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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輸了,輸了……
茫然回頭,她看向太后與帝王所在的方向,只見那個英俊少年騎在馬背上滿臉是笑,雙眼看著的是她身邊的顧如玖。
“長顏縣主好騎術,”司馬香皮笑ròu不笑道,“以往我竟沒有看出來,實在是眼拙。“
“司馬姑娘承讓了,”顧如玖調轉馬頭,對司馬香展顏一笑,“不過僥倖贏了一局,讓你見笑。”說完,便騎著馬到了旁邊,不與司馬香站在一塊。
“顧姑娘,”一位錦袍少年騎著馬過來,朝顧如玖拱手道,“顧姑娘在馬背上的英姿,讓人見之忘俗。”
這位公子白面玉冠,相貌出眾,舉手投足間風度翩翩,即便是顧如玖也挑不出有什麼不好,她回禮道:“楊公子謬讚,只是運氣好而已。”
此人乃是楊國公之子楊垂文,以往除了在各種聚會場合上看到此人以外,顧如玖私下裡從未跟他jiāo談過。
雖然不知道對方的來意,但是對方主動過來jiāo談,她也不好把氣氛弄尷尬,於是便笑著道:“那便祝願楊公子一舉奪魁。”
“承顧姑娘吉言。”楊垂文對顧如玖拱手而笑,然後才騎馬往起/點線上跑去。
顧如玖看著他遠去的背影,有些莫名的想,難道這位是來蹭喜氣的?
在看到楊垂文靠近顧如玖的時候,晉鞅的臉色就不太好,等他見楊垂文滿面笑意的離開,他臉上的笑意幾乎快掛不住了。
當初為了弄清楊國公的兒子為人如何,他後來還特意找個機會見過此人。從公正的角度來說,楊垂文此人確實是難得的英才,能文善武品行優良不說,相貌還極其出眾,難怪在京中頗負盛名。
若是在三年前,他或許還會覺得久久就該找這樣一個夫君,可是對現在的他來說,越優秀的兒郎靠近久久,他的心qíng就越加不好大秦青凰傳。
這是小心呵護,心生愛慕的姑娘,他怎麼願意其他人懷著其他心思靠近她?
可惜晉鞅的這點不高興並沒有影響楊垂文的騎術,賽馬一開始,他就一馬當先,把其他公子甩在身後一大截。
在他到達終點時,迎接他的是女子們的尖叫以及鼓掌聲,可是他卻視這些尖叫為無物,而是滿臉笑意的望向顧如玖。
待兩人視線在空中jiāo匯,他朝顧如玖拱了拱手。
顧如玖見狀,勾起唇角笑了笑,明亮的雙眸也微微彎了起來。
楊國公夫人恰好與楊氏坐在一塊,見到這一幕,忍不住笑道:“有些日子沒有見到長顏縣主,她竟是越長越水靈了。”
楊氏笑著道:“不過是長大了些,終於沒有小時候那般調皮了,當不得您的稱讚。”
楊國公夫人笑著搖頭,對楊氏這種謙虛的說法不接受。她剛才的話並不是客氣,而是在她看來,顧如玖確實比以往更漂亮了。
上次見顧如玖還稚氣未脫,這會兒已經多了幾分女兒家的韻味,就像是初chūn晨間含苞未放的花蕾,美麗又純真,讓人見了便忍不住心生歡喜。
她有心替兒子求娶這個姑娘,可惜顧家不願意接這個話,她雖然十分遺憾可惜,卻也無可奈何。
楊垂文在賽馬時大出風頭,所以等他一出賽馬場,就被好友們圍了起來。
“楊兄騎術向來出眾,只不過今日好像格外厲害,可是有什麼好事?”
“想必是今日美人兒多,楊兄難免qíng緒激動了。”
聽著好友們的調侃,楊垂文忍不住轉頭去尋找顧如玖的身影,找了半晌,才在角落裡看到與幾位姑娘jiāo談的顧如玖。
不知道是不是察覺到他在看她,就在楊垂文準備收回視線時,顧如玖突然回過頭來,正好與他的視線對上。
然後楊垂文就見顧如玖朝自己露出一個嬌俏的笑來。
“楊兄,你怎麼了?”有人見他沒有說話,便好奇的開口詢問。
“沒事,”楊垂文收回視線,沒讓別人發現他的心思,自己這一刻,心跳聲有點快,也有點大。
這就像是年幼時作詩文被先生誇讚的心qíng,雖不至於狂喜,但也有幾分喜意的。而且這份喜意他還只能藏在心底,不能讓人察覺出來。
“皇上,這是要去哪兒?”周太后見晉鞅騎著馬離開,於是問了一句。
“兒子就是四處走走,”他想起自己這算不上好的身體,眼神微黯,“我不會縱馬的,您放心。”
周太后見他神qíng略顯落寞,也沒有再多問,只是點了點頭,讓龍禁衛跟上去。
“陛下,”胡云旗跟在晉鞅身後,見他漫無目的閒逛的模樣,擔心突然從哪兒冒出個小姐姑娘之類的來個偶遇,只好開口道,“要不要微臣安排人去前方開道。”
晉鞅勒緊韁繩,讓馬停了下來,然後前方就出現了幾位姑娘,胡云旗認出領頭的是司馬家姑娘。
胡家與顧家是姻親,又是多年的世jiāo,所以面對司馬家的人,胡云旗臉上過得笑意也淡了幾分。
司馬玲等人也沒有想到會在林間遇到晉鞅,幾人愣了一下,便翻身下馬向他屈膝行禮末日行屍之活著。
晉鞅神qíng疏淡朝幾人點了點頭,驅馬繼續前行。跟在他身後的胡云旗回頭,見這幾個姑娘中,有一位相貌格外出眾的姑娘抬起了頭。
他收回視線,看了眼面無表qíng的帝王,可惜了這滿腔心思,竟是半點也沒落入帝王的眼中。
這個林子是泰和別宮樹木花糙最多的地方,這些貴女們會來這裡賞景也不意外。這一路走來,胡云旗已經遇見了好些世家公子小姐,只可惜陛下這會兒心qíng不太好,竟沒有讓任何一人陪行。
“久久,你剛才的表現真是讓我大吃一驚。”胡喜扒開面前的花枝,偏頭去看走在身邊的顧如玖。換去騎裝的久久,看起來沒有在賽馬場時氣勢bī人,仿佛還是當初那個溫和可愛的姑娘,方才一馬當先的人不是她般。
聽到胡喜這話,顧如玖揉了揉自己大腿,苦笑道:“我的腿這會兒正疼呢。”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山上氣溫比較低的原因,城裡已經謝了的花在這裡開得正好,漂亮得不像是人間。
張玉芹、楊惜雪、胡喜等人家中都是與顧家jiāo好的人家,所以聽顧如玖這麼說,都有些無奈。
她們這些世家貴女平時怎麼放縱玩耍都可以,唯有家族的顏面不能任人踐踏。都說世家人禮儀周全,言談有度,琴棋書畫樣樣jīng通,都是人中龍鳳天之驕子。
實則他們與普通人並沒有什麼差別,不過是從出生開始,就要明白一個道理,那就是他們每個人的一言一行,都是家族的顏面。
所以外面人看到世家中人,才會覺得他們樣樣都好,處處都特別。
像司馬家三房這樣行事的,在世家中確實不多見,又或者說,每一個走向末路的世家,家族中就會出現這種人。
他們看不上司馬家三房的行事做派,自然也就不願意跟司馬香jiāo好,這就是世家子弟的行事風格。
顧家與陳家在京城中已經紮根上百年,雖然不是一等世家,但在京城裡也有一定地位的,他們司馬家三房不過是外面遷進來,靠著司馬這個姓氏維持榮耀的人家,是從哪來的底氣覺得害人xing命還能保全自己?
真當他們這些京城裡的世家軟弱好欺?
別說司馬躍只是司馬家三房的人,即便是司馬家最顯赫的大房,也沒這麼足的底氣敢說不懼京城其他世家。
“對面好像有人過來了,”胡喜聽到有馬蹄聲傳來,小聲道,“好像來的人還不少。”
顧如玖好奇的抬頭,見前方確實有一行人朝這邊行來,只是被花叢樹木掩著,讓人看不清來人是誰。
“顧姑娘,你們竟也在?”
就在顧如玖猜前面過來的人是誰時,她們身後又走出幾個人,是楊垂文跟李家幾位公子。
雙方人互相見個禮,還沒來得及說幾句話,前方的人馬走近,踏踏的馬蹄聲打斷了他們的jiāo談。
看清這行人領頭之人,這些世家公子小姐紛紛後退一步,然後齊齊行禮。
“見過陛下。”
晉鞅看著眼前的男男女女,男女間隔的距離涇渭分明,一眼便可以看出只是巧遇,而不是同行。
當然,對於他來說,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師妹怎麼又與楊家兒郎遇上了?
38、第 38 章
“今日乃是隨xing玩樂,諸位不必如此多禮,”晉鞅的視線在眾人身上掃過,最後落到顧如玖身上,“師妹出來遊玩,怎麼沒有帶馬?”
顧如玖察覺到四周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只作不知,抬首對晉鞅道:“我跟閨中好友隨意走走,走得也不遠,所以並沒有騎馬。”
“賞花遊玩,本該如此,”晉鞅翻身下馬,把韁繩遞給身後的護衛,“朕也有此意,不知諸位可否願意陪朕一起走走。”
楊垂文以及李家幾位公子自然不會拒絕,顧如玖等幾位姑娘,也都跟在晉鞅的身後,做足了忠君的姿態。
李家幾位公子中以李懷谷為首,只不過自從李楚柔騎馬墜亡後,李懷谷便很少在各種聚會上露面,風頭大不如前。
別人不知道,但是李家人心裡清楚,當初李家曾起過跟顧家結親的心思,所以見到顧如玖的時候,李家幾位公子都忍不住多看了李懷谷幾眼。
晉鞅注意到李家人眼神有些異樣,心中雖然存疑,面上卻沒有露出什麼,反而與這些世家公子聊起雜談野記,偶爾也會提到一些各地風俗政績,這些世家公子大多都言之有物,並沒有無的放矢。
在辦事能力與才華方面來說,世家卻是比寒門出身的人更厲害,只是這些世家公子顧及太多,私心太重,讓晉鞅不敢也不能肆意的重用他們。
在這些公子裡面,李懷谷與楊垂文最為出彩,晉鞅跟他們兩人說了一會話後,便覺得二人見識不凡,遠遠超越了同行的其他幾位公子。
顧如玖正聽著這些貴公子們高談闊論,沒注意到腳下的枯枝,腳底一滑,竟是要往地上摔去,在倒下的那一瞬間,她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這下要丟死人了。
“顧姑娘,”楊垂文離顧如玖比較近,所以見到她腳下踉蹌時,便快速的伸手扶住了她,待顧如玖站穩後,他便十分君子的收回手,並且往後退了一步,“你沒事吧?”
“謝謝,我沒事,”顧如玖朝他感激的福了福,“多謝楊公子出手相助。”
“舉手之勞,顧姑娘不必如此。”楊垂文溫和一笑。
晉鞅回頭看向兩人,見到顧如玖嘴角的笑意後,轉身往後走了兩步,走到顧如玖面前,把楊垂文攔在了身後:“師妹可曾受傷?”
“我沒事,”顧如玖看了眼四周,朝他眨了眨眼,小聲道:“陛下您就別問了,好尷尬的。”
見她對自己露出這幅小女兒模樣,晉鞅笑了笑,伸手扶著她往前走了幾步,離那枯枝遠了些才開口道:“小心些,別摔著了。”
李懷谷若有所思的看著陛下與顧二小姐的互動,回頭看了眼面帶淺笑,毫無異色的楊垂文,垂下眼皮沒有說話。
一行人走了沒多久,晉鞅開口道:“前幾天夜裡下了雨,這裡有些濕滑,朕先送師妹回去,諸位請隨意。”說完後,他轉頭去看顧如玖,“師妹以為如何?”
顧如玖抬頭迎視晉鞅的雙眼,對方一雙漂亮的眼中,印出了自己的影子。她垂下頭,低聲道,“那臣女就有勞陛下了。”
其他屬於“隨意”範疇的公子貴女們很是識趣的表示,恭送皇帝陛下。
等晉鞅一行人離開,楊惜雪等幾位貴女也找個理由跟這些貴公子們分開,只剩下楊垂文與李家幾位公子。
“顧家有女初長成,”楊垂文把手背在身後,微笑道,“瑰姿艷逸,儀靜體閒,如此佳人真是讓人心儀之啊”
李家二房的李繼安挑眉,語氣里有些不贊同道:“不過是個十四歲的huáng毛丫頭,能看得出什麼瑰姿艷逸?”
“有些女子的美在皮不在骨,這位顧姑娘可不同,她美在骨,美在氣,美在神,即便只是她的一個眼神,也能讓人忘卻自我,”楊垂文說到這,嘆息一聲,“若是能求娶到如此佳人,我此生無憾也。”
李繼安等人對楊垂文的審美表示懷疑,在他們眼裡,顧如玖還是那個天真稚氣的小姑娘,實在看不出有讓失神的美來。
見同伴們對自己的眼光表示懷疑,楊垂文也不惱,反而道:“你們不懂欣賞更好,這樣也沒人跟我爭著求娶她了。”
聽到楊垂文這麼說,李懷谷眉梢動了動,開口想說什麼,卻又咽了回去。他回頭看了眼皇帝陛下離開的方向,輕輕嘆息一聲。
林間小道上,晉鞅與顧如玖一前一後走著,跟在兩人身後的是英姿勃發的龍禁衛,嚓嚓的腳步聲,讓這條小道變得格外寂靜。
晉鞅走得很慢,慢到顧如玖若是大跨一步就能超過他的地步。
“師妹,可曾想過心儀之人是何模樣?”晉鞅停下腳步,轉頭看著顧如玖,臉上的表qíng帶著她看不懂的qíng緒。
看著這樣的晉鞅,顧如玖恍然意識到,這個小皇帝已經長大,長成了一位合格的帝王。
“陛下,臣女並未想過這個問題,”顧如玖笑著搖頭,“您呢,可曾想過?”
“以前不曾想,現在卻想了,我只怕她不願意。”晉鞅把手背在身後,緩步前行著。
顧如玖沉默的跟在他身後,看著他挺直的後背,被錦袍包裹住的大長腿,忍不住想,以他的容貌,大約可以當選京城第一美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