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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程家家主,可是無音師太的姘頭?”那人笑得甚是猥瑣,聽到這話,原本有些疲累的眾人,瞬間來了jīng神。
“你胡說什麼?”程舟漲紅了臉,江湖上到處都是關於素心宗的傳言,這些東西他自然也聽到過。
“呦呦,我就說嘛!”矮小的男子雖然瞧著瘦弱,說話的聲音可不小,開口對著素心宗的大門高喊,“無音師太,你的小叔子來討債啦!”
“哈哈哈哈……”底下有人忍不住笑起來。
程舟抬手要趕這人下去,誰知又躥上來四個人,高聲喊著:“無音師太座下,不過都是一群娼婦,大門緊閉,是yù擒故縱,咱們踹開門去,老得賣了做奴,小的搶了做妾!”
這話說得粗鄙下流,廬山派的人禁不住皺眉,一些名門出身的俠士們也有些看不過。程舟張了張嘴,卻沒有開口。他是如此的恨素心宗,不得不說,這幾個流氓臆想出來的場面,竟然讓他覺得很是暢快。
“說得好!”千毒教教主大聲稱讚,幾個玄道中人跟著瞎起鬨,那些個年輕俠士,見有人贊同,也禁不住跟著叫好。
“轟——”厚重的木門轟然打開,一道鋼鞭照著那五個人就抽了過去。
“哎呀呀,惱羞成怒了!”那五個人邊說邊跑,很快混進了人群中,獨留下腿腳不便的程舟站在原地,被那鞭子抽了個正著。
“啪!”帶著內力的九節鞭,不偏不倚地抽在了程舟的胸口上,鞭尾掃到了他的臉,留下一道清晰的血痕。
眾人這才看清了來人,正是素心宗一代首徒——趙素柔。
“欺人太甚!”眾人出離憤怒了,大家來討公道,素心宗二話不說上來就打人。
“嘩啦啦”一陣整齊的拔兵器聲,廬山派領隊之人兩個借力瞬間飄到了程舟身前,橫劍於前冷聲道:“婉柔仙子,不可衝動!”
“憑什麼打人!”
“這是要殺人滅口嗎?”
人群中傳來幾道呼喊聲,眾人紛紛舉著兵器衝上去。趙素柔看到自己抽到的是程舟,著實愣了一下,還沒開口說話,一把尖刀便朝著她的門面飛了過來,立時抬手格擋。門中待命的一群素心宗二代弟子,見師父有難,立時衝出來幫忙。兩方人馬還沒說上話,便開打了。
一陣混亂,辰子戚只等著千毒教放煙,他就帶著轎夫衝進去找人。
huáng教主捏出一顆淡藍色的藥丸,正要拋灑,宛如洪鐘的笑聲從四面八方湧來,“哈哈哈哈哈……”正是無音師太的絕招——無音一笑。
“噗——”站在最前面的一排人頓時被震得吐血,huáng教主立時收起藥丸,捂住耳朵,以內力相扛。
辰子戚的腦袋被震得生疼,趕忙運起功法,可惜他的內力只能勉qiáng保持他不被震傷,不足以讓他好受一些,耳朵持續發出嗡嗡之聲。這時候,胸口忽而傳來一陣溫暖的內力。摸摸胸口的小毛球,辰子戚斂息運氣,耳朵頓時不響了,腦袋也不疼了。
其他人就沒有辰子戚這般好運氣,許多武功低微的都給震昏了過去。笑聲戛然而止,與無音師太對過招的辰子戚,立時拉住身邊的黑蛋,閃到一旁。
“嘭!”果不其然,笑聲消失的瞬間,無音師太就沖了出來,抬掌直直朝著正中一人拍去。
手掌擊打在人體上,發出沉悶的聲響,那人被擊飛了出去,連連撞到了一排人。
山門前的這一片空地上,瞬間安靜下來。無音師太冷眼看著眾人,神色倨傲,“誰要找貧尼討公道?”
“無音,你僱傭血刃閣,殺死程家九十三口,如今我等來討個說法,你竟然還大開殺戒,當真是喪心病狂!”程舟捂著胸口的鞭痕,用血紅的雙目瞪著無音師太。
“師太,這般無狀當真有失名門正派之風,不若在此好好談談,如果有什麼誤會,我廬山派可做個見證。”廬山派的人開口道。
“是呀,好端端的一個下屬世家,說殺就殺,不說清楚,我們張家就改投廬山派去!”張家家主看不過去了,開口說道。
“呵,那歸雲宮,不過是一群妖人。貧尼救了程家的孤兒寡母,留存了程家最後一絲血脈,程家人不感激也就罷了,還聽信妖人之言,圍攻素心宗,當真死不足惜!”無音師太大義凜然地說道。
眾人被唬了一下,互相看看,莫非不是素心宗gān的?
“師父!快救我!”正說著,蓬頭垢面的程嘉珍,突然從亂石叢中跑了出來,直直地沖向高台。
無音師太見到程嘉珍,神色不由得放鬆下來,一把拉住她,“這可是程家的嫡小姐,你們可以問問她,貧尼是如何對她的,如何對程家的。”
聽到程嘉珍朝她呼救,就知道這傻丫頭還相信她是自己的恩師。無音師太活了這麼久,自然知道見風使舵,只要程嘉珍作證,就能立時洗掉素心宗的嫌疑。
“師父……師父待我很好!”程嘉珍撲到無音師太懷裡,迅速抽出一把匕首,狠狠地捅進了無音的小腹中。
那匕首,乃是一把生鏽的血刃,今天出門之前,辰子戚塞給她的。
無音不可置信地看著她,抬手一掌把人打飛了出去。
“嘉珍!”程舟瘸著腿撲過去,接住了吐血不止的程嘉珍。
程嘉珍推開程舟,坐在地上癲瘋地笑起來,“哈哈哈哈,無音,你叫我譯那本秘籍,當我不知道嗎,哈哈哈哈……”
其實她還真不知道,秘籍這話,是辰子戚jiāo代她說的,為的是給素心宗增加麻煩。
程家被滅,素心宗派人去處理後事,將程家剩下的財寶都運回了素心宗暫存,唯獨那份《簫韶九成》的殘本,直接被無音拿了去,要她譯來聽。她當時沒有多想,只一心練武想要報仇,可惜天賦不高,練不好就急躁,急躁了就拿那個孩子撒氣。
她的內力早在八年前就被廢了,根本受不住這一掌,抬頭看向一旁面色冷淡的辰子墨,張了張嘴,想喚他。大口大口的血不斷從嘴裡溢出,她已然說不出話了。
迷心蠱,能讓人把有用的沒用的,都說出來。中蠱的人,也就把這些年大大小小能想起來的事都被迫回想一遍。回想驕縱肆意的前半生,唯一對不起的,或許就只有那個黑瘦的孩子,他要拿自己的人頭去祭奠母親,也是應當。
或許是人之將死,其言也善。辰子墨看到了那個女人的口型,她說,“姨母對不起你。”比完口型,程嘉珍便直接咽了氣。
“嘉珍!”程舟痛苦地哭喊出聲,這是他唯二的親人了!
辰子墨面色冷淡地轉過頭去。如果道歉有用,江湖上早沒了恩怨,殺母之仇,不是一句對不起就能化解的。
無音師太受了傷,眾人的膽子立時又大了起來。辰子戚打了個手勢,四個掩藏在暗處的轎夫伏身,蓄勢待發。
“諸位,我等一起上,擒住這老賊尼!”cha刀教主突然振臂一呼,推著面前的幾個人江南俠客就沖了過去。
正在愣怔的眾人,被這麼一攪和,下意識地往前沖。千毒教順勢扔出一顆煙幕彈,辰子戚伸手,被兩個轎夫拉住,瞬間飄進了素心宗大門中。
辰子戚翻下牆頭,抓住一個年輕的小姑娘,準確地捂住她的嘴,閃身躲到yīn影處,講人抵在牆壁上,低聲道:“月太妃在哪裡?”
小姑娘瞪大眼睛看著他,示意自己不會大叫。
辰子戚單手掐著她的脖子,鬆開捂嘴的手。
“常戚哥哥,你還記得我嗎?”這小姑娘,正是當初在潯陽城中,被辰子戚送了一塊帕子的玉壺。
“啾!”聽到這一聲甜甜的“哥哥”,躺在懷裡的小紅鳥頓時冒出頭來,不滿地叫了一聲。
作者有話要說:小劇場:
戚戚:哎呀~終於有暗戀我的人了!
鳥攻:早就有了
戚戚:哪有?
鳥攻:本座!
戚戚:(捂臉)你不算
鳥攻:為什麼?
戚戚:你是暗戀我的鳥(不是人)
鳥攻:胡說,我不僅暗戀你的鳥,還暗戀你的jú戚戚:_(:з」∠*)_物種不同,溝通有障礙
第七十二章 跳崖
辰子戚向來記人記得准,仔細瞧了片刻,想起來這就是在潯陽城裡攔著他哭泣的小姑娘。
“是你啊。”辰子戚不記得這姑娘叫什麼名字了, 裝模作樣地說了一句,鬆開了掐著她的手。
玉壺見他還記得自己, 頓時高興起來,“你來這裡做什麼?”她記得常戚哥哥是廬山派的。
“我來找個人, ”辰子戚看了看素心宗中七扭八拐的路,“你可知道, 無音師太捉回來的那位月太妃在哪裡?”
玉壺是嫡傳弟子,且經常被師姐妹欺負, 送這個拿那個,對宗門中的道路非常熟悉, 也知道常娥在哪裡。
猶豫了片刻, 玉壺抬手, 拉住了辰子戚的衣袖, “跟我來。”
“啾啾!”丹漪叫得更厲害了。
辰子戚以為小紅鳥被衣服上的線頭絆住腳了, 收回被玉壺拉著的手, 把小毛球抱出來看了看,發現沒事,抬指彈了一下它的小屁屁,把鳥放到頭髮上。
頭上雖然站得高看得遠,然而沒有懷裡那般暖和安逸。今日素心宗太亂,辰子戚擔心常娥的安危,恨不得足下生風飛過去,因而走得非常快。小紅鳥只能緊緊抓著髮帶,以免被甩下去。
小院在一個偏僻的角落裡,兩面靠著山壁,周圍是菜園子,用柴木建了一圈籬笆牆。
“呼呼……就是那裡。”玉壺起初走拉著辰子戚走,後來就變成被辰子戚拽著跑,這會兒有些喘不過氣來。
辰子戚跑了這麼久,依舊氣息平和,看看四周,總覺得有些不大對,這裡太安靜了。
有常娥在的地方,必然是很熱鬧的,這裡卻寂靜無聲。辰子戚心中咯噔一下,莫非這小姑娘在騙他,還是這裡出了什麼事?
拽著玉壺往裡走去,辰子戚心中盤算著,若是個陷阱,這裡面有什麼機關埋伏的話,就把她扔出去擋刀子。
細柴編的門敞開著,院子裡一片láng藉,小木桌被劈成兩半,瓜子灑了一地,掃地老尼趴在地上一動不動。
“雲媽!”玉壺驚呼一聲,立時跑到老尼身邊查看。
辰子戚整個身體都繃緊了,快走兩步,撿起地上掉的一根珠釵——丹鳳銜珠金步搖。太妃戴丹鳳釵是越制的,但鳳凰是歸雲宮的圖騰,由丹漪送出來,就可以戴。這根釵,是過年時丹漪送來的年節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