同國里各方勢力錯雜,一會冒出西雷王,一會冒出那刁鑽女人搖曳,說不定再過幾天,鳴王也會來破壞本王子和子岩的好事。」
「王子說的極是。」
「空流,吩咐下去,要大家準備啟程。抓到了獵物還不回家,那是蠢材,咱們回到海上去,在船上,他要逃也逃不了。」
賀狄又回到房內時,子岩已經換上了往常的一貫穿著。
深色緊身衣服襯托出寬肩窄臀,甚有英氣,賀狄只看那背影,就已一陣心搖神馳。自從被搖曳夫人下了迷藥後,子岩不能動彈,著衣都由賀狄做主,賀狄按照自己心xing,總給子岩穿上寬大容易脫的單林外褂,現在乍一看子岩一旦可以行動,恢復原來打扮,卻又覺得這樣也不錯。
緊身衣物脫起來不容易,一裊著子岩年輕充滿彈xing的修長身體,倒真的很誘人。
子岩聽見身後有動靜,早就猜到那混蛋又回來了,轉頭一看,正撞上賀狄毫不掩飾的大膽目光,細長雙目中神光聚斂,像láng看到了美食一樣,頓時狠狠盯了賀狄一眼,懶得和他廢話,又轉回原處,拿脊背對著賀狄,在桌上一卷一卷的攤開五、六幅畫卷,都擺好了,才忍著氣道:「賀狄殿下,請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