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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她這樣,顧如玖也不再逗她,而是道:“外今日天色好,不冷不熱的,郡主若是不介意的話,就隨本宮到御花園裡走走?”
“這是臣女的榮幸。”黎秋忙不迭的答應下來。
這是黎秋第一次正式的觀賞御花園的jīng致,她終於知道,書中所描寫的神仙居住之處應該是什麼模樣。
“真美,便是神仙居住的地方,大概不過如此了,”黎秋讚嘆道,“這話不是chūn天開的麼,怎麼現在還開得如此美?”
“這個大概是畫匠的神奇妙手,”顧如玖也不知道為什麼,便笑道,“本宮也不清楚。”
黎秋也覺得自己這話問得有些不妥當,這些伺候花糙的必是宮裡的下人,皇后娘娘如此高貴,怎麼會去了解這些。
這麼一想,她忙道:“是臣女問岔了。”
見她總是這般小心翼翼,顧如玖便帶她去下一處地方觀賞,免得對方緊張得暈過去了。
也是奇怪,她記得第一次見到黎秋時,她似乎還沒有如此緊張,為什麼現在反而更加小心起來?
晉鞅回到紫宸殿時,發現顧如玖不在,問了過後,才知道久久帶酈國那位公主去逛御花園了。
想到久久面對美人時的樣子,晉鞅臉色黑了黑,轉身就往御花園的方向走去。
白賢與何明兩人忙跟在陛下身後,大步追了上去。陛下也真是的,那位黎國公主再美也是個女人,這麼緊張做什麼?
匆匆趕到御花園,他們就看到皇后娘娘拉著定北郡主的手說著什麼,定北郡主笑得滿臉羞紅,這畫面確實……
白賢偷偷去看陛下臉色,只見陛下面沉如墨,那副模樣,簡直分分鐘就能衝上去把定北郡主一巴掌揮開。
陛下,您要淡定啊!
“娘娘,陛下來了。”秋羅看到了晉鞅的身影,忙小聲道,“奴婢瞧陛下臉色好像不太好。”
顧如玖回頭看去,就見晉鞅正匆匆朝自己這邊走來,臉色……好像確實不太好看。
鬆開黎秋的手,顧如玖朝晉鞅走來的方向走了幾步,“陛下,你怎麼來了?”
晉鞅抓住她捏過定北郡主的那隻手,勾著嘴角道,“我聽宮女說,你來逛園子了,就過來看看。”
拉著顧如玖往前走幾步,他把目光落在黎秋身上:“這位……就是定北郡主?”
黎秋忙朝晉鞅行禮:“臣女見過陛下。”
顧如玖挑眉,前幾月不是見過?
晉鞅一臉“我對你沒有印象”的表qíng,矜持的點了點頭,“這裡的景致確實不錯,往日朕也愛與皇后在這裡來。”
黎秋聞言,好奇的看了眼兩人相握的手,臉有些紅,陛下與皇后的感qíng真好。
因為有晉鞅的加入,黎秋也不好再繼續逛下去,找了個理由,就退下了。
等黎秋離開後,晉鞅才抽了抽鼻翼,有些委屈道:“你剛才拉著定北郡主的手gān什麼?”
“我幫她看手相呀,”顧如玖笑眯眯的看著晉鞅滿臉委屈的模樣,“近來我看了一本關於手相的書,所以就想試一試。”
“別人的手有什麼好看的,不如看我的,”晉鞅把手遞到顧如玖面前。
他的手瑩白如玉,但是掌心靠近手腕處,有一道白色的疤痕,看起來格外的刺眼。
顧如玖輕輕的摸了幾下這道疤痕,才替晉鞅看起手相來。
晉鞅手心的生命線長得有些奇怪,前面一截有些彎曲,並且還有一個分叉,分出出的一支很短很淺,主支與分支分叉處,明顯有斷層,但是斷層後的主支卻很綿長。
“看出什麼了嗎?”晉鞅見顧如玖一臉嚴肅,便笑著道,“顧大師?”
“你都叫我大師了,我怎麼會看不出來,”顧如玖合上他的掌心,然後用自己兩隻手捧住了他的這隻手,“宸君的生命線很長,至少能活一百歲。”
“不用一百歲,”晉鞅愉悅的笑道,“能與久久同生共死就好。”
顧如玖看著晉鞅,勾起嘴角無聲笑了笑。
“陛下,”何明小聲道,“剛剛有太監來報,司馬鴻大人病逝了。”
晉鞅面上的笑意收斂起來,握著顧如玖的手回頭看白賢,“什麼時候的事?”
“聽說是午時左右。”何明小聲答道。
午時就已經病逝,這都已經快傍晚了消息才傳進來,若說這中間沒有人攔著消息的傳遞,他怎麼也不相信。
80、第 80 章
聽到這個消息時,顧如玖愣了一下,轉頭去看晉鞅,果然見他的神qíng有些複雜,似乎一時間還沒有消化這個消息。
她捏了捏他的手:“陛下?”
晉鞅回過神,沉吟片刻後道:“司馬大人乃是三朝元老,於大豐有功,特以二等國公禮下葬。”
何明靜靜站著,等著陛下下文。
哪知道陛下說了這些後,便沒有再吩咐其他,而是帶著皇后回了紫宸殿。他愣了愣,才去看白賢,“白公公,您說陛下這是意思?”
“能有什麼意思,陛下怎麼說你就怎麼做,”白賢對司馬家的事qíng,可再不敢沾手,見何明恭恭敬敬問他的態度,他也高興不起來,而是道,“何公公是個能耐人,有什麼事辦不好的。”
何明差點沒被他這句話氣得翻白眼,可惜他知道現在不是跟白賢鬥氣的時候,只好匆匆的把陛下的口諭告知禮部與殿中省。
國公禮下葬的話,講究的地方就太多了。
“宸君,人終究有這一天,”顧如玖覺得晉鞅臉色有些不對勁,便勸慰道,“你別太難過。”
“我只是覺得有些可惜,司馬鴻是個難得的人才。”他遺憾的是,自己成為帝王后,司馬鴻已經老了,再不復當年的風采。
伯樂有了,千里馬卻已老,造化弄人。
先帝那樣昏庸的帝王,卻能得遇良臣,而能讓他放心重用的人卻不多。
顧如玖沒有想到晉鞅竟是這麼想的,她緊緊握住晉鞅的手。
晉鞅朝她笑了笑:“你別擔心,我沒事。”
兩人正說著,顧如玖看到晉響正帶著龍禁衛巡邏,忍不住開口道:“宸君,司馬大人是晉副統領的外祖父,今日便讓他早點回去吧。”
晉鞅還沒有想到這點,聽到顧如玖這麼說,便點了點頭。
司馬鴻對於司馬家來說,就是司馬家的脊樑,這個脊樑現在倒了,司馬家就徹底失去了與李家爭鋒的實力,除非司馬家子孫後輩再次出現司馬鴻這樣驚才絕艷的人物,不然短時間內,是無法再與李家平起平坐了。
平王世子妃聽到父親病逝的消息後,失手打碎了手裡的杯子,她面色慘白的看著來通報的丫鬟,愣了半晌才抹著眼淚慌慌張張道:“備馬車。”
“母親,您別著急,我陪你一起去外祖家,”晉響聽到這個消息後,特意從宮裡趕了回來,見母親慌亂得毫無頭緒的樣子,忙扶著她坐下,“您先坐一坐,兒子去換身衣服。”
“你不能去,”平王世子妃一把抓住他的手,眼眶發紅的看著晉響,“你要記住,你先是陛下龍禁衛統領,才是司馬家的外孫。”身為女兒,父親病逝她難過,但是她卻不想讓兒子受到牽連。
兒子好不容易慢慢走上正途,並且入了陛下的眼,若是牽扯到司馬家,讓陛下對兒子不喜,那就是得不償失。
“您別擔心,”晉響知道她想的是什麼,便勸道,“我巡視的時候,遇到陛下與皇后娘娘,是皇后娘娘讓我提前回來的。”
聽到晉響這麼說,平王世子妃才鬆了一口氣,然後想到自己的父親,又紅著眼睛哭了起來。
見母親哭得幾乎喘不過氣的模樣,晉響隱隱有些感激皇后娘娘讓他先回來了,不然留母親一人,他怎麼放心。
很快平王世子也趕了回來,然後一家三口便趕往司馬府。
鄭氏招呼著各家來弔唁的人,腳幾乎沒有停過,轉頭見小姑子來了,她抹著眼淚快步迎了上去。
平王世子妃未語淚先流,好半天才緩過氣道:“父親……是幾時去的?”
“今早起來的時候還好好的,”鄭氏紅著眼眶道,“快到午時的時候,他突然叫來全家人,說是夢見婆婆來見他了。我覺得有些不好,便讓人去請大夫,大夫還沒到,公公便……”
平王世子妃又哭了一陣,見嫂子神qíng憔悴,向來講究體面的她,鬢邊的頭髮有些散亂也顧不上,便幫著嫂子一起料理著府里的事qíng,反而沒有那般難熬了。
俗話說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司馬家近來運道雖然不太好,但是各家都很給面子,全都攜禮來弔唁,就連李家也都派了李懷谷過來。
顧之瑀作為顧家下一任家主,所以他代表著顧家前來弔唁。
在司馬鴻靈前上了一炷香後,他與司馬家的人又見過禮,才出了靈堂。
旁邊院子裡早就安排了前來弔唁客人休息的地方,這些人見到顧之瑀,都紛紛起身與他見禮,彼此間雖然沒有談笑,但是卻難掩他們對顧之瑀的熱qíng。
顧之瑀見在場大多是年輕的晚輩,心如明鏡似的,面上卻客氣的與這些人jiāo談。
‘“姐夫,”一個長得有些gān瘦的男子湊到顧之瑀,笑得一臉討好道,“姐夫近來可好?”
“舅兄,”顧之瑀見來人是亡妻的弟弟陳孔,眼裡便帶上了幾分真意,與舅兄聊起來。
兩人jiāo談了一會,陳孔搓著手道,“姐夫,我聽說戶部有幾個實缺?”
顧之瑀看了陳孔一眼,然後垂下眼瞼道:“確實有幾個空缺,現在正在對下級官員進行考核……”
“你看我行嗎?”陳孔不等顧之瑀說完就匆匆開口,“我現在待的地方,一點意思都沒有。”
顧之瑀皺了皺眉:“你在禮部才待了不到幾個月,現在要調任到戶部……”
“姐夫,話可不能這麼說,”陳孔見顧之瑀似乎不想幫自己,忙道,“禮部那裡能比得上戶部?”說完,他拍了拍荷包,一臉“你懂的”的表qíng,“對吧?”
“如果你想進戶部,就去參加戶部考核,”顧之瑀面色雖然仍舊溫和,但是眼神卻有些冷了,“考試前若是有什麼不懂的,可以來問我。”
陳孔見他就是不願意鬆口,熱qíng的表qíng也淡下來,站起身yīn陽怪氣道:“既然顧大人不願意幫忙便算了,告辭。”
顧之瑀背脊挺直的坐著,面上沒有絲毫表qíng。
坐在顧之瑀不遠處的幾個人聽完兩人的jiāo談,簡直目瞪口呆,他們自認是紈絝,但覺得不會這麼不要臉啊。
你說你要走後門找人說話,也要找個沒人的場合啊。不長腦子這也就算了,求人還這幅態度,人家欠你還是怎麼的?
“我要是有個姐夫願意給我安排差事,別說是禮部,就是去工部都行,”吳沖搖著頭道,“聽說陳孔在禮部的差事,也是顧之瑀給他找的,這才做了幾個月,就盯上戶部了。戶部的那幾個空缺,可都是五品跟從四品,就陳孔那德行,不搞砸才奇怪。”
另外一個紈絝聞言便道:“那也是人家命好,姐姐嫁了一個厚道人,若是我遇到這樣的小舅子,早就不搭理他了。”
吳沖沒有說話,他聽說陳家近半年托著顧家的關係,謀了不少的好處。他們家閨女都已經死了兩年多了,還借著閨女的名義,讓顧家幫忙,真不知道這家人怎麼想的。
qíng分這種東西,向來是越用越少。他們這樣折騰,顧家即使再厚道,也會漸漸遠了他們。
陳孔這事做得並不隱秘,幾天後這個消息就傳了出去,並且越傳越難聽,傳到後面已經變了樣了。
傳到顧如玖耳中時,流言已經變成陳家利用死去的女兒,為自家兒子謀好處。
世人總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顧家又是皇后的娘家,所以有人說顧家不厚道,老婆死了就不願幫老婆娘家了,但是更多的卻是在說陳家。
因為陳孔現在的職位是顧之瑀安排的空閒差事,現在陳孔又想去戶部,顧之瑀雖然沒有同意,但也說了可以在陳孔備考期間幫助他,這於公於私都挑不出錯吧?
戶部那幾個實缺可是重要職位,陳孔那樣的糙包若是進去了,能做什麼?
顧如玖聽完幾個版本的流言,這些版本不管是什麼樣的,但是有一點是不變的,那就是陳孔是個糙包。
她見陳孔的次數不多,依稀記得是個遊手好閒的紈絝子弟,大嫂提到這個弟弟,也是常常嘆氣。她沒有想到這麼一件小事,竟然鬧得不少人都知道了,所以有些擔心大哥。只是作為後宮女眷,她沒有大事不好召見大哥這個大男人的。
因為擔心大哥,她一晚上翻來覆去也沒有睡好,第二天早上起chuáng的時候,就有些頭昏腦漲。
“皇后娘娘,”白賢走到顧如玖面前,行了一個禮道,“陛下請您去御書房。”
“嗯。”顧如玖點了點頭,便站起了身。
秋羅擔心的扶住她,“娘娘,您臉色不太好,不如就不過去了吧。”
“沒事,我也想出去透透氣,”顧如玖笑了笑,走出紫宸殿,曬到太陽的那瞬間,覺得腦子嗡嗡作響。
來到御書房,她發現除了晉鞅在場以外,大哥也在。她頓時明白晉鞅為什麼叫她過來,朝晉鞅感激一笑後,她轉頭去看顧之瑀,“大哥。”
晉鞅站起身道:“我去外面曬曬太陽。”然後朝顧如玖笑了笑,便出了御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