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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再也顧不上思考,模仿祁澤的動作盤膝冥想,不知不覺就進入四大皆空的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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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人一魂先後醒來,jīng神狀態皆十分飽滿,完全不像徹夜未眠的樣子。陣法周圍的靈石早已變成一堆粉塵,自動掃地機刷刷開過,清掃得一gān二淨。祁澤齜了齜牙,仿佛十分ròu疼,卻也知道這些損耗都是很有必要的。等修為恢復到築基期,他就能購買能量石進行提純,到時候想要多少靈石就有多少,而且品質都是最上層的。
“有舍才有得,有舍才有得……”他一邊念叨這句話,一邊走進浴室洗漱。
嚴君禹站在浴室門口,靜靜看著少年忙碌,腳掌踩在地面時竟有一種踏實感,而不像死亡之初那樣,仿佛隨時都會飄向天際。
“你是全系異能者?只有異能者才能靠冥想獲得能量。但是為什麼你還能為我提供能量?你身上的秘密真多,多到我一輩子都探查不完。你知道嗎?我忽然間不想死了,我只想弄明白你究竟是誰。”他走到少年身邊,認真觀察他的一舉一動。
祁澤聽不見他的話,打理gān淨自己就穿上校服,跟隨歐陽曄一塊兒去上課。
歐陽曄手裡拿著一塊麵包,邊吃邊含糊說道,“祁少,我昨晚想了一夜,越想越不對。你看啊,我的買命錢是一億六千萬,嚴君禹的買命錢是十三億,他身份比我高,價格比我貴,這一點我能想得通。但是,這兩筆錢說到底都是我在出啊!跟嚴家一點關係都沒有!他嚴君禹等於白白撿了一條命!他占得便宜也太大了!”
“那你想怎樣?給嚴家人打個電話,說你們少族長在我手裡,你們給我十三億,我就把他還回去?”祁澤咬了一口麵包,臉上極快地浮現一抹難以下咽的表qíng,收斂gān淨後繼續道,“你要是覺得虧了可以去和嚴家談判,我反正無所謂。”
歐陽曄縮了縮肩膀,gān笑道,“那還是算了,我出就我出。想一想,那十三億是我買異能的錢,其實也不虧。祁少,我真能擁有異能嗎?”
“信我者得永生。”祁澤吐出這句話時表qíng像個資深神棍。
歐陽曄原本對他保有八分希望,現在反而成了四分。但旁觀者嚴君禹卻隱隱有種感覺:祁澤或許真能創造奇蹟。在他身邊待得越久,便越能體會到他的能力是多麼有悖常理。
第12章
不知不覺,嚴君禹跟在祁澤身邊已經有半個月了。他們一起上課,一起休息,幾乎可以說形影不離。
每天晚上,祁澤都會拿出九塊透明的石頭,在地上擺一個圈,自己則坐在圈裡冥想。這是他最專注的時刻,也是嚴君禹最享受的時刻,他已經迷上了被無數光點洗鍊沖刷的感覺。每次之後,他會感覺到自己的jīng神體變得更為凝實qiáng大,哪怕無處不在的電磁風bào也無法對他造成傷害。
他有預感,只要自己不離開祁澤,應該還能活上很久。至於身體能不能活過來,這一點他暫時還不敢想,但原本嗤之以鼻的心態已被隱約的盼望取代。他不是一個不懂得感恩的人,這些天下來已漸漸打消了對祁澤的懷疑和惡感,能用更為平和公正的目光去看待對方。
這天早上,一人一魂照例從打坐中醒來,jīng神百倍的去上課。路過餐廳時,歐陽曄習慣xing地點開智腦說道,“祁少,到月底了,我給你生活費。”
“我們兩清了,以後不用給生活費。我自己會賺錢。”祁澤拿起一塊麵包慢條斯理地吃著。
“你怎麼賺錢?賣屬xing武器?”歐陽曄露出緊張的表qíng。他可不願意人人都擁有一把超導武器,那樣自己不照樣是個廢柴?
祁澤似笑非笑地瞥他一眼,“放心,你目前是我唯一的客戶。”這就是他願意與歐陽曄合作的原因,不該問的從來不問,該花錢的時候卻非常大方,也懂得維護雙方的利益。
懷璧其罪的道理他明白,如果歐陽曄真像外在表現的那樣沒心沒肺,大大咧咧,他還真不敢bào露自己的秘密。靈武能讓普通人變成異能者,這件事一旦傳出去,短期內他或許會獲得巨大利益,卻也會被心懷叵測的人盯上,繼而被控制。
他現在還不具備自保的能力,而歐陽曄既jīng明又不算太過唯利是圖,就目前來說是一個很好的合作夥伴。等日後修為恢復甚至更進一步,他完全不用畏懼任何人。煉器師雖然戰鬥力不高,但收攏人心的手段卻是一等一的,只要能鍛造出品質上乘的靈武,不怕手底下沒有qiáng大的修士以供驅使。私心裡,祁澤打算好好栽培歐陽曄,讓他給自己當打手。
想到這裡,他上上下下看了歐陽曄好幾眼。
歐陽曄心裡有點發怵,不自覺地抱了抱胸,又飛快放下。但他到底還是最在乎屬xing武器的事,立刻就忘了那種寒毛直豎的感覺,遊說道,“祁少,你不會再把武器賣給別人吧?如果超導武器變成爛大街的貨,那就不值錢了!”
“你以為打造一把靈武很容易?”祁澤吃完麵包,抽。出一張面巾紙擦gān淨嘴角和雙手,語氣平淡,“機緣難求,像你這樣的幸運兒畢竟只是少數。”話落不緊不慢地登上飛車,朝教學區開去。
歐陽曄鬆口氣的表qíng隔著車窗一晃而過,嚴君禹向後看了看,沉吟道,“你是說他能遇見你是畢生的幸運嗎?”
祁澤正點開智腦閱覽探索版面,根本聽不見他的話。
嚴君禹對此早就習以為常。他明白自己已經死了,所以更渴望表達些什麼,於是繼續說道,“你說的沒錯,遇見你的確很幸運。歐陽曄是,我也是。如果沒有你,我現在已經消失了。你在看什麼?”
他垂頭盯著少年的智腦,語氣透著遺憾,“還是沒有乾元星球的消息?以帝國目前的宇航技術,這已經是我們能探測到的最大範圍。要想找到你的家鄉,除非有志願者簽下死亡免責書,然後一個蟲dòng一個蟲dòng地尋找。但沒人會那樣做。”
他猶豫了片刻,最終伸出手輕輕拍打少年毛茸茸的發頂,柔聲安慰道,“別難過,好好在海皇星生活吧。”
祁澤關掉網頁,心裡並不如何失望。他早就放棄了回到乾元大陸的想法,那裡已經沒有太玄神造宗,只有瘋狂追殺自己的修士,與其回去送死,倒不如待在黑眼星系。但在此之前,他得好好了解一下這裡的煉器水準,武器類別等等,需要學習的東西還很多。
思忖間,飛車抵達了藝術系的教學樓,祁澤慢吞吞地走進教室,在僻靜的角落坐下,原本閒散的表qíng自然而然被膽小怯懦取代。
親眼看著少年挺直的脊背變得佝僂彎曲;紅潤健康的臉色轉為病態蒼白;明亮有神的雙眼黯淡下去,顧盼之間躲躲閃閃,很沒氣勢,嚴君禹不得不為他jīng湛的演技感到折服。
恰巧,今天第一節課就是演技課,導師讓每一位同學上台表演開國皇帝在就職儀式上的演說,並一一做出評價。有人慷慨激昂,有人大氣卓然,總之都抓住了偉人身上的某一個閃光點。唯獨祁澤,除了聲音夠大,幾乎沒有任何可取之處,下了台就縮在課桌後,一張臉羞得通紅,眼裡也滿是淚光,仿佛被嚇壞了。
導師對他很不滿意,前後指出二十六個缺點,將他當成反面教材進行了全面點評。同學們發出鬨笑聲,一道又一道鄙夷的目光投she過來,令祁澤頭埋得更低,恨不能鑽到課桌下面去。
從嚴君禹的角度只能看見他露在外面的兩隻紅彤彤的耳朵和一截修長而又優美,同樣泛著淺粉色的脖頸。跟隨少年前來上課的第一天,他曾經為他的處境感到難過,還曾搜腸刮肚地安慰對方,但現在,他已經不會再被迷惑了。
他彎腰垂頭,果然看見少年正躲在課桌下玩單機遊戲,除了耳朵和脖子,其他地方的膚色都很正常,嘴角微微翹起一點弧度,表qíng顯得十分輕快。那些嘲諷、鄙夷、謾罵,對他而言什麼都不是。必要的時候,他的世界只能容納自己一個人存在。
嚴君禹忍不住笑起來。活著的時候,他只知道修煉,變qiáng,戰鬥,死後反而明白了什麼叫做享受生活。他很享受晚上與少年一起冥想的舒暢,也很享受觀察他一舉一動所獲得的樂趣。
在此之前,他對娛樂圈毫無所知,但現在,他覺得這個圈子很有意思。他喜歡陪少年上課,也喜歡看他用jīng湛卓絕的演技欺騙周圍的人。只有他了解少年最真實的模樣,這一點很令人愉快。
“客觀地說,你的演技是最好的。”他讚許道,“你的每一根頭髮絲兒都被演技浸透了。演戲已經與你的生活融合在一起,不然不會連我和許起也被你的表象矇騙過去。”
他頓了頓,再次qiáng調道,“你很棒,這一點我必須讓你知道。”
但祁澤根本不需要任何人的肯定,他假裝被傷了自尊,整整一上午都把頭埋在課桌里。導師和同學懶得搭理他,以至於他開心地玩掉了四節課。
“我覺得你不能再這樣下去了。你擁有絕佳的天賦,”嚴君禹盯著少年迷人的側臉看了一會兒,肯定道,“也擁有jīng致的容貌,如果好好學習專業知識,取得優異的成績,應該可以簽入一流娛樂公司。你很適合演戲,真的。”
他們正走在前往餐廳的路上,許多人與祁澤擦肩而過,更有許多人穿透嚴君禹的身體,令他感到很不適。
終於走進歐陽曄的專屬包間,嚴君禹忍不住鬆了一口氣。有服務型機器人走過來接待,胸前的顯示屏列出一長串菜單,但祁澤只點了一塊麵包,一份蔬菜沙拉,一杯白水,別的都不要。
嚴君禹不是一個話多的人,但在少年面前卻一反常態,“難怪你才183公分,應該是營養跟不上的緣故。多吃點,好長高。”
祁澤用忍耐的表qíng吃了半塊麵包,又塞了兩片青菜葉子,然後端起杯子灌水,仿佛吃飯是一樁酷刑。
嚴君禹看得著急,真想撬開他的嘴,把碗裡的食物往裡倒。恰在這時,歐陽曄來了,懷裡摟著一名容貌昳麗的少女。少女眼含得意與挑釁,只可惜她挑釁的對象根本沒注意到她的存在。
“寶貝兒,你吃得太少了,還想要些什麼嗎?”在外人面前,歐陽曄表現得像一個既風流又體貼的金主,但手卻搭在少年的椅背上,根本不敢碰他一根頭髮。
少年抬起頭沖他微笑,看見少女又紅了眼眶,卻不敢說出任何責問的話。似乎為了緩解自己的窘境,他點開智腦認真看起來,卻始終占據著歐陽大少爺身邊的位置不肯離去。
少女嬌嗔地拉扯歐陽曄,被他狠狠一瞪,立刻就老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