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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澤對穆家的遭遇不怎麼感興趣,聽了兩耳朵也就拋到腦後。他指著G9,叮囑道,“你可得好好gān啊,我全部買你贏。”
王軒不知道為什麼,竟然有些受寵若驚,連忙表示會加油。嚴君禹卻湊近少年,附耳低語,“這麼低的賠率你也買,不像你的風格。”
祁澤把自己的個人帳號調出來,呲著小白牙,表qíng滿是挑釁,“喏,剛從你嚴家掏出五十億,本少主不在乎這點小錢兒,買著玩玩兒。”沒錢的時候他摳唆得要死,有錢的時候卻又極愛揮霍,也是在宗門裡當小霸王時留下的壞毛病。
本少主?這可真是一個耐人尋味的稱呼。嚴君禹深深看他一眼,心裡有了思量。
第44章
這次, 祁澤沒在三樓包廂看比賽,而是跟隨李煜去了四樓的貴賓區。推開大包間的門, 一眾家主齊齊轉頭來看, 然後立刻起身向嚴君禹問好,對待祁澤也多了幾分尊重。基因等級低沒關係,只要頭腦靈活,手段高超, 在帝國照舊能有一番作為。
歐陽曄還是個半大孩子, 行事難免有些拘謹,但祁澤和嚴君禹卻都習慣了大場面, 各自撿了一個靠窗的沙發,坐著聊天。李煜替二人倒酒, 時不時cha幾句話,態度不卑不亢,進退得宜。很快, 他們幾人就自成一個小圈子, 把別人窺探的目光隔絕開來。
“聽歐陽曄說你病了, 現在好點沒有?”嚴君禹對祁澤的消失耿耿於懷。他追問了歐陽曄九天, 每天都能得到不同的答案, 一時覺得對方不會有事, 一時又擔心他中了穆家的暗算,最後幾天恨不得破門而入,看看究竟是怎麼個qíng況。當他差點付諸行動時,祁澤出關的消息及時發送過來, 這才阻止了一場鬧劇。
嚴君禹心想:等祁澤去了帝校報導,自己一定要申請與他同住。遍尋不著又不明就裡的感覺他不想再體驗第二次。同時他又很羨慕祁澤對歐陽曄的親近,他總樂意讓歐陽曄知道自己的一切行蹤。如果當初欣然接受祁澤的告白,離他最近的那個人應該是自己,而非歐陽曄吧?
但世上沒有那麼多如果,嚴君禹也絕想不到某一天自己會如此在意一個人。
“我沒事。”修士很少詛咒自己,因為他們能溝通天地,說不準哪一次不小心,詛咒就成真了,於是祁澤立刻澄清了這個謊言,“我就是關上門研究研究製造技術。”
嚴君禹點點頭,沒再追問,順勢扯開話題,“赫連校長的致歉函你看見了嗎?”
“看見了。話說回來,下手yīn我的人又不是他,怎麼著也輪不到他來給我道歉。”祁澤似笑非笑地撇嘴。
嚴君禹面露羞愧,無奈道,“跟你說一句實話,我祖父,”他醞釀了很久才艱難開口,“他是個粗人,不像赫連校長那樣明事理。他如果做錯了,頂多想個辦法補償你,但道歉卻是絕對不會的。對不起,如果你心裡有怨氣,請儘管撒在我身上。”
“我懂了,他比較不要臉。”祁澤簡單明了地給嚴老爺子下了定義。
歐陽曄呵呵笑了兩聲,李煜卻被紅酒嗆得直咳嗽。懟完穆家懟嚴家,祁少可以的。一般的小家庭哪裡養得出這種混世魔王?
嚴君禹默然片刻,竟點頭承認了,“你說得沒錯。”
祁澤被他一本正經的態度逗笑了,一隻手搖晃著酒杯,一隻手撐著額頭,眉眼微彎,紅唇上翹,容顏十分靡麗。歐陽曄和嚴君禹齊齊呆愣兩秒,又迅速收斂了激dàng的心神。他們不約而同地挪動沙發,離少年更近,然後像攀比一樣,盡撿少年有可能感興趣的話題去聊。誰若是能得到少年輕巧的一瞥,整顆心都會雀躍起來。
李煜樂得一個人自在,開了一瓶頂級紅酒,慢慢喝著。恰在此時,房門被人推開,灰頭土臉的嚴博走進來,囁嚅道,“君禹,我們能單獨談談嗎?”他現在已經快走投無路了,嚴老爺子讓他聽從孫子的安排,穆燃的研究所又受到各方打壓,自顧不暇,赫連校長恨他越權行事,準備解除他所有職務。眼下,軍團、學校、研究所,這三個地方都沒了他容身之處,他竟不知該何去何從了。
祁澤這人真是邪了門兒了,一旦牽扯到他,事qíng總會越鬧越大,終至難以收場。而所有人得罪他的人都會倒霉,獨獨他自己卻丁點不受牽連。前些日子穆家還想控告他偷竊文物,但找來找去卻沒找到任何有利的證據能夠證明那本古字典是贓物,最後反被李家的律師團控告誣陷罪,賠了一大筆巨款不說,面子也丟光了。
曾經輝煌無比的穆氏,帝國救世主一般的存在,如今卻變成了手段齷齪,心胸狹隘的代名詞,這巨大的反轉看傻了一幫人。嚴博觀望數日,終於明白穆家不是永不沉沒的巨艦,而是正在垮塌的樓台,不得不找上門來道歉。
但嚴君禹卻並不想看見他,按了按桌上的按鈕就有兩名機器人侍者走進來,態度qiáng硬地把人請走。
“看比賽吧,不用為這些無關緊要的人煩心。”他指著下面的比斗台,解說道,“你閉關九天,錯過了幾場比賽。王軒以全勝戰績排在第一,今天將迎戰六年級的周復,這也是一名實力qiáng勁的種子選手,而且他駕駛的機甲是T12,xing能非常優越。”
說到這裡他深深看了祁澤一眼,“但是幾場比賽觀摩下來,我感覺王軒的機甲似乎不簡單,無論是速度、火力還是防禦力,都遠遠超出T型機甲。說是G9,卻似乎只是披了一層G9的殼而已。”
歐陽曄得意地笑了兩聲,被祁少淡淡一瞥,又連忙閉嘴。
祁澤沒說話,只專心擺弄智腦,似乎很忙碌的樣子。嚴君禹也不介意,同樣點開智腦翻閱新聞,繼而愣了愣。在他編寫的追蹤程序里出現了一個購物網頁,頭像是那塊久違的刻字石碑,下面寫了一行字——太玄神造,無物不修,無物不造,非誠勿擾。
網站今天才剛建立,也不標註業務範圍,就這一行古韻十足的間接,並且使用的不是帝國通用字,而是只在上流社會傳播的方塊字。能看懂的人寥寥無幾,所以下面的留言大多是差評,謾罵,根本沒有生意找上門。
嚴君禹琢磨片刻,大概弄懂了店主的意思:一,這家店叫做太玄神造;二,這家店什麼東西都能修理;三,這家店什麼東西都能製造;四,沒有誠意的人請不要打擾;五,沒點身份背景的人根本連門檻都入不了,因為他們看不懂文字。
什麼叫有誠意?嚴君禹想到祁澤從祖父那裡搶走的五十億,不禁低聲笑了出來。這位店主的遣詞用句和態度語氣,簡直與祁澤如出一轍,單看這些文字就能想像得到他本人站在面前,一字一句親口敘述的模樣。
與其憑空猜測二者的關係,不如查一查IP,這樣想著,嚴君禹立刻進入後台cao作。但店主非常狡猾,接連使用了好幾個中轉站,追蹤到最後,信號竟然消失在某一個原始星球。這怎麼可能呢?
嚴君禹立刻意識到店家背後存在一位更厲害的黑客,幫助他們掩蓋了真實身份。很不湊巧的是,海皇星雖然屬於低等星球,但黑市jiāo易非常發達,也吸引了全星系的頂尖黑客在這裡駐紮。如果這家店果真是祁澤開設的,那麼李煜一定能為他找到這方面的人才。
嚴君禹立刻抹消自己的痕跡,以免被對方反追蹤。做完這一切,他試探道,“我發現一家很有意思的網店,號稱什麼都能修,什麼都能造。不知道超能機甲他們造不造。”
“什麼店?”祁澤神態自然,歐陽曄也沒露出端倪。
“太玄神造。這塊石碑我好像在你的個人網頁上看見過。”嚴君禹點了點屏幕。
“哦,我也是隨便在圖片庫里找的。”祁澤湊過去看了看,玩笑道,“能不能造,你下個單就知道了。”
“那我下個單試試。”嚴君禹二話不說就下了單,然後遺憾搖頭,“他們的客服不在。如果這個單子他們不敢接,我可要打差評了。”
祁澤好奇詢問,“憑帝國的生產力,造一台超能機甲需要多長時間?”
“穆飛星大師花了四百年時間造出六台超能機甲,你自己算一算。”
“這麼久?”祁澤往沙發上一靠,懶散道,“那你就等著吧,沒準兒五六十年以後你就可以取貨了。”
歐陽曄再也忍不住了,拍著桌面大笑起來,心說該!叫你打差評!拖死你!李煜也忍俊不禁,一邊無語搖頭一邊替嚴少主斟酒。
嚴君禹吃了個癟,心裡卻半點不痛快的感覺都沒有,反倒很喜歡少年挑著眉梢的生動模樣。他想了想,自己也忍不住笑起來,舉起酒杯無奈低語,“喝酒喝酒,我怕了你這張嘴。”
一行人談笑間,台下已經打起來了,王軒的cao作十分犀利,周復的T型機甲再厲害也完全不是他的對手,纏鬥幾輪後,周復明顯落敗,卻在認輸的前一秒打開胸前的武器艙,對準王軒轟出一pào,王軒也及時反應過來,甩出手裡的三叉戟。
刺眼的白光充斥全場,令主持人和觀眾睜不開眼,連飛行攝錄儀也受到影響,紛紛摔落地面。幾秒鐘後,白光散盡,周復的T12被王軒的三叉戟懶腰斬斷,而G9表面卻只凹進去一個dòng,莫說想像中粉身碎骨的場景沒有發生,連焦黑的痕跡都找不到。
主持人義憤填膺地開口,“憑我這麼多年的解說經驗,我可以肯定,剛才周複選手使用了磁bào脈衝pào。什麼是磁bào脈衝pào?這是一種直接催動元素粒子互相摩擦引爆的裝置,破壞力非常qiáng大,只在前線使用,絕不能出現在賽場上。按照規定,在比賽前,所有選手的機甲都必須卸除此類大規模殺傷xing武器。我不清楚周複選手是怎樣躲過了檢查人員,但我清楚,他這樣做是違規的。一旦磁bào脈衝pào的功率超過一定界限,就有可能引起磁風bào,到時候不但整個賽場會毀於一旦,連海皇星軍事學院也保不住。我們這些人都將成為他任xing舉動的犧牲品!我要求主辦方嚴查這件事,給我們所有人一個jiāo代!”
嚴君禹早在白光亮起來的時候就已經通知了軍部,讓他們介入調查。磁bào脈衝pào是一種穩定xing極差的武器,目前只在蟲族戰場上使用,周復的舉動嚴重觸犯了帝國法律,追究起來足夠判他死刑。而且這件事發生在祁澤出現的時候,這其中有沒有人指使,目標是王軒還是誰,都未可知。
周復被帶下去時猶在垂死掙扎,“我是被冤枉的!那根本不是磁bào脈衝pào,要不然王軒早被轟成渣了!”
從駕駛艙里跳出來的王軒,“……”他也很困惑好不好?這些天他一直有種懷疑,自己駕駛了一台假G9,明明中了很多pào,外殼就是毫無損傷;明明是F級的速度和靈敏度,卻總能cao作出S級的水準。他jīng神力再高,也沒有能力把一台垃圾加持成超T型機甲,所以問題還是出在那次改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