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頁
冰璣玉髓膏!針玄拿起chuáng頭那個空空的玉瓶,yù哭無淚,這可是能能讓白骨生ròu的天下至寶,竟然被用來塗這種小傷!
“你且再去配兩瓶來。”丹漪擺擺手,這藥膏挺有用,塗在傷口上不會覺得疼,給戚戚用正合適。
針玄按住發疼的心口,應了一聲,“是。”
發熱了,還是要喝點藥的,只是這山莊裡沒有什麼藥材,針玄便把需要藥材寫下來,一會兒讓百糙谷的弟子去山上找找。另外jiāo代辰子戚這兩日只能吃流食,免得遭罪。
“剛好有魚湯,趁熱喝。”刁烈也不知道他們在打什麼機鋒,就聽到針玄說要吃流食,覺得自己帶了魚湯來簡直太機智了。
飢腸轆轆卻只能喝點湯,辰子戚很是不滿,折騰了一宿,他現在想吃包子蒸餃小餛飩、米飯饅頭蔥油餅……
丹漪接過刁烈遞過來的布巾給辰子戚擦臉,被辰子戚一把奪過去,“你手還傷著,別亂動。”翻身坐起來,碰到屁屁上的傷,立時疼得倒吸氣。看來還是喝湯的好,那地方這兩天是用不得了。
丹漪立時抓過一邊的外衫給辰子戚披上,遮住了那滿是紅印的身子,瞪了一眼傻愣著的兩人,示意他倆可以滾了。
針玄早就識相地低下頭非禮勿視了,只有刁烈還在傻愣愣的盛魚湯,被針玄一把拽走。關上門的剎那,恍惚看到兩人頭抵頭湊到一個湯碗邊,喝得高興。
“宮主今日怎麼不文雅地喝湯了。”刁烈撓頭。
針玄白了他一眼,“你拿個大海碗,叫宮主怎麼文雅?”
辰子戚倒是挺喜歡這大海碗的,畢竟他餓了,讓他拿著小勺子一勺一勺的喝簡直要命。就用兩隻手捧著,跟丹漪一起喝。
丹漪咬住碗的一邊,偷偷看對面的人。辰子戚壓住碗的另一頭,咕嘟咕嘟喝了兩口,微微放鬆,由著丹漪壓下去喝,像是兩隻在一個碗裡吃飯的小動物,爭搶著吃似乎格外有趣。
辰子戚喝光了碗底,鬆開嘴巴抬起頭。丹漪湊過來,在他沾了湯汁的嘴角舔了舔。
軟軟的舌頭舔在唇上,痒痒的,惹得辰子戚咯咯笑,也伸出舌頭去舔丹漪的唇。昨日蒼白如紙的薄唇,今日已經恢復了淡淡的ròu粉色,看起來就十分可口。沒吃飽的辰子戚,忍不住在上面咬了一口。
在chuáng上歪纏到午時,才又重新召見屬下。
彼此,丹漪已經換上了整齊的衣裳,倚在軟榻上單手喝茶,而坐不住的辰子戚,只能繼續躺在chuáng上。
蠱蟲的事,昨晚任蹤滅和針玄一起,研究了一晚上,已經有了眉目。
“此物似蠱非蠱,兩隻蠱蟲在一起,必然會互相吞噬,但這種蟲可以一群共生,且能通過傷口傳染到他人體內。”任蹤滅拿出一個陶製小罐,打開給丹漪看。
罐子裡層層疊疊堆著不下十隻灰色軟蟲,並沒有互相吞噬的狀況,所以嚴格來說,這種東西並不是蠱,更像是一種寄生蟲。這應該是某種蠱的半成品,並不受蠱師的控制,於蠱師而言乃是廢物。但要用這種蟲攪亂武林,卻是綽綽有餘了。
丹漪接過罐子,原本緩緩爬行的蠱蟲感受到他的氣息,驟然變得瘋狂,在陶罐里上躥下跳起來。
任蹤滅趕緊把蓋子蓋上,以防灰蟲逃脫。這一點上,這蟲跟蠱又很像,一旦靠近了歸雲宮的人,便會狂亂。當時最先發瘋的人,都在四象湖東側的比武台,便是因為水邊守著兩名鶴翎的人。
丹漪垂目,看著白瓷杯中青huáng色的茶水,“四象湖那邊後來如何了?”
“因為高手都用來追擊玄道,四象湖那邊又有很多人被咬傷,發瘋的人接近半數,場面控制不住,羅鴻風和huáng化慚下了絞殺令,讓把發瘋的人都斬殺了。”刁烈將鷹翎探來的消息盡數說了出來。
等了寂和尚回到四象湖之時,那裡已經成了人間煉獄,鮮血把本就不大的死水湖染成了紅色。那些蟲並不怕水,被斬斷了頭顱的屍首掉進四象湖中,蠱蟲便立時漂浮出來尋找新的宿主。
最先一批跳進湖裡避禍的人就遭了秧,場面越發混亂。
“住手,他們還能救活!”了寂大聲喊著,要求眾人放下手中的刀劍,“我的內力可以壓制蠱蟲!”
然而沒有人聽他的,正常的人都殺紅了眼。
“大師,求求你救救我師妹。”huáng山派的大弟子抱著神色瘋狂的師妹跪在了寂面前。
了寂救了一個,還有一個,他的速度根本比不上殺人的速度,四象湖最後還是血流成河了。
“李於寒呢?”辰子戚想起來幫他擋住了huáng化慚的舅舅,有些擔心。
刁烈回頭看看兩個屬下,兩個屬下均搖了搖頭,“屬下回去的時候,未曾看到李大俠。”
作者有話要說:小劇場:
鳥攻:果然我爹說的是對的
戚戚:什麼?
鳥攻:兩個人一起吃飯會更香
戚戚:你爹怎麼會說起這個?
……小時候……
鳥爹:兒砸,吃什麼呢?給爹嘗嘗
鳥攻:不給,這是娘親給我做的竹米糊糊
鳥爹:先祖雲,兩隻鳥兒吃得香,要一起吃才更好吃鳥攻:是麼?那給你吃一口……
戚戚:→_→
第一百二十四章 小綿
“沒看到?”辰子戚一驚,鷹翎的人目力極好,他們沒看到就說明李於寒已經不在四象湖, 莫不是出什麼事了?
“屬下等只在四象湖上繞了一圈,李大俠不在廬山派一行人中。”刁烈身後的黑衣人一五一十道。
“再去找, 今日之內,務必確認李於寒的行蹤。”丹漪開口道, 當時李於寒擋住了huáng化慚的劍,救了他和辰子戚, 這份恩qíng是一定要還的。
“是。”刁烈應了一聲,帶著兩個鷹翎的屬下離開。
藍山雨接過話茬, 說起了玄道其他門派。清點傷亡,損失不算太嚴重, 萬蠱門因為受到的攻擊最多, 死了兩個蠱師, 石屍教損失了五個屍傀, cha刀教有多人受傷, 百糙谷的大夫沒人砍皆平安無事。
血刃閣向來不參加武林大會, 這次也沒有露面,倒是躲過了一劫。
丹漪靜靜地聽著,緩緩喝了口茶,而後連下了幾道命令。封鎖一切入口,所有人在山莊休整三日;查最先發瘋的那幾個人,去過什麼相同的地方或是見過什麼人;找出驅蟲的辦法,不得外泄。
所有人領命而去,不多時,從最近城鎮上調來的侍女到了,進來向丹漪行禮。
“屬下燕柳/燕枝,見過宮主。”兩個姑娘看起來花信年紀,心是說話很是gān脆利索。她們平日在風翎樓當差,臨時被調過來做侍女。
“起吧。”丹漪站起來,回到chuáng邊,摸摸辰子戚的腦袋。
“舅舅肯定是受傷了,他出手對抗huáng化慚,劍盟的人也不會放過他。”辰子戚還是有些擔心。
“正道如今亂成一團,暫時沒時間對付他,晚些時候就會有消息的。”丹漪接過侍女遞過來的冷布巾,敷到辰子戚額上。
辰子戚伸手,捂住丹漪的手,“我沒事,你過來躺著,別亂動。”這傢伙比他傷得重,更應該躺著。
丹漪笑了笑,聽話地爬上chuáng。
歇到huáng昏時分,辰子戚的燒已經退了,躺得渾身酸疼,便起來走走。
這山莊是石屍教的,隨處可見面色僵硬、眼神呆滯的人走來走去,如果大半夜看到估計會嚇一跳。
“把寂河上的吊橋割斷,把那幾個打壞的屍傀放到陷阱邊,弄得再噁心點。”石屍教的教主正在大門前只會教眾。
“石教主。”辰子戚過去跟他打招呼。
石屍教這一任的教主剛好姓石,名叫石更,表字“不改”。年紀不到四十歲,武功高qiáng所以面容瞧著年輕,只是鬢角有兩縷白髮,平添了些許滄桑。他身邊站了個身形修長的男子,穿著一身姜huáng色的廣袖長衫,頭髮梳得整整齊齊,只看背影便知是個美男子。
石更轉過頭來,露出個不甚自然的笑容,“王爺。”
“這位是誰?”辰子戚繞到前面,好奇地看著石更身邊的人,看清正臉的時候,不由得嚇了跳。
那的確是個美男子,只是臉上沒有絲毫的血色,雙目緊閉,皮ròu僵硬,分明是一具屍體。
“這是小綿,”石更神色不變地說著,轉頭對身邊的屍傀道,“跟王爺問個好。”一邊說著,一邊扯動十指上纏繞的紅線,那叫做小綿的屍體當真動了起來,做了個拱手行禮的動作。
“見過王爺,我是小綿。”一道年輕好聽、帶著幾分軟糯的聲音傳了出來。
“他會說話!”辰子戚驚訝地瞪大了眼睛。
石更常年沒有表qíng,已經不太會笑,但眼中還是會露出點笑意,看向小綿的目光十分溫柔,“是,我倆常常聊天的。”
“非也,我不喜歡跟他聊天,他很囉嗦。”小綿做了個兩手jiāo疊的動作,很是不耐的樣子。
辰子戚覺得很是新奇,一眨不眨地盯著小綿瞧,他的嘴巴分明沒有動,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呦,小綿,出來曬太陽啊。”藍山雨從外面回來,跟小綿打了個招呼。
“藍樓主。”小綿朝藍山雨行禮。
“王爺,是不是被騙住了?”藍山雨笑嘻嘻地扛了扛雙眼亮晶晶的辰子戚,伸手拍了拍石更的肚皮,“石不改他會腹語。”
腹語,是嘴巴不動,用腹部發出來的聲音。表面上根本瞧不出來是誰在說話,加上小綿天衣無fèng的配合,瞧著倒真像是屍傀在說話。
原來如此,辰子戚有些驚訝於石教主的童心未泯。石更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推說自己還有事,便帶著小綿走了。
“咱們去哪兒?”小綿的聲音再次響起。
“去拿些斷魂糙,給你做晚飯。”石更很是認真地回答。
“我想吃紅燒的。”小綿頗為認真地說。
“好。”
聲音漸行漸遠,不知為何,辰子戚似從石更的話語裡聽出了一絲寵溺,不由得抽了抽嘴角。
“怎麼站在這裡?”丹漪那清冽動人的聲音響起,驅散這詭異的氣氛。
“剛看到了小綿,你見過的吧?”這件事實在新奇,辰子戚忍不住要跟丹漪分享,“那個屍傀,跟活人一樣,還會說話。”
丹漪淡淡地應了一聲,問他要不要去看圓滅和尚,得到肯定的回答,便拉著他往內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