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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了,你來自於一個製造世家對嗎?”他猜測道,“沒有經過系統地學習,也沒有獨門秘技,要想打造出一件屬xing物品是絕不可能的。而你輕易就完成了,且態度散漫,仿佛這只是一個遊戲之作。”
他停頓片刻,最終肯定道,“你的家族大概跟帝國的穆家一樣,是從事製造行業吧?難怪你隨身攜帶那麼多稀奇古怪的東西。”
如果真是這樣,那麼祁家聚斂的財富有多龐大?穆家單靠一間兵工廠就能躋身帝國財富榜的第二位,祁家又會如何?如此,祁澤流落到海皇星的原因也就不難猜了。
“權勢與金錢總是會讓人陷入瘋狂。”想起自己的意外身亡,祁澤由衷感嘆道。
與此同時,收到全息圖的李煜很快就撥打了視訊電話,“你從哪兒弄來的古琴?正巧,孟家家主剛才親自前來拜會,讓我幫他物色一架琴,如果確定這是古董,我就直接賣給他。”
“你確定孟家買得起?”不等歐陽曄回話,祁澤懶散的嗓音就先傳了過去。
得知旁邊還有外人,李煜眉頭皺了皺,顯得很不悅。歐陽曄連忙把攝像頭對準祁澤,解釋道,“舅舅,祁少是這把琴的主人。你最好先看一看鑑定書再做決定。我個人建議你舉辦一次拍賣會,而不是私底下拋售。”
李煜不置可否,打開外甥發來的鑑定書掃了兩眼,然後表qíng慢慢凝固。在古董市場上,來自於地球的古物價格本就高昂,而古木、玉器、貝殼、純天然的蠶絲等等,這些物品單個拆開來賣,都能成為一場拍賣會的壓軸標王,更別提高達SSS級的靈韻值。
這架古琴一旦問世,必將引起轟動,連帝都星那些老牌貴族都會聞風而來,趨之若鶩,又哪裡輪得到小小一個孟家?說一句不中聽的話,就算動用孟家所有的流動資金,也未必買得起這架琴的一根琴弦。
李煜逐字逐句看完鑑定書,慎重道,“你們等著,我親自來看看。如果確定東西是真的,我將把它送往帝都星進行聯合大拍賣,成jiāo後抽取5%的佣金。祁少您應該明白,這種國寶級別的古董,我的拍賣行暫時還吃不下。”
“行啊,只要能賣出去就好。”祁澤懶洋洋地擺手。
李煜見他如此漫不經心,不免想得更深遠,掛斷電話後給外甥發了一條簡訊,慎重告誡他務必要與祁少打好關係。他原先以為祁少是哪方勢力派來的間諜,但現在再看,這個猜測絕對是錯誤的。別說間諜,就算是隱藏在他們身後的勢力也未必拿得出這樣的好東西。
“聯合大拍賣是什麼?”沒了陌生人在,祁澤的態度更加懶散,打開智腦玩起了遊戲。
歐陽曄戴上手套,一寸一寸摸索古琴,臉上透著狂熱的表qíng。這是他經手的,唯一一件SSS級別的古董,也有可能是最後一件,不摸個夠本怎麼行?
“聯合大拍賣是由帝國皇室拍賣行發起的,各星球小拍賣行自主報名參加的拍賣會,只有A級以上的古董才能入選。到時候全黑眼星系的大富豪、大貴族都會雲集帝都,爭相競拍。”他心不在焉地答道。
“也就是說,送去聯合大拍賣,我能多賺點錢?”祁澤很會抓重點。
“絕對賺翻!”歐陽曄忽然發現自己抱了一根金大腿。光是這次抽成,舅舅的拍賣行就能完成整整一年的營業額,並且在帝都星打開門路,如果發展順利,將來很有可能超越歐陽家。
想到這裡,他qiáng忍激動地試探,“祁少,拍賣會要到十月底才舉行,你如果急著用錢我可以先借給你。或者你還有什麼多餘的小玩意兒可以jiāo給我舅舅,讓他的拍賣行先賣了,好歹周轉一下?”
如今,祁澤連營養液都買不起,聽說下半年才能拿到錢,懶散的態度不由一變,關掉遊戲界面後在乾坤袋裡搜尋一番,取出一塊玉佩,照例吸收完靈氣後扔過去,問道,“這個能賣多少錢?”
歐陽曄手忙腳亂地接住玉佩,小心翼翼地放入檢測儀,片刻後盯著鑑定書末尾的三個問號,結結巴巴開口,“祁,祁少,這個對你來說真是多餘的小玩意兒?”
“是啊,沒什麼用。”一塊沒有刻入防禦法陣和攻擊法陣的空白玉符而已,若是在乾元大陸,隨便扔地上都不會有人撿。
“可是這塊玉佩的年份達到了3萬年,材質是頂級的羊脂白玉,靈韻值也是罕見的SS級。祁少,這個太貴重了,我舅舅的拍賣行還是吃不下。要不我先打點預付款給你,等到十月底從拍賣行拿到錢了,你再還我行嗎?”歐陽曄自作主張地找來一個天鵝絨的盒子,把玉佩放進去。能替舅舅多拉一樁業務總是好的,說不定到今年年底,李氏拍賣行就能升級了。
“行吧。”一件也是賣,兩件也是賣,對祁澤來說沒有任何差別,他似笑非笑地瞥了歐陽曄一眼,調侃道,“你舅舅沒白疼你。”
“祁少,以後你就會發現,你也沒白疼我。”歐陽曄臉皮奇厚。
祁澤一言不發地走進臥室,關緊房門,然後抖掉滿身jī皮疙瘩。客廳里,歐陽大少爺在沙發上打了幾個滾,然後跳起來沖天花板揮拳,嘴裡發出無聲的嚎叫。
嚴君禹站在走廊里,來回看了看兩個孩子,頗覺有趣地笑了。
第17章
由於拍品太過貴重,李煜親自前來學校驗貨,也不知走了誰的渠道,在不驚動嚴家的qíng況下把東西悄悄帶出去,還專門請了一隊僱傭兵保護。祁澤從歐陽曄那裡拿到五千萬預付款,解了燃眉之急,總算不用再為一日三餐發愁。
第二天,他早早來到教室,椅子還沒坐熱就見孟瑤和一名女同學拉拉扯扯地進來了。
“海琳娜,你無恥!弄壞了我的琴竟然賴帳!”
“到底誰無恥?既然你自己都不要臉了,我還給你留什麼面子?大家都給我評評理啊,昨天我說要賠給她一把新琴,但是得把舊琴拿去古董jiāo易所鑑定一下真偽。她自己也同意了,然後我們一起去了李氏jiāo易所,那裡的檢測儀是海皇星最先進的,絕對不會出錯,結果你們知道發生了什麼?”
“發生了什麼?”圍觀的同學滿臉好奇。
“她那架琴雖然是古董,但因為出不起保養費,已經很久沒請jīng神力者加持了,靈韻值從最初的D級直接降到了G級。知道G級是什麼概念嗎?等於說這架琴已經算不上古董了,稍微碰一碰就會壞掉,和廢品沒什麼兩樣。她還故意借給我看,這不是企圖訛詐我嗎?讓你們花七百萬買一個廢品,你們願不願意?”
“不願意!”
“太虧了!”同學們七嘴八舌地附和。
海琳娜取出一沓紙四處散發,繼續道,“這就是鑑定結果,你們都看看,上面有jiāo易所和認證中心的蓋章,假不了。孟瑤的琴我可以賠,但絕不是按照古董的價格來賠。她還說要告我,可以,我讓她告,反正我手裡有證據!”
同學們爭相去拿複印版本的鑑定書,然後jiāo頭接耳,議論紛紛。
孟瑤氣得臉色發白,尖聲道,“你胡說,我的琴半年前才保養過,我還有古董保養師開具的證明。如果它真的一碰就壞,為什麼我還能在課堂上表演?你有證據我就沒有嗎?好哇,你給我等著,我們法庭上見!”
她狠狠瞪了海琳娜一眼,又用yīn毒的目光刺向躲在角落的祁澤,這才匆匆跑出去。
嚴君禹警覺道,“她最後那個表qíng有些不對,你小心她遷怒你。”
祁澤低垂著頭,仿佛一無所覺,臨到下課,卻被孟瑤堵在教學樓的拐角,“祁澤同學,你跟歐陽曄的關係很好對嗎?”她笑容十分勉qiáng,看來這是第一次好聲好氣地與一個碳基人說話。
“還可以吧。”祁澤怯生生地往後縮。
孟瑤一隻手撐住牆壁,免得他逃跑,繼續問道,“既然你跟他關係好,能不能讓他幫我問問哪裡有古琴賣?他舅舅擁有海皇星最大的古董jiāo易所,應該很容易得到這方面的消息吧?”
“可是,可是我跟他的關係值不了七百萬。他不會幫我問的,還是你自己去找他吧。”
孟瑤和善的臉龐微微扭曲了一瞬,咬牙道,“你是故意拿昨天的話堵我?”如果她能請得動歐陽曄,早就自己去說了,哪裡還會屈尊降貴來找一個碳基人?
“沒有,我不是故意的。你要說自己去說,我真的不敢惹他。孟瑤同學,請你不要為難我,我手裡有人權組織的通訊號,必要的時候我會……我會向他們求助的。”祁澤漆黑的眼裡滿是恐懼,最後那句話與其說是威脅,倒不如說是垂死掙扎。
發現周圍不斷有人看過來,孟瑤不得不退後兩步,yīn森道,“行,既然我面子不夠大,那就讓歐陽端華親自來找你。”
“你什麼意思?”嚴君禹的語氣比對方更森冷。
孟瑤聽不見他說話,指了指臉色煞白的祁澤,又瞪了瞪站在不遠處觀望的學員,然後匆忙離開。
祁澤順著牆根慢慢走遠,單薄的背影顯得十分蕭瑟。嚴君禹跟在他身邊,告誡道,“孟瑤好像是歐陽端華的未婚妻。歐陽曄跟歐陽端華向來水火不容,孟瑤的事他絕不會管,所以她才把主意打到你頭上。你最近小心點,不要落單。歐陽端華xing格狠辣,很可能會用傷害你的方式威脅歐陽曄。”
說到這裡他表qíng微滯,無奈道,“算了,我說了也是白說,你就沒有不落單的時候。”真正了解少年之後才會發現,他xing子很獨,幾乎不與任何人jiāo心。歐陽曄表面看上去是他唯一的朋友,但更像從屬。
一人一魂吃完午飯繼續去上課。同學們還在討論孟瑤和海琳娜打官司的事,臉上莫不透出幸災樂禍的表qíng。祁澤覺得無聊,把東西收拾收拾準備逃課。反正他是教室里最不起眼的存在,導師們連點名都會故意略過他不提,然而想讓誰擔當丑角的時候卻又會第一個叫他上台。
這種課不上也罷。
祁澤貓著腰從後門溜出去,路過洗手間時順便上個小廁。嚴君禹等在門外,神態自然地聽著水流匯入馬桶的悉索聲。最初的時候他的確有些尷尬,但現在早就習慣了這種形影不離的生活。他的屍體分明藏在歐陽曄的空間鈕里,但卻更喜歡跟著祁澤,或許是因為探尋對方身上的秘密能帶給他前所未有的樂趣吧。
他也曾試著待在歐陽曄身邊,但往往堅持不到十分鐘。歐陽曄把大部分時間花在修煉體術上,對準沙包不斷踢腿揮拳,這太乏味了。然而他似乎忘了,當自己還活著的時候,每天也是這樣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