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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就算沒有慶離的因素,慶彰也犯不著害他。
平白無故得罪容恬和蕭家,豈是好玩的?
咽,這傢伙說話雖然有些不盡不實,但其中一部分還是真的。
他一邊在心裡打小算盤,一邊囁嚅道,「王叔的大恩,鳳鳴真不知怎麼報答才好?
慶彰唇角忽然彎出一個詭異的弧度,嘿笑道,「要報答還不簡單?只要鳴王答應我兩個條件,就算把我的大恩都報答盡了。」
「啊?」鳳鳴當即傻眼。
有沒有搞錯?
你老人家也太直接了吧?
「只是兩個小小的條件而已,保證為鳴王做起來毫不吃力。
「呃……不知道是什么小小的條件?」
「第一嘛……我希望鳴王日後能把在芬城碼頭上下的貨,換到方敵來。」
看著慶彰的貪婪白臉,鳳鳴立即明白過來。
蕭家是天下最大的船運商,芬城是一個常用的大碼頭,貨物上下都需要給予當地政府一定的稅金,如果將芬城的貨全運方敵去,那麼同國每年就可從蕭家獲取大量的稅金。
這個可比一筆過分的索賄好,因為碼頭稅金是年年都有的。
這個慶彰,居然是要和永殷搶稅金生意呢。反應還真快,他必定已經得到芬城碼掌吏泰蠶失蹤的消息,知道芬城碼頭運作不穩,隨即想到這個蕭家不算有害,但是對於自己的收入絕對有利,兼之讓鳳鳴可以輕鬆點頭的條件。
好傢夥!他如果生在現代,絕對是頂尖的業務員。
「其實,我們方敵也是一個不錯的碼頭 ,雖然殘舊了點,但只要打寬道路,把碼頭再加擴張修葺,會比芬城碼頭更好使用。」
鳳鳴當然懶得在這個問題上和他產生分,二話不說點頭道,「我會讓屬下去處理,只要適合在方敵上下的貨,以後一律在方敵上下貨。」
「好!鳴王真是痛快之人!」慶彰胖臉笑開了花,在鳳鳴肩上親熱地狠拍一記。
「第二個條件……」
「第二件事更簡單,」慶彰開門見山,親切殷勤地端詳鳳鳴,道,「久聞鳴王俊美過人,我本想坊間流言,不過誇大之詞。今日一見,竟比傳言中更有神采。所以我yù把同國最好的畫師招來,要他為鳴王畫一幅畫像,當然,鳴王的風姿,天下恐怕沒有哪支畫筆可以完全重現,但只要能晝出一半神韻,也已堪稱絕品。慶彰若可將此畫懸於宅中,也是一大幸事,不知鳴王可否答應?」
鳳鳴想破腦袋,也想不到自己的俊美到了這種出神入化的地步,居然要同國王叔不惜用大恩來換取一張畫像。
也不知道所謂坊間流言是怎麼說的,不會是「貌美無腦」、「有長想沒腦門」之類的評語吧?
他一臉尷尬道,「王叔過於讚譽了,我……嘿……我長得也挺普通的……要專門找最好的畫師來,還要掛在王叔府中,恐怕太費周折了……」
「鳴王太自謙了。鳴王難道不知 道自己的像在各國已經賣到天價?稍微像點樣子的都要賣到二十金一張,如果畫師筆力夠深,又真的曾經親觀察過鳴王,能畫得有七八分神似,更能賣得數百金。」
「什麼?」鳳鳴目瞪口呆。
詫異聲中,一直轉動的車輪終於停下,一個看起來似乎屬於慶彰親衛身份的男人在車外款款稟報。
「擺宴處已到,恭請王叔、鳴王下車。」
洛雲容虎等眾侍衛隨在車後一同過來,在鳳鳴下車前就已派了幾名機靈的侍衛入廳中「為少主布置慣用的餐具」。在鳳鳴坐下吃東西之前,自然所有可以查的地方都被他們徹底查過了。
接風宴充滿了同國獨特的氣氛,偌大的廳堂四個方向放置了比人還高的大香爐,裡面各燃著十來支千的薰香,地上鋪滿錦枕,方便權貴邊吃邊聊之餘,還可以輕鬆悠哉地斜躺下小睡片刻,每席旁邊都放置了隨時更換的溫水和gān淨布巾,以便隨時洗手抹臉。
宴會中人並不多,主要的也就鳳鳴、慶彰和莊濮而已。這位同國的御前將似乎不大愛說話,大部分時間充當了旁聽的角色。反而慶彰談與甚好,整頓飯在感慨王兄對自己的愛護,順便也對侄兒慶離的不肖表示一下痛心疾首,更多的是鳳鳴的稱頌讚美。
鳳鳴一邊含 笑傾聽,偶爾風度翩翩地對答,一邊卻在心中大打哈欠。
為什麼同國宴會上會放讓人睡覺的錦枕,他現在總算明白了。
可惜自己實在沒勇氣就這麼趴下去大睡一場。
「蕭家譽滿天下,想不到鳴王如此年輕,就能管理得頭頭是道,真是罕見的俊才啊!哈哈哈!」
「王叔過獎了。」
「那個方敵碼頭的事qíng,請鳴王千萬記得。」
「當然,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好不容易熬到半夜,嘴巴不斷開了又合,合了又開的慶彰終於也忍不住打了個哈欠。鳳鳴簡直眼睛一亮,趕緊抓住機會,擠出一個關切的表qíng,「王叔累了嗎?今天勞王叔迎接,鳳鳴內心實在愧疚,不敢再讓王叔作陪,特請告辭。」說罷拱拱,站了起來。
慶彰對他倒也真的很有主人jīng神,打著大大的哈欠,也趕緊站起來施禮,又問,「鳴王準備在哪裡下塌?」
容虎對鳳鳴打個眼色。
鳳鳴微笑著回答,「我身邊的待衛太多了,若在城中留宿,很容易騷擾了百姓。還是回船上比較好。」
你老人家不會打算邀請我留宿吧?
就算我答應,我身邊這兩個年輕力壯,責任心超qiáng的帥哥也不會答應的。
不料慶彰只是露出一個遺憾的表qíng,並不勉qiáng,居然還很體諒地點頭道,「回船也好,護衛容易些。鳴王身子矜貴,小心些沒壞處。鳴王是否打算到同澤去?」
「當然。」
同澤是同國的首都,鳳鳴和烈中流商量好的具體行程中,同澤是必去的一個大站。
「那太好了,我與鳴王同路。」慶彰顯然心中早有計劃,和鳳鳴商量道,「我的大船也泊在方敵碼頭,明天一早,請讓我的船隨同蕭家船隊一起出發,逆流而上,直達韓若。到了韓若,棄船登岸,再走四天左右,就能抵達同澤了。」
莊濮這時候也站了起來,開,「阿曼江是蕭家的地頭,船上又有眾多蕭家高手,水裡的安全就不用我擔心了。我另領一支人馬在岸邊跟隨船隊,互為呼應。到了韓若,便一起會合,由我和鳴王身邊的侍衛團共同在路上護送王叔和鳴王,如此王叔和鳴王的安全將有絕對保障,如何?」
洛雲和容虎負責保護鳳鳴安全,對於去同澤的路線已經反覆研究過幾次,沿阿曼江直達韓若,然後上岸走大路,是最輕鬆而且最安全的道路。
莊濮身為同國御前將,最重要的職責是保護同國王族,當然也是高級保鏢中的jīng英,想的與洛雲容虎不謀而合。
容虎和洛雲互換一個眼色,都覺得這個想法還算可以接受。
鳳鳴現在已經成為慶彰和慶離角力的一大焦點,如果慶彰讓鳳鳴在同國出事,不但滿目無光,同時也向臣子們bào露了他無法掌控同國現況的弱點。
嗯,這群傢伙現是生怕鳳鳴真的被慶離宰掉啊。
「能得王叔同行,當然是最好不過。」鳳鳴一副欣然地道。
「如此就說定了。」
一場接風宴下來,賓主兩歡,約定明日清晨在碼頭會合出癹。
鳳鳴終於從枯燥的宴會中脫身出來,上了馬車就脫了韁的馬,大呼自由,容虎和洛雲二話不說也鑽了進來,貼身保護鳳鳴之餘,也利於互相jiāo流意見。
「慶彰執意要和鳴王一路,你覺得怎樣?」
「看他的意思,倒真的是一心護住少主的周全。」
鳳鳴cha話道,「現在他不保護我也不行,形勢bī人嘛,敵人的敵人,就是我的朋友,這句話今天很徹底的應驗了。」
能夠和慶彰結成同盟,慶離的勢力入被削弱。對於一直被慶離指名道姓要宰掉的鳳鳴來說,這真是個好消息。
當然,對於慶離就未必了。
「就算慶彰願意保護鳴王,也難保他手下沒有慶離的人,現在不管他是真是假,這一路上絕不能有所鬆懈,無論水上陸路,都必須加qiáng保護。」
「對,就這麼辦。」
慶彰親自將鳳鳴送到大門,攜手又說了幾句殷勤話,目送鳳鳴的馬車在團團護衛中遠處,才轉身回房。
進入在匆忙間也被布置得美侖美奐的奢侈睡房中,慶彰打著哈欠,伸著懶腰揮退了眾女侍。
等所有人都出去後,他親自把房門掩上,眼神忽地在黑暗中一閃,灼灼有神,竟已無絲毫倦意。
「夫人?夫人?」慶彰點燃一支細燭,走到繡廉低垂的chuáng邊,壓低嗓門問道,「夫人,你還在嗎?」
一隻白如透玉的手忽然從帳中伸出,美得驚心動魄。那手彷佛看得見似的一把抓到慶衣襟,使個巧勁。慶彰輕輕唉喲一聲,就被掀得滾入軟帳中,裡面昏暗難以視物,若有若無的幽香迎面而來,惹得他一陣心癢難熬。
「王叔回來了?」一把人蘇軟的低音在帳中宛如音樂般響起,起承轉折,聽得人意馬心猿。
慶彰聲音中微帶討好,「我已經見到了鳴王。」
黑暗中寂靜了片刻,又聽見那悅耳女聲洋洋吐了一個子,「哦。」
「果然如夫人所言,他很容易相信人,我在宴會上不斷贊他種種功績,又再三表示不會允許慶離傷害他,在他心裡,應該已經覺得我不希望他出任何事qíng。臨走之前,他也已經答應和我一同去同澤。」
慶彰耳朵邊輕一熱,彷佛有誰在他耳後chuī了一口仙氣。他把手往後一撈,竟大出意料地撈到了一隻軟若無骨的柔夷,頓時大喜。
這美人最會使若即若離的伎倆,看似對他有qíng,卻總不肯輕易讓他觸碰。今夜肯讓他大占便宜,當然是對他努力用功的嘉獎了。
「王叔謹記,在到達同澤,讓他和慶離見面之前,絕不能讓他對你起任何疑心。」
慶彰輕輕把玩手中柔夷,自信滿滿地道,「芊芊夫人放心,本王叔豈是會露出馬腳的人,鳴王嫩丁,再來十個也不是我的對手。而且這次我還特地把御前將莊濮帶了過來,此人對我的計劃一無所知,還以為我真的是為了同國的安定而執意保護鳴王,一定會把路上的保護做得滴水不漏 ,有他打掩護,任鳴王的侍衛們再聰明也看不出不對勁。」
他低下頭,在散發著女人清香的小臂上用力地親了一口,發出嘖嘖讚美後,又道,「經過從方敵到同澤的十幾天同行,他們會越來越相信我對鳴王絕無惡意,這樣,等到達同澤之後,由我安排慶離和鳴王的會面,他們的注意力會完全放在防範慶離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