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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知道攝政王與年輕帝王見他們進犯邊境,當即也不內鬥了,扭頭把高羅國狠狠揍了一頓,把高羅國打得哭爹喊娘割地賠款後,兩人才心滿意足的繼續爭奪政權。
越看豐朝歷代皇帝的行事作風,顧如玖越覺得,這個皇室的人腦迴路有異於常人。就連先帝也是一個大寫的奇葩,因為據傳他喜歡偷偷摸摸躲在角落裡寫香艷的小說,主角一般是落魄書生或者無比悽慘沒爹沒媽的苦命兒。
這個據傳的來源,就是周太后了。
相比起豐朝歷代奇葩帝王,顧如玖覺得,她家的皇帝,大概是最正常的一個了。
晉鞅處理完政事,回到紫宸殿時,發現桌子上擺著炭爐以及冒著白煙的銅鍋,桌上擺滿了各種食材,他愣了一下,走到顧如玖身邊坐下道,“這是什麼?”
“你上次不是說想要嘗嘗我在閨閣時吃的鍋子嗎?”顧如玖笑著道,“所以我今天專門讓御膳房的人準備了。”
兩人洗完手,顧如玖幫他調好油碟,然後笑著道:“這種鍋子冬天吃最好,京城裡很多人都愛這麼吃。”
“好。”晉鞅年幼在誠王府時,因為生母早逝,父親又寵愛後來的王妃,晉鞅哪裡能做自己的主,基本上是下面人送什麼他便吃什麼。到了冬天,有時候因為下人怠慢,送到他院裡的飯菜沒有熱氣也是有可能的。
他十三歲進宮,成為皇帝後,也從不在吃方面動心思,向來是隨便在御膳房呈上來的單子上點菜名,哪裡會吃這種需要自己動手扔進鍋里煮的菜。
“暖鍋要自己煮才有意思,”顧如玖早已經把袖子扎了起來,然後拿起筷子,扔進幾片切得薄薄的鹿ròu與羊ròu扔進鍋里。
“這是什麼ròu?”晉鞅看著薄薄的ròu片,好奇的問。
“鹿ròu與羊ròu,”顧如玖笑著道,“放心吧,桌上沒有你忌口的菜。”
“就這麼扔進去就可以了?”晉鞅學著顧如玖的樣子,挑了一片羊ròu扔進鍋里,只是他對那不斷翻滾的鍋底有些犯怵,還隔著一段距離,就把ròu片扔了進去。
看到他這個模樣,顧如玖忍不住捂著嘴偷笑,也不去幫忙,而是倒了一盤海帶到鍋里。
見到久久笑自己,晉鞅也不生氣,也跟著顧如玖一起笑,然後學著顧如玖的樣子,把一盤新鮮的蔬菜倒了進去。
“陛下,這種蔬菜不能這麼煮,”顧如玖看著鍋裡面漂著一大片慘綠,忍不住笑出了聲,“海帶需要煮久一些,這種菜過了滾湯,涮一涮就能吃的。”說完,挑起一筷子蔬菜,在鍋里涮了涮,就夾到晉鞅的油碟里,“你嘗嘗。”
比起經過無數次工序,才端到紫宸殿來的各種菜色,這種直接燙熟就入口的蔬菜,對晉鞅來說,不僅有些新鮮,還覺得格外的鮮嫩。
調好的油碟陪著鮮嫩的菜葉,油碟微涼,菜葉微燙,進入口中後,竟帶著一種說不出的美味。
“真不錯,”咽下蔬菜,晉鞅也顧不得食不言的規矩,笑著對顧如玖道,“這種吃法好。”
“我就知道陛下會滿意,”顧如玖又挑了兩片燙好的羊ròu挑到晉鞅碗裡,然後道,“以後有我在,我保證你陛下享盡口福。”
人生最大的樂趣就是吃,若是在這一點上都不能得到滿足,人生還有什麼意義?
“好,”羊ròu有些燙,晉鞅連吸了兩口涼氣,才道,“有久久在,即使沒有美食,我也心滿意足。”
顧如玖歪頭去看他,臉上露出羞澀的笑意。
一邊的白賢聞著香氣撲鼻的暖鍋湯味道,默默低下了頭。
陛下與娘娘果真是天生一對,這甜言蜜語說得他一個太監聽著,都覺得有些感動了。
這廂帝後二人打破食不言的規矩,甜甜蜜蜜的躲在屋子裡吃暖鍋,那廂大理寺與刑部的人卻帶兵圍了多寶國使臣居住的院子。
因為別宮裡居住的全是各國的使臣,他們見大豐的士兵圍了別宮,還嚇了一大跳,結果見這些士兵直接朝多寶國居住的院子走去,頓時便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
在其他幾個國家看來,多寶國這種行為,簡直就是對大豐的極大冒犯。特別是幾個曾受多寶國侵犯的國家使臣團,恨不得大豐士兵能把多寶國的使臣全部抓起來,然後嚴懲不貸。
“丞相,大豐的士兵帶走了一個多寶國人。”卡魯國的人打聽完消息後,匆匆回到院子裡,把這事稟告給了卡魯國丞相鐸彌。
“多寶國膽敢在京城冒犯大豐的百姓,就該料到有今日的下場,”鐸彌語氣裡帶了些許幸災樂禍,“他們以為大豐是那些被他們欺負過的國家呢,現在被大豐士兵抓走,也是活該。”
“下臣以為,大豐這也……”匯報之人猶猶豫豫道,“這也太不給使臣面子了。”
“大豐為什麼要給多寶國面子?”鐸彌直接道,“我們這些國家,誰敢得罪大豐?”
匯報之人聽到這話,一時間啞口無言。
“我們應該慶幸大豐是個講理的國家,若是多寶國有大豐這樣的實力,這天下哪還有我們的立足之地。”鐸彌把事qíng看得很清楚,他們卡魯國是個弱小的國家,能有大豐這樣的大國可以依靠,已經是幸事。
但凡大豐心狠手辣一些,他們卡魯國就要過苦日子了。
所以從內心來講,他希望大豐國可以一直繁榮昌盛,而他們可以一直依靠著他們。
其他國家樂得看熱鬧,多寶國卻非常不滿,只可惜大豐這邊的官員根本不接見他們,甚至對他們格外冷淡。
多寶國的人鬧了兩日後,見大豐的態度確實十分堅決,於是偃旗息鼓,老老實實待在自己的院子裡,也不再跑出去亂晃了。
只不過他們現在才老實下來,卻已經晚了。因為大豐舉辦的國宴邀請名單上,根本沒有多寶國使臣團的名字。
這下多寶國使臣團是真的慌了,他們是來給皇帝大婚慶賀的,並想借著這次機會在大豐討些好處回去,現在他們連皇帝的面都見不到,哪還談什麼好處。
“將軍,這可怎麼辦?”使臣甲焦慮的看著他們這個使臣團里地位最高的巴圖骸將軍,“若是大豐皇帝一直不願意見我們怎麼辦?”
“他娘的,沒有想到這大豐的新皇帝年紀不大,脾xing倒是比上一任皇帝還要大,”巴圖骸氣得錘了一下桌面,“不是說這位皇帝不是皇太后親生兒子,政權由皇太后把持,他沒有實權嗎?”
“聽說是因為這位皇帝娶了皇太后看好的女子為皇后,所以皇太后便放權給他了。”使臣甲說到這,突然眼睛一亮,“不如我們去見一見太后與皇后的娘家人。”
“這主意不錯,”巴圖骸當即道,“你們去準備大禮,我們明日就去求見這兩位尊貴女人的娘家人。”
楊氏聽說多寶國的什麼將軍求見時,覺得有些意外,這多寶國找到他們家來做什麼?
對多寶國使臣調戲民女的事qíng,楊氏也有所耳聞,所以聽到他們國家的將軍求見,她當即便道:“不見,就說國公爺不在家。”
坐在她旁邊的顧長齡笑眯眯的點頭:“對對對,就我說不在。”
管家回到待客廳後,便朝巴圖骸作揖道:“大人,十分的不巧,我們家國公爺今日不在,無法招待各位了。”
“什麼,他不在?”巴圖骸皺眉,“不是說你們家大人已經沒有在朝為官了嗎?”
聽到這麼無禮的話,管家臉上的笑意不變,解釋道:“我們家老爺雖然已經不在朝廷任職,但也有幾位至jiāo好友,今日一早他便去拜訪友人了。”
“既然如此,那我們也不打擾了。”巴圖骸輕哼一聲,什麼拜訪友人,恐怕是不願意見他才是真的。
出了顧家大門,巴圖骸一行就去了周家。
到了周家,他們總算沒有碰壁,不僅見到了周家人,並且還把他們準備好的厚禮送了出去。
得到周家“一定盡力而為”的承諾,巴圖骸總算是滿意而歸。
“不是說周家是皇太后娘家,顧家是皇后娘家嗎,為什麼顧家擺的架子比周家還要高?”提到顧家,巴圖骸肚子裡就有股火氣。在多寶國人眼裡,太后地位比皇后地位高,那麼她娘家人也肯定比皇后娘家人地位高。
使臣甲道:“或許,這就是大豐人所說的小人得志。”
巴圖骸聞言後仔細想了想,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
第二天一早,周太太便進宮求見太后。
作為太后的娘家人,周太太在康泉宮還是有幾分顏面,她一進門,便有宮女熱qíng的上前引路。
進了內殿後,她見殿內除了太后外,還坐著一名十分年輕的女子,這名女子梳著婦人髮髻,鬢邊還戴著一直鳳翅金步搖,看起來既貴氣又嬌俏。
周太太很少見到顧如玖,但是只一眼便猜到了顧如玖的身份,當即便笑著上前給太后與顧如玖見禮。
“大嫂不必多禮,快快請坐。”太后笑著讓宮女給周太太上茶,便問周太太家中如何,孩子可還好之類。
顧如玖察覺到太后對周太太並不是特別的熱qíng,提及娘家其他人,也多了幾分客套,少了幾分親昵。
不過這是太后的家事,顧如玖即便有所察覺,也只當做不知道。
“太后娘娘,我聽說這次有使臣在京城裡犯了事?”周太太話鋒一轉,突然提到了前幾天鬧得正厲害的事qíng。
“好像是有這麼回事,”太后漫不經心道,“哀家近兩年不大關心朝堂上的事qíng,所以對內qíng也不太了解。”
“這事我倒是聽說了些,”周太太放下茶杯,“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那使臣見一位姑娘長得漂亮,就口頭上誇讚了幾句,哪知道這姑娘脾xing大,又有幾個書生在旁邊熱火澆油,這事便鬧了起來。”
顧如玖聞言皺了皺眉,看了眼笑得一臉殷切的周太太,沒有說話。
“你倒是對這事挺清楚,”太后不咸不淡道,“難不成當時你親眼看見了?”
“倒也不是親眼看見了,只是昨日多寶國的人特意來拜訪我們家老爺,把這事前因後果說了一遍,”周太太想起多寶國送的那些huáng金白銀以及名貴珠寶,便繼續道,“想來他們已經知錯了,陛下連國宴都不讓他們參加,是不是過了些?好歹他們千里迢迢來到京城,這份心意也是十分的難得。”
“大嫂這話是什麼意思?”太后沉下臉道,“你這話是覺得我兒處置得不對嗎?”
周太太見太后臉色不對,心裡一個咯噔,忙解釋道:“太后,我絕無此意,只是覺得多寶國有心悔改,我們應該給他們一個悔過的機會……”
“糊塗!”太后氣得把茶杯扔到桌上,茶蓋撞在杯子上,發出喀拉一聲。
“你們究竟收了多寶國使臣多少好處,才特意跑到哀家面前來說他們的好話?!”太后站起身,“你若是來問多寶國求qíng的,就不必再說,哀家只當做沒聽見。”說完,也不顧周太太僵住的臉色,轉身便走。
“太后……”周太太也沒有料到太后會動這麼大的肝火,當即便尷尬的站起身,想追過去又不敢,只好眼睜睜的看著太后身影消失在門後。她gān笑著回頭,見皇后娘娘還在,一時間更加尷尬了。
“周太太,母后身子不適,只怕不能招待你了,”顧如玖用手帕擦了擦嘴角並不存在的茶漬,“本宮送你出去吧。”
“不敢,不敢。”周太太腦子雖然不夠聰明,但還沒到愚不可及的地步,她知道今天自己此舉讓太后娘娘不高興了,哪裡還敢多留。
“您是母后的娘家人,還有什麼不敢的。”顧如玖笑了笑,走到周太太身邊,“周太太,請吧。”
周太后卻覺得這話聽著有些不對勁,什麼叫“您是母后的娘家人,還有什麼不敢”,她心裡有些不高興,面上卻不敢露出來,只好陪著笑臉跟在顧如玖身後。
出了康泉宮,顧如玖停下了腳步,她看著微微躬身的周太太,開口道:“周氏一門,出過宰相,出過皇后,出過浴血疆場的大將軍,這些人都是歷史上赫赫有名的人物。”
周太太不解的看著顧如玖,不明白她怎麼突然說這種話。如今京城裡誰不知道他們周家早已經今日不同往時,若不是有周太后,他們連世家的體面也維持不住了。
“祖上積攢的無限榮光,可làng費了,”顧如玖嘆口氣,“本宮不知道多寶國究竟跟你們說了什麼,給了你們什麼好處。但是你們要記得,自己是大豐人,一言一行要對得起自己的祖宗,對得起天下百姓。”
說完,她也不想再跟周太太糾纏:“本宮還有事,失陪。”
若今天幫著多寶國說話的不是周家人,而是其他人,她的話可能會比現在難聽十倍,甚至會直接下懿旨斥責。
但這是太后的娘家人,她還要顧忌太后的顏面。
“恭送皇后娘娘。”周太太qiáng忍著心頭的氣,給顧如玖行了一個禮。
被太后呵斥,她已經覺得面上無關,現在又被一個十多歲的丫頭責備,她只覺得自己臉上火辣辣的疼。既恨顧如玖不給她顏面,又恨多寶國的人。
若不是他們求上門,她哪裡會跑這一趟,把後宮裡兩個最尊貴的女人都得罪了?
回到家後,周太太就跟自己的夫君,也就是周太后的哥哥周賢韋吵了一架,怨他把這種事推給她,害得她丟這個大一個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