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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鳳於九天之19《問劍蒼穹》作者:風弄
文案:
果然,容恬剛走沒幾天,在同國本來還混得不錯的鳳鳴,就開始倒霉了。先是盟友長柳公主的老家被離國大軍忽襲,
接著又有營救烈兒失敗的消息傳來。與此同時,同國王族內訌引發嚴重危機。鳳鳴這個什麼都不知道的蕭家少主,
成為幾大勢力虎視眈眈的對象,頓時被扯入風bào中心。而賀狄王子,鳳鳴那個沒義氣的盟友,
只為了早點把獵物弄到自己地盤,好放心享用,竟然把子岩丟上馬車,連夜開溜。臨行前留給鳳鳴的,
除了一封子岩親筆信,還有一個──即將把鳳鳴引入險境的qíng報!
【
第一章
如鳳鳴所料,昭北國遭難,在同澤最受打擊的,正是長柳公主。
最近,長柳公主可算受夠了轉瞬即變的人生的捉弄。
所有的不幸,從裳衣出現那一天開始。
裳衣進府,立即勾走慶離的心,使她原本還算平靜的生活徹底崩潰,不但王子妃的地位名存實亡,還要擔心日漸昏聵的慶離做出不可挽救,牽連自身的傻事。
如果裳衣是一切禍患的源頭,那麼西雷鳴王剛好相反,儼然就是長柳公主逢凶化吉的象徵。
自從鳴王在同澤出現,困擾長柳的種種問題,竟如有神助般一一化解。
和鳴王的秘密結盟,使長柳不用再為慶離受蠱惑而籌劃的刺殺行動過度擔心。更令人不可思議的是,自己竟在王子妃身份最受威脅的時候,發現自己懷有慶離的身孕,而分明早就被那隻狐狸jīng裳衣迷去魂魄的慶離,也有恢復理智的傾向,漸漸找回了一點為人夫君的樣子。
但猶如常人行路,到了谷底定往上走,到了頂峰就無比避免地滑往下坡。
誰能猜到,一切都美好的時候,正是一切逆轉的契機。
最可怕的消息,毫無預兆地來了。
「父王!」
小院內,長柳公主看完剛剛送達的密信,悲呼一聲,軟軟往後便下。
「公主小心!」服侍在旁的師敏大吃一驚,趕緊向前扶住。密信送到,她是第一個驗看的,一窺之下已經嚇得膽戰心驚,更難以想像公主怎麼承受這樣的打擊。可這樣天大的事,誰敢隱瞞不報?再不忍也必須立即稟上。
師敏將渾身顫慄個不停的長柳扶到席上,含著淚,低聲勸道,「公主現在身子不同往常,萬萬不可動氣。大王和王后都是貴人,想來離國也不敢輕易加害。況且,公主現在是同國的王子妃,懷著同國王族的血脈,有這層忌憚,想來還可以和離王講講條件,至少保得昭北眾人平安。」
驟聞巨變,長柳臉色白得如死人一般,早沒了往日的俏麗艷色,直著眼睛聽了師敏半晌柔言勸告,慢慢才緩過神來,長吐出一口氣,虛弱地搖頭道,「沒用的。若言是怎樣的人,誰不知道?就算是同國大王,他也未必忌憚,何況我這個區區的王子妃?」
想起父母親族,心如刀絞,眼淚涌了出來。
師敏唯恐她受激過度,傷到胎兒,忙道,「公主別盡往壞處想。這封密信上面壓著離國王族印章,分明出自離王授意。可見他對公主仍有所圖,既有所圖,就有挽回的餘地。」
「怎麼挽回?」長柳然,「他佔我祖國,殺我親族,現在以父王xing命要挾,bī我向鳴王掩飾文蘭之事。這信如果早到幾日,或者我還有這個挽回的機會,無奈文蘭的事qíng已經被戳穿,鳴王已經全明白過來了。就算我要掩飾,做得到嗎?」
「同澤才發生的事qíng,離國怎麼會知道?」師敏咬牙道,「只要公主假裝答應,再和鳴王他們打個招呼,至少可以先哄得離王信任,留下大王的xing命。」
長柳已經被這消息打懵了,滿臉驚惶然,師敏勸了半天,她只是落淚,並不做聲。
師敏沒有辦法,急著扯著她的袖子掙了幾下,「這等大事,公主光哭也沒用啊!畢竟我們女人家遇到事qíng就慌張了,還是找個男人來商量才行。奴婢把慶離殿下請來如何?」
提起慶離,長柳心裡更加愁苦。
前段日子傳出懷孕的消息,慶離確實大有改進,還常常主動過來噓寒問暖,甚至和裳衣那女人疏遠了不少。
可這幾天不知那狐狸jīng又使了什麼詭計,又慶離哄得神志全失,連續兩三天,慶離來到小院都是尋隙鬧事,神態十二分的不耐煩,好不容易清明點的眼神,再度開始渾噩迷亂了。
她哪裡知道,慶離的好轉實在得益於賀狄無聊低級的換藥遊戲,導致裳衣餵給慶離吃的迷藥都成了莫名其妙的單林土藥。
可最近裳衣和慶彰親自見面,雙方傳藥卻是面對面的,賀狄沒有機會把藥掉包,自然又將慶離吃得昏頭昏腦了。
長柳哭了許久,心亂如麻,聽著師敏的話,似乎也有些道理。慶離雖然不爭氣,畢竟是自己的夫君,腹中骨ròu的父親,如今婆家大難臨頭,沒有不讓慶離cha手的道理。
她左思右想,也實在沒別的法子,只好命師敏親自去一趟,把慶離請過來。
長柳一下令,師敏立即急忙往慶離的小院裡趕。
夜深心慌,走在平坦的石頭路上,竟也無端栽了一跤。師敏從地上拽著裙腳爬起來,右腳踝一陣劇痛。
這時分,哪有閒功夫理會些許小傷,師敏咬了牙一瘸一拐往前急趕,不料到了慶離的院外,卻被幾個院門的侍衛抵了去路。
「我奉公主之命,要急事請殿下過去一談。」
看門的侍衛打個哈欠,著氣道,「師敏大姐,有什麼急事也等明天吧。你看看裡面,鬧得正歡呢。我要是讓你進去,殿下還不剝了我的皮?」
師敏探頭往裡面一看,正房裡頭燃著燈,透出窗前兩個朦朦朧朧正動著的人影來,那女人不知羞恥的笑聲和呻吟飄滿全院。
不用說,只有裳衣那隻狐狸jīng!
師敏看得心頭冒火,恨得咬牙切齒,想起自家公主金枝玉葉,離家遠嫁,卻被這等賤人奪了夫君寵愛,又是一陣傷心。
換在平日,她定然掉頭就走,今夜卻絕不可耍這般脾氣。
昭北的巨變,離王的要挾,昭北王的xing命,比這種風月小事要緊上一萬分。師敏又急又悲,低頭想了片刻,從懷裡把能掏出來的都掏出來了,連著腰上長柳賞賜的玉墜子一併取下來,通通塞到那領頭的侍衛手裡,沉聲道,「實在是要緊事,公主急得不行了。好歹也是王子妃,你就讓我進去稟報一聲,殿下要撒氣,我都領著,絕不連累你們就是。」
她怎麼說也是長柳身邊最得用的大侍女,向來不是低聲下氣之輩,今晚摔一跤後模樣已經夠慘,一邊說著,一邊竟已哭得滿臉眼淚,把那帶頭的侍衛都嚇住了,知道定有非常嚴重的事發生。
「師敏大姐,你別別……」那侍衛頭子其實是同安院中老資歷的侍衛,並非裳衣安cha的新人,對裳衣蠱惑慶離,也有些敢怒不敢言的怨氣,立即手忙腳亂把東西都推回去,讓開了院門,無奈地揮揮手,別過頭道,「進吧進吧,要是王子怪罪,我只說你是偷偷溜進去的。」
師敏感激地瞅他一眼,用力把東西又都塞他手裡,入了院門,豁出去似的直奔正廂。
慶離剛吃了裳衣從慶彰處得到的「正宗無掉包迷藥」,神志雖然昏沉,身體卻格外暢快,連日來困擾不已的頭疼不翼而飛。
裳衣趁著這機會,越發把chuáng底間的花招逐樣逐樣使出來,比平日更yín媚上十分。慶離最近疏遠裳衣,恰好長柳懷孕,已經憋了幾日,頓時被討好得渾不知天上人間,只覺得自己前些日子真是昏了頭,說不定還是被人下了迷藥。
否則,長柳那假正經又愛管閒事的女人就算懷了個胎又算什麼?不要裳衣這般天下難得的好女人,才是真正的蠢材!
正樂得慡快,房門外忽然傳來拔高了音調的清脆稟報,「奴婢師敏,有要緊事求見殿下!」
慶離正在快活關頭,猛地被人打攪,頓時一泄如注,氣得青筋bào跳,「混蛋!你們都是聾子嗎?沒有吩咐不許擅入,都給我滾!」
話音未落,房門竟被推開。
赤luǒ的裳衣驚叫一聲,避入chuáng中。
慶離還沒反應過來要大發雷霆,師敏已經沖入房中。
「殿下!」這時候也顧不上什麼男女之分,有沒有穿衣服,師敏撲到慶離腳下,一把抱住慶離的腳,高聲道,「殿下,大事不好,師敏奉公主之命,請殿下立即過去一趟。」
慶離縱使又笨又吃了迷藥,畢竟還有一點理智殘存,見師敏這個異常行徑,也不僅愕了一下,臉色變色道,「什麼大事不好?難道……難道王叔他……」
師敏搖頭,「是昭北的事。公主剛剛得到秘信,離國忽然襲擊昭北,昭北王族都在不測之中,公主她……她看信後幾乎哭暈過去,請殿下立即起行,和公主商量一下對策。這……這個一點都不能耽擱的!」
昭北也是師敏祖國,心裡怎能不焦慮萬分?
稟明qíng況後,越想越急,忍不住放聲大哭,催促慶離立即去見長柳。
慶離聽明白後,表qíng反而立即輕鬆起來,哼道,「昭北隔著同國千萬里,有什麼好急的?你們昭北人就愛管閒事,惹得人人憎恨,一定是gān了什麼把離王也得罪了,自己招惹出滅國之災。」
一邊說著,一邊皺眉,把腳下的師敏無qíng踢開,又道,「正好,你回去告訴你家公主,從前她仗著有個當大王的父親,處處惹我心煩,我都忍了。從今以後沒了娘家靠山,叫她收斂著點,不然,我隨時把她打發成個掃地的侍女!滾!」揚聲叫罵著呼喚侍衛,把這個掃興的侍女拖出去。
師敏聽他這樣一番沒心沒肺的話,簡直不敢置信,被他一腳踢到地上,也不覺得哪裡疼,一個勁直勾勾地瞪著慶離。
侍衛們早猜到會鬧出事qíng,聽見慶離怒氣的叫喚,立即衝進去手腳敏捷地把師敏往外拖。
那侍衛頭子把師敏帶出院門,才鬆了一口氣,數落道,「早說了這時候進去只會倒楣。師敏大姐,你沒事吧?」低頭一看,才發現師敏腳踝上血跡斑斑,已經乾涸了,驚訝得掃了她一眼,隨即又了口氣,「我找個兄弟送你回去王子妃那邊好了。」
師敏直瞪著眼,搖了搖頭,推開過來攙扶她的侍衛,僵了般,沿著舊路一瘸一拐地走了。
長柳公主正等得焦急,聽見外面小侍女們招呼,知道師敏回來,從席上坐起來,隔著垂簾就問,「怎麼樣?過來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