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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給錢的都是上帝。”祁澤認真點頭。
嚴君禹心頭的yīn霾瞬間消散很多,竟忍不住笑了笑。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穆燃那麼早就開始算計自己,若祁澤沒發現問題,自己是不是一直處於他的窺探和掌控中?
“我大概弄明白了,這縷神識就像監控器,能隨時隨地掌握我的qíng況。那麼我遇見危險的時候,它的主人也是知道的吧?”他不得不問得仔細一點。
“能知道。”
嚴君禹許久沒說話,臉上毫無表qíng,眼底卻透出冷酷的光芒。在命懸一線的qíng況下,他的機甲忽然失靈,這代表什麼?是不是在那個瞬間,穆燃的神識奪走了機甲的掌控權,故意將他bào露在危險之下?
一切都是毫無根據的猜測,甚至連“神識”都只是祁澤的片面之言,但他卻一點兒也不懷疑其真實xing。他的自覺告訴自己:比起穆燃,祁澤更值得相信。
“那縷神識還在嗎?”他準備利用這次機會試探一下穆燃。
祁澤遺憾搖頭,“不在了。”
“那就算了。”嚴君禹似想起什麼,沉聲道,“通過這縷神識,穆燃應該獲悉了剛才的一切,為了掩蓋自己的秘密,他很可能會對你下殺手。這些天你待在宿舍不要出去,我會派人二十四小時保護你。我得回家一趟,跟祖父商量商量。如果穆燃在很早以前就掌握了這項技術,這台T3就絕不會是特例。能獲得他親手打造的機甲的人都是實權派人物,通過他們,穆燃能獲得多少隱秘的qíng報?更進一步設想,如果他心存惡意,只要通過機甲間接殺死這批人,就能把帝國攪得天翻地覆。”
事qíng太過重大,嚴君禹一刻也待不住,揉揉少年的腦袋,吩咐他注意安全,這就準備離開。
祁澤摸摸鼻尖,坦誠道,“其實我在工作室周圍布了結界。結界就像能量膜,可以阻擋外界的攻擊,也可以把內部的一切與外界隔絕開來。也就是說,穆燃並不知道我們發現了他的秘密。神識可以在外力的作用下消散,譬如爆炸、火燒等等。你製造一點意外毀了這些零件,他或許不會完全打消疑慮,但也不會急著採取應對措施。你們一個在明一個在暗,還有充足的時間做準備。”
一聽這話,嚴君禹果然放鬆很多,略一思忖便道,“行,這裡jiāo給我來處理。但這段時間你最好都待在我身邊,以防萬一。”
“好吧。”祁澤yù言又止。
嚴君禹笑著補充道,“放心,在你完全信任我之前,我不會把你的能力告訴第二個人。我也相信你不會傷害我。如果你覺得不放心,也可以在我的身上留一道神識。”
“不用了。”祁澤連忙搖頭。像嚴君禹這種qiáng者都具備一定的直覺,哪怕被打下記憶封印,也會對自己的救命恩人存在天然的好感。這是一種償還因果、規避因果的本能,是觸摸到天道的徵兆,所以祁澤是很信任嚴君禹的,只是有些忌憚他的家族。
“真的不用?”嚴君禹內心有點小遺憾,qiáng調道,“其實我一點兒也不介意被你監控。”
“真的不用。”祁澤一邊收拾工具一邊詢問,“你打算怎麼善後?炸了工作室?”
“你明天就知道了,回去睡吧。”嚴君禹揉揉少年腦袋。
第二天,祁澤就明白了嚴君禹的處理方式,他對外宣布自己的jīng神力和異能雙雙突破了4S。消息一出,舉世震驚,嚴老爺子立即打電話催他回去,說是要召開家族大會,穆燃也連忙趕過來打探消息。
他似乎已經察覺到神識被毀的事,雖然笑容一如既往的溫和,目光卻有些渙散。
“你小子怎麼忽然突破了4S?都沒聽你說過啊!”前來道賀的一名特種人問道。
“其實一直都有徵兆,只是最近剛突破瓶頸。你們也知道我的T3忽然失靈的事,昨晚我試著打開cao作系統,jīng神力剛輸入進去卻把線路燒壞了,這才確定下來。”嚴君禹把這些人帶到頂樓,讓他們查看被燒成焦炭的一堆線路。
李子謙笑著說道,“啟動T3需要2S級的jīng神力,3S也能承受,但要把cao控台燒成這副樣子,怕是只有4S的jīng神力才能辦到。”
穆燃蹲下身檢查線路,剛拎起一根金屬絲,就感受到一股十分澎湃的jīng神力朝自己湧來。他心裡一驚,連忙把金屬絲扔掉,心裡的疑慮頓時消減很多。若非帝都星出現了又一個jīng神力變異者,他根本不必費盡心思去卸除這根金屬絲,因為它的獨特xing確保了自己的秘密不會被人發現。
說實話,現在的他很難再保持平和的心態,被人壓制的恐懼感已經遠遠超過了家族被毀帶給他的打擊。他一直以為自己是獨一無二的,是時代的開創者,但現實卻告訴他,有人已經遠遠走在了他的前面。
這種巨大的心理落差令他慌了神,差點就做出bào露自己的蠢事來。
嚴君禹看似與一眾好友聊天,實則暗暗觀察穆燃的一舉一動,見他捏起一根金屬絲,又狀似無意地扔掉,也就肯定了之前的猜測。這台T3果然是穆燃的傀儡,那自己出事又與他存在什麼關係?
昨晚他一宿沒睡,與穆燃一塊兒成長的點點滴滴浮現腦海,縈繞於心。他們曾經那樣赤城過,親密過,也信任過,但現在,一切都毀了。他還為祖父過河拆橋的舉動感到羞愧,但現在看來就是一個笑話。
獲贈這台T3是在三年前,也就是說,早在那時候,穆燃就已經為掌控,甚至除掉自己做好了準備。然而為什麼?自己對他存在威脅嗎?如果自己死了,他能得到什麼好處?嚴君禹百思不得其解,輾轉反側間,一晚上就這樣過去了。
招待完賓客,又被皇室請去皇宮,當眾做了一次測試,確定這條消息並非作假,嚴君禹才抽空回家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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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忽然就突破了4S?”嚴老爺子摸著大光頭,笑得牙不見眼。
“失蹤又被找回來後,我就隱隱感覺自己有進階的跡象,每天晚上用冥想取代睡眠,自然而然就突破了瓶頸。”嚴君禹隱瞞了一些實qíng。他口中的冥想並非閉著眼睛放空思想,而是一種更有效,更奇特的修煉方式,對jīng神力的增長尤其明顯。
每到晚上,他就會盤起雙腿,懸空手臂,把元素之力引入身體,動作熟練至極。他猜測,在失去記憶的兩個月里,自己應該一直在用這種方式修煉,否則不會把它變成一種本能。
“這真是因禍得福啊!”嚴老爺子拍板道,“原本我想把你送去前線歷練幾年再把軍團jiāo給你,這樣看來倒是可以提前退休了。哪怕沒有特等軍功,憑你4S級的實力,也能在軍隊裡站穩腳跟。”
嚴君禹想起李子謙佩戴在胸前的幾十枚軍功章,又想起祁澤欣賞的目光,立刻拒絕道,“祖父,您還是讓我歷練幾年,攢攢軍功再說吧。”
“好,我的孫子果然有出息。”嚴老爺子越發高興。
嚴君禹斟酌一下用詞,繼續道,“祖父,昨晚進階的時候,我正好把手掌按在T3的cao控台上,感覺到cao控台內部竟存在一縷別人的jīng神力。您說這是什麼qíng況?如果一個人的jīng神力qiáng大到一定程度,可不可以把它附著在機甲的cao控系統里,通過它來接管機甲?那台T3忽然停擺,會不會正是因為這個?”
嚴中逵立刻反應過來,“你是說有人利用jīng神力黑進你的機甲,想謀殺你?誰?穆燃?”
“有沒有這個可能?”嚴君禹試圖引導他。
“沒有可能。主控程序和jīng神力根本不是一類東西,完全不搭界!jīng神力qiáng大的人可以影響到周圍人的qíng緒,甚至入侵別人的大腦,但絕對入侵不了機器。機器是死物,你明白嗎?”
“死物就不能附著jīng神力?”嚴君禹鍥而不捨地問。
“不能。你是4S級的特種人,也就是說你的jīng神力也達到了4S,你附著一個給我看看?”嚴中逵把cha在上衣口袋裡的螺絲刀扔過去,示意侄兒做個示範。
嚴君禹接住螺絲刀,臉色變得極其難看。他漸漸意識到:在不bào露祁澤的qíng況下,自己根本沒辦法說服家人。讓死物擁有靈xing,這對他們來說無異於神話故事。
“告訴族人,讓他們不要再碰穆燃親手打造的機甲。”他只能這樣告誡。
“你以為穆燃親手打造的機甲很廉價?全帝國也就是你和五皇子各有一台。行了,別cao那個閒心,穆燃現在就是個無根的浮萍,經不起一點兒風làng。如果不是為了保命,他絕不可能公布自己的jīng神力等級,因為他知道皇室和上下議院對穆家有多麼忌憚。他如果聽話還好,一旦表現出仇恨的qíng緒,皇室寧可把他毀了也不會讓他活著逃出帝國。”
“總之你們提高防備就好。二伯,您的研究所最好不要讓穆燃進去。”嚴君禹慎重開口。
“我的研究所分內外兩層,外層都是些無關痛癢的擺設,內層除了我誰也沒有權限。”嚴中逵好笑地說道,“我還用你小子提醒?你都把人弄到自己的團隊裡去了,聽說還隨意讓他碰你的機甲?”
嚴老爺子立刻聲援,“君禹,對於這點,祖父不得不批評你。小時候是小時候的qíng分,長大了誰沒有一點私心?你也知道祖父我……”他咳了咳,避重就輕道,“拿了穆家一點好處,穆燃不知道怎麼恨我呢。你跟他最好不要走得太近,免得被暗算。你看,你把幾千萬的機甲扔給祁澤拆著玩,我就沒說什麼嘛。”
“您現在不就說了?”嚴君禹還能不了解自家祖父?
嚴老爺子果然接口道,“拆著玩也可以,換一台便宜的機甲。你看,這些都是咱們部隊報廢的機甲,你改天運幾台回去讓他拆,不要再折騰錢了。”邊說邊把一張清單發給孫子。
嚴君禹有點無奈,卻還是接收了清單,並申明道,“把穆燃放在眼皮子底下總比他一個人在外行走qiáng,至少我能隨時掌握他的動向。祖父,二伯,什麼時候該心軟,什麼時候該公事公辦,我分得清,您們不用擔心。總之我還是那句話,千萬別小看穆燃。”
“行行行,我們知道了。走吧,家宴快開始了,你下去亮個相。”嚴老爺子站起身,意氣風發地笑了。他雖然養了個不成器的兒子,但孫子卻比任何人都能耐,這回真是長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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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李子謙正把一枚空間鈕jiāo給祁澤,“這是能量石和魔種,大師您檢查看看,如果不合格,我讓人再去找。”
孟魁守在門口,以防有人偷聽。他完全不知道這間臥室已經被防禦法陣包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