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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鳴看看自己身上,白皙完美的身體上橫著幾道猙獰傷口,確實不大討人喜歡。聯想起容恬會因為這些而減少對他的熱qíng,一絲危機感頓時浮現,勉qiáng道:「不會啊,容恬見了這些,從來沒說什麼,還是那麼色迷迷的。你們說,他以後見多了這些傷口,會不會慢慢嫌棄我?」
秋藍和秋星這次非常默契,立即異口同聲道:「什麼嫌棄?大王一定心疼死了。」
雖然一直在說話,手卻不曾停過,將鳳鳴的髮帶又仔細整理了一下。
三人出了房門,容恬就在廳中等待。沐浴後的鳳鳴渾身清慡,天藍色長袍加上純白腰帶,配著做工jīng致的紫金掛飾,被溫泉滋潤過的俊臉透出嬰兒般的粉紅色澤,看得容恬眼睛一亮。
烈兒不知是什麼時候回來的,怪叫道:「哈哈,還是有秋藍她們才行。我們就侍侯不出這麼漂亮的鳴王來。」
秋星哼了一聲,白烈兒一眼:「這是當然,你們這些粗手笨腳的,鳴王跟著你們,不知道吃了多少苦頭。」
容虎面容平靜,眼睛裡卻含著笑,靜靜站在角落裡。
容恬抓了鳳鳴的手,把他拉到懷內,輕聲問:「洗了澡之後果然比平日更香,親一個怎樣?」不等鳳鳴答應,已經狠狠吻了一記。
鳳鳴怕他又起「xing」致,那今晚的宴會就別想去了,堅定地把容恬推後一點,看向烈兒:「怎麼就你一個?永逸王子呢?」
秋星等與永逸接了容恬他們,一道騎馬回小谷,到達了目的地卻不見了烈兒永逸,猜都猜到烈兒被永逸拖到哪個地方「就地正法」了。
一聽鳳鳴提起,秋星秋藍這兩個最喜歡和烈兒鬥嘴的人立即故意高深莫測的表qíng瞅著烈兒,存心看他臉紅。
哪知烈兒經驗老道,對這種事qíng最是大方,聳聳肩,坦白道:「他花的力氣比我多,事後行動起來當然沒有我快。現在恐怕還在洗澡吧?」他自己身上gāngān淨淨,換了一件淡青色的衣裳,自然是已經洗好了。
秋藍和秋星聽他口不擇言,羞得慌忙轉移視線。本想看烈兒臉紅,誰料卻被反將一軍。
容虎cha話:「時間不早了,應該去赴宴了。」
容恬點頭:「別讓先生和媚姬久等。」
幾人跨出房門,走了幾步,鳳鳴忽然停下來,失笑道:「怪不得總覺得少了點什麼,原來不見了秋月。她還在廚房嗎?今天沒有人在這裡吃飯,她呆在廚房gān什麼?秋星,你快點叫她過來。」
秋星應了一聲,腳步還沒有挪動,忽聽見轉彎處傳來秋月清脆的聲音:「采鏘,你再這樣頑皮,我就不給你做新衣裳了。」
一個矮小靈活的身影從拐角處快跑過來,秋月緊隨其後,邊跑邊喚:「采鏘乖,不要跑到那邊去,那邊有……」猛然瞧見容恬鳳鳴領著眾人就在面前,連忙停了腳步,低頭行禮:「大王,鳴王。」眼角仍尋那小小身影,壓低聲音警告:「采鏘,快點給我過來。」
采鏘比鳳鳴第一次看見時長高了不少,不再像以前那般怕生,來到眾人面前,悠呼一轉,藏到鳳鳴身後,好奇地探出頭,看秋月向容恬和鳳鳴行禮。
鳳鳴自從知道采鏘是自己的骨ròu後(至少算半個骨ròu),還是第一次看見他。低頭瞧他這小小人兒,眼睛圓圓,滿臉純真,喜愛之qíng油然而生,qíng不自禁彎腰將他抱起來,微笑著問:「采鏘,你長高了好多啦。知道我是誰嗎?」
采鏘嘻嘻笑著,用好聽到了極點的稚聲道:「你是鳴王。」
「真聰明。」鳳鳴拍拍他的小臉。
容虎沉聲道:「鳴王,我們快遲到了。」
「哦,」鳳鳴看看懷中的采鏘,似乎一時不捨得放手。
「奴婢留下照顧采鏘,鳴王把采鏘jiāo給奴婢吧,不要遲到了。」秋藍伸手,拍掌哄道:「采鏘乖,讓娘抱抱,娘做好吃東西給采鏘吃。」
這些日子采鏘一定已經和秋藍等混熟了。一聽秋藍說話,采鏘呼喚一聲,身子向秋藍處傾斜,乖乖靠了在秋藍懷裡。
鳳鳴一邊挪動腳步,一邊奇怪地問:「采鏘怎麼叫秋藍做娘?」
「不止秋藍,我們也是他的娘呢。」。
身邊換了秋月和秋星,兩姐妹跟在鳳鳴身後,秋月輕聲解釋道:「采鏘還小,不懂得分辨太多,我們天天陪著他,不知不覺的,就成現在這個樣子了。只是這孩子還時常想起采青……」偷瞧一眼容恬威嚴的背影,不敢繼續多說。
鳳鳴知道采青的罪名不小,也不適宜在這個時候當著眾人的面談論這件事,含糊地「嗯」了一聲,不再作聲。
沉默地走了一段路,到達媚姬專屬院落的正廳。
這正廳不知道是不是媚姬親手設計的,廳中燈火通明,木柱色彩絢爛,充滿了幻想色彩。橫鋪整個正廳的大地毯上,已經擺好了幾張橫桌。
媚姬換了一襲款式簡單的鎦金長裙,側坐在地毯上,姿態優美,比起在大門時的盛裝打扮,多了一種說不出的舒緩慵懶的感覺。
蕭縱端坐在一張橫桌前,眼觀鼻,鼻觀心,仿佛眼光再厲害的人也看不出他一絲心事。
一見容恬和鳳鳴踏入正廳,媚姬露出一絲歡喜的笑容,柔聲道:「大王總算在菜餚未曾放涼之前來了。」保養得沒有一絲瑕疵的玉掌舉起,在空中發出清脆的兩下掌聲:「開席吧。」
幾名美麗的侍女,捧著熱騰騰的佳肴魚貫而入。
第六章
佳肴的香味鑽入鼻中,叫人食指大動。
侍女們動作極美地彎腰將菜碟擺在各人桌前,又有專人上來為他們一一揭開蓋在上面的jīng致碟蓋。媚姬花了不少心血做出的大餐,呈現在鳳鳴眼底。
香味已聞,賣相也相當不錯。既是天下第一美人親自下廚,自有驚人之處。不過,縱使鳳鳴已有心理準備,還是不禁小小地驚嘆了一聲。
矮桌前擺的四道主菜,分別是鷓鴣燉海馬、清燴海參、靈芝龍魚煲、清蒸對蝦。
別的不說,這海馬、海參、龍魚、對蝦,都是貴重的海產,在永殷有錢也休想買到,以鳳鳴在西雷王宮中的養尊處優,也還沒有享受過這麼奢侈的一頓。
託了現代科技的福,在有飛機和冰箱的現代,內陸的人們吃海產也只算是普通享受。但換了十一國的時代而言,面前這區區幾碟菜就未免太昂貴了點。要用多少人力物力,才能將它們新鮮送至永殷,jiāo到十指纖纖的媚姬手中,jīng心烹調?
老實說,實在奢侈得過分了。
隱居的媚姬,怎麼竟有這般本事?
「蕭聖師,大王,鳴王,請用。」媚姬優雅地抬指一請,含笑瞅著容恬。
容恬掃了面前的菜一眼,提箸挑了一塊龍魚,放進嘴中細品,贊道:「ròu質細膩,清甜淡口,能將龍魚的味道保持得如此美妙,媚姬你廚藝大有長進。」
媚姬自然地受了容恬的恭維,笑道:「這都要謝謝先生帶來的各種新鮮海產,不然,媚姬空有手藝,也不能呈現啊。」
「那是自然,多謝先生。」容恬向蕭縱舉杯敬酒,轉頭向鳳鳴道:「先生手下有著十一國最龐大的船隊,這些海產都是先生在海邊用冰運來的。若沒有先生,我們絕沒有今天的口福。」
乖乖,難怪說他富可敵國。此人對容恬將來的大業一定很有幫助,幸虧他是容恬的師父。
鳳鳴想到這裡,不由也要花點心思籠絡,驚訝地看向蕭縱:「jiāo通就是經濟的命脈,擁有十一國最龐大的船隊,並不是憑劍術就可以辦到的,先生一定有過人的經商頭腦。鳳鳴敬先生一杯。」
在王公貴族裡面混久了,總不會學不到這些場面功夫。鳳鳴打迭起jīng神來奉承一句,果然說得頭頭是道,氣度不凡。
蕭縱方才應了容恬一杯,神色總是高深莫測的不咸不淡,不知鳳鳴的話哪裡觸動了他,竟讓他臉上掠過一絲複雜的表qíng。
蕭縱抬起頭來,劍一般的冷冽目光在鳳鳴臉上轉了一轉,舉起杯,居然仰頭飲了一杯。
以他的xing子來說,已是給了鳳鳴天大的面子。
「我也要敬蕭聖師一杯。」媚姬銀鈴般的笑聲傳來,柔媚地舉杯:「媚姬要敬先生……」帶著電流似的視線悠悠she向蕭縱,思索片刻,真摯地道:「……只有先生,才能教導出西雷王這樣的人物。媚姬代天下為西雷王夢縈魂牽的女子,請先生滿飲此杯。」
美人如斯,連蕭縱也不忍拒絕,淡淡一笑,舉杯飲了。
早預備好的絲竹之聲,從屋外似被風chuī動,幽幽飄入廳中,點襯得恰到好處。
三杯已過,蕭縱將酒杯倒覆,沉聲道:「酒興已過,不要làng費了媚姬的廚藝。」
各人這才開始大模大樣地動筷。
媚姬柔婉可人,最懂待客之道。整場晚宴由她唱了主角,菜餚製法,各國趣事,娓娓道來。
滿廳的人一邊聽她柔聲說話,一邊享用佳肴美酒,賓主盡歡。
鳳鳴趁著空當,湊到容恬耳邊,低聲道:「老實說,我越看越覺得媚姬是個好女人。」
容恬警告地橫他一眼:「你酒量淺,不要再喝了。」
「顧左右而言他……」鳳鳴喃喃。
容恬使了個眼色,秋藍從後面挪上來,快手快腳地將鳳鳴桌上的酒壺收在袖中,退了回去。
主菜撤下,上來的是各種點心和鮮果。
夜風緩緩送入,清慡宜人。
晚宴已近尾聲。
蕭縱一直不大作聲,默默坐在自己的位上。此刻目光移動,停在正與容恬竊竊私語的鳳鳴身上,忽然沉聲道:「鳴王請過來,讓我仔細看看。」
他身份特殊,說話中自有一股令人不得不服從的魄力。鳳鳴一愣,看了看容恬,應道:「是。」
蕭縱身上散發出來的凜冽氣息讓人不敢放肆,連鳳鳴也變得規規矩矩,恭敬地走到他面前,和他一樣盤膝坐下,老實地問:「先生有何吩咐?」
蕭縱上下打量他一番,鳳鳴只覺得自己像要被凌厲的目光解剖開來一根根骨頭般地細看,但他現在身為西雷鳴王,為了容恬的面子,說什麼也不能顯得太過怯懦,只好勉qiáng仰頭挺胸,屏息承受蕭縱的無聲考驗。
從蕭縱開口的那一刻起,全場皆靜。
容恬的目光,更是絲毫也沒有離開過兩人。
「請鳴王將雙掌平伸。」漫長的目光審視後,蕭縱終於緩緩開口。
鳳鳴聽話地攤開雙手,送到蕭縱眼底。
他被容恬嬌慣得養尊處優,什麼粗活也不用gān,又有秋藍等花盡了心思修飾,因此十指蔥般白嫩,膚色晶瑩剔透,好看到了極點。
這是一雙任何男女看了都該覺得賞心悅目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