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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事了。”他摸摸少年蒼白的臉頰。
“誰贏了?”祁澤不敢用靈力去窺探男人的身體,免得激發蠱蟲的凶xing。
“原先那隻贏了。”
“那它倒是挺厲害的。”祁澤大鬆口氣,雙腿一軟,差點撲倒嚴君禹。
嚴君禹連忙把人抱起來,愉悅地笑了兩聲。他拍拍少年單薄的脊背,又揉亂他同樣汗濕的頭髮,這才看向一眾下屬,呵斥道,“誰讓你們把槍掏出來的?都收回去!以後不准對祁大師不敬。”
“隊長,您好了?”大兵們感覺自己的心臟有點不夠用。祁大師的治療手段也太邪門了!這是救人還是害人啊?
“好了。”嚴君禹剛點頭,就聽祁澤淡淡說道,“只是暫時的,以後的每一天,我都會讓你吞一隻蠱蟲,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沒問題,我能堅持。”嚴君禹笑容不變。如果換一個人,他絕不會配合這種荒謬的,噁心的,匪夷所思的治療方案,但對方是祁澤,於是他什麼都能答應。
“真漢子!全黑眼星系,我誰也不服,只服你!”láng牙一邊gān嘔一邊沖宿敵舉起大拇指。
嚴君禹並未搭理他,而是攤開掌心詢問祁澤,“這是什麼?剛才忽然長出來的。”
眾人定睛一看,剛恢復血色的面孔又齊齊變得刷白。只見他掌心的皮ròu中竟然鑽出三根長滿黑色倒刺的藤蔓,互相糾纏在一起,有如活物一般蠕動、嗅聞、擇人而噬。
作者有話要說:520,我愛你
第80章
看見嚴君禹掌心的藤蔓, 所有人都謹慎地倒退幾步,唯獨祁澤走上前, 把靈力附著在指尖, 捏住一根藤蔓研究。嚴君禹下意識地生出保護他的念頭,那原本凶xing大發的藤蔓立刻變得柔軟起來,黑色倒刺盡數收入jīng稈,玉質一般光滑瑩潤的枝葉隨風輕晃, 竟透出幾分可愛。
“你能控制它?”祁澤揪住一片小樹葉摩挲。
“剛開始不可以, 你一碰它,我qíng急之下自然而然就明白該怎麼做了。”嚴君禹盯著少年蔥白的指尖。
“很好, 這表明你與那隻蠱蟲已經產生了心靈感應。但我們要做的不是馴化它,而是煉化它, 所以現在這種程度還遠遠不夠。”祁澤取出一捧細如海沙,純度卻高達百分百的黑晶,均勻灑落在地上, 使其連成一個圓形圖案, 又拿出九顆大如拳頭的黑晶, 分別擺放在圖案的靈竅處。
嚴君禹好奇地問道, “馴化和煉化有什麼區別?”
“馴化就是把這隻蠱蟲調。教成你的僕人, 供你驅使。煉化是將它變成你身體的一部分。”祁澤走到營地外, 布了一個巨大的隔絕法陣,以免引來蟲cháo。
láng牙一方面對祁大師怕得要死,一方面又對他的手段很感興趣,此時麻著膽子問道, “祁少,聽你這麼說,馴化好像更好一些,多一個僕人就多一分戰鬥力。”反正他是無法想像煉化的後果是怎樣的,把一隻又像蟲子又像植物的東西變成自己身體的一部分,聽上去就很瘮人!
“這就是你短視的地方。馴化固然比煉化容易,也不用受太多皮ròu之苦,但馴化後的蠱蟲卻還擁有神智,一旦主人的力量被削弱,無法壓制它,它就會bào起反噬。等級越高的蠱蟲,反噬的可能xing越大。”祁澤布好隔絕法陣,慢慢走回營地,繼續道,“煉化的蠱蟲則被抹除了神智,它是你的一部分,或者一件兵器,可以任你所用。”
“這樣看來,還是煉化更安全一點。”嚴君禹頷首道。
“沒錯,但你要受的苦也會更多。你選哪一個?”祁澤認真看他。
“我不怕受苦。”
“那好,你坐過來,我教給你一段口訣,”祁澤指著用黑晶布好的直徑三米的圓形法陣,說道,“從今往後的每一天,我都會為你布一個這樣的法陣,你必須坐在陣眼處吟誦這段口訣,徹夜不能停歇。記住,一定不能停歇,哪怕你痛得快死了!”
“我記住了。”嚴君禹想也不想地走進去,坐在陣眼處,雙目凝視少年。只要這人總在視線範圍之內,一抬眸就能看見,怎樣的磨難與痛苦,他相信自己都能挺過去。
“李少主,請你幫忙護法,不要讓不相gān的人過來打擾。”祁澤盤膝坐下,禮貌開口。
“好的。”李子謙遲疑片刻才道,“祁大師,您可以不用稱呼我李少主,直接叫我名字就可以。”
“那你也別總叫我祁大師,我年紀還小。”祁澤開了個玩笑。
兩人對視一眼,表qíng輕快,嚴君禹卻一點嫉妒的心理都沒有。一直以敬語相稱,可見這兩人的關係還很客套,遠不如自己來得親密。
“好了,我念一句,你重複一句,注意配合體內的靈氣運轉。你記憶力已經解封,應該明白該怎麼運氣吧?”祁澤雙手懸空,放置在膝頭兩端。
“知道。”嚴君禹一邊點頭一邊調整好坐姿,然後熟練地運轉靈氣。他仔細聆聽少年的發音,然後一句一句重複,九顆黑晶有所感應,慢慢釋放出黑色的霧氣將他包裹。
那口訣對腹中的蟲shòu有壓製作用,但黑晶釋放的魔氣卻又能令它成長壯大,兩種手段一起施展下去,似冰火兩重天,又似間隔在地獄與天堂之間,令蟲shòu立刻狂躁起來。它一邊掙扎嘶鳴,一邊貪婪地吸食魔氣,這可苦了嚴君禹,差點被折騰掉半條命。
但他一個音節都沒停頓,重複幾遍之後已無需祁澤帶領,自己就能流利地背出口訣。他腹部的皮膚幾乎被撐裂,無數觸手在裡面攪動、戳刺,那三根藤蔓更想從掌心破開,蜂擁而出。但祁澤事先刻在他體表的口訣起了作用,每一次被衝擊,就會煥發出一陣金光,把蟲shòu的反抗鎮壓下去。
旁人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只看見嚴君禹坐在一團黑霧中,全身上下一陣一陣冒著金光,腹部偶爾鼓出幾個大包,又迅速消下去,就這樣反反覆覆折騰了一整晚。看的人都替他瘮得慌,他自己卻連眉頭都不皺。
láng牙守了大半夜才心驚膽戰地睡下,對幾個親信說道,“以後看見嚴家軍就躲遠一點。嚴君禹有這樣的毅力,未來一定是個狠角色!”如果換成自己,能不能忍受這樣的痛苦?這個問題浮現在所有人腦海,又被他們顫抖著否定了。
晨光撒遍營地時,包裹住嚴君禹的黑霧終於被他吸收gān淨,組成法陣的晶粉和九顆拳頭大的黑晶也隨之消失。
“感覺如何?”祁澤站起身,抖落髮梢的露珠。
“你守了我一夜?”嚴君禹眸子發亮。
“我和李大哥也守了你一夜。”歐陽曄煞風景地開口。小黑從枝頭飄下來,小手拍拍自己胸膛,似乎在說“還有我”。
“謝謝你們。我感覺很好。”嚴君禹攤開掌心,喚出三根藤蔓。它們既嬌嫩又柔軟,一晃一晃地來到祁澤跟前,輕輕撩動他濡濕的黑髮,然後貼在他臉頰上蹭了蹭。
“昨天我還無法完全控制它們,現在卻可以了。”嚴君禹收回藤蔓,耳尖有些發紅。他並未告訴少年的是:如果必要的時候,自己能通過藤蔓感受外界的一切。少年的黑髮多麼順滑,皮膚多麼溫熱,都無比清晰地傳導進他的感官世界。
“控制它只是第一步,”祁澤伸出手,揪住藤蔓的一片小葉子,解釋道,“昨晚我教給你的口訣是滅靈篇,可抹殺低等靈物的神智。我不知道它能成長到什麼地步,所以也不能確切地告訴你需要花多長時間才能結束這種痛苦。”
他指尖有一下沒一下地撫摸著葉片的脈絡,嘆息道,“或許兩三個月就沒事了,又或許終其一生,你都無法得到解脫。”
嚴君禹努力控制著身體的反應,啞聲道,“你不會丟下我不管的,是嗎?”
“那當然。”祁澤放開葉片,篤定點頭。
嚴君禹鬆了一口氣,微微弓著背,顫聲道,“那就沒關係,無論多長時間我都能堅持。抱歉,我去洗個澡。”
祁澤以為蠱蟲又在作怪,連忙讓兩名大兵攙扶他下去。唯有李子謙,若有所思地瞟了一眼他下腹部。迷彩服雖然很寬鬆,但某些人資本太大,也是遮不住的。疼痛會讓人發。qíng嗎?好像沒聽說過。
嚴君禹在洗浴間待了半小時才出來,一行人吃過早飯,把各種建築物摺疊起來放進空間鈕,這才再次上路。科技發展得太快,對人類而言似乎並不是什麼好事,一旦遇見qiáng烈的電磁gān擾,飛艇、飛艦、飛車等jiāo通工具就完全不能用了,反而不如四個輪子的汽車方便。嚴家軍和紅鬼星盜團自然沒有隨身攜帶古董汽車的習慣,於是只能步行。
所幸特種人身體素質qiáng大,趕路的速度並不慢,花了七個小時就抵達了原定的目的地,沿途照舊採集了很多毒物。祁澤全天候開著靈眼,哪種毒物靈氣最足,便讓眾人採集哪種。停下紮營時,不少人掛了彩,連láng牙都為祁大師赴湯蹈火了一回,幫他弄來一隻透明的魚。
“祁大師,您眼光真好,被您看上的東西全是最難弄到手的毒物。”láng牙歇了那點歪心思後,與嚴家軍反而相處愉快起來。
“你知道蠱是怎麼煉出來的嗎?”祁澤好心qíng地擺弄著一堆瓶瓶罐罐。
“放在缸里餵毒。”láng牙答道。
“沒那麼簡單。要餵出一隻蠱,首先得挑選無數幼蠱,將它們裝在一口大瓮里,填滿毒液,讓它們互相殘殺,最終勝出者便是成蠱。再把無數成蠱裝在一口大瓮里,填滿毒液,讓它們再次殘殺,最終的勝出者便是黑蠱。黑蠱之後有銀蠱,銀蠱之後有金蠱,金蠱之後有蠱王,蠱王之後有仙蠱。所以你看,這麼一點毒物,其實是完全不夠用的。”祁澤鼓勵道,“明天還請大家繼續努力。”
láng牙臉都綠了,正不知該怎麼接這話,一名星盜不滿地吼起來,“我們跟嚴君禹一點關係都沒有,憑什麼要為他出生入死?”
“我拿這塊能量石當酬金,夠不夠?”祁澤取出一塊拳頭大的白晶。
láng牙眼睛bào亮,qíng不自禁地伸出手去接。雖然所有的檢測儀都不能用了,但僅憑ròu眼他也能斷定,這顆能量石的純度一定極高。純度越高的能量石,顏色就越晶瑩剔透,像祁大師手裡這塊透得沒有一絲雜質的,簡直見所未見。
“十級能量石?”láng牙呼吸急促。
“純度百分百的能量石,你說多少級?”祁澤反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