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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如玖扭頭朝太后羞澀一笑,見瑞王在打量自己,便沖他也露出端莊的笑容。

    瑞王飛快的收回視線,然後道:“皇后娘娘如此端莊優秀,難怪太后娘娘如此喜愛她。”

    “你說得對,這樣好的姑娘,誰捨得不喜歡,”周太后笑著應和,然後對陪坐的幾位太妃道,“快到午時了,天越來越熱,你們先回宮吧。”

    “是。”魏太妃第一個站起身附和太后的話,行禮的時候,她還瞥了眼坐在自己左上首的孫太妃,眼底暗藏著一絲嘲諷之意。

    孫太妃行禮的動作比魏太妃與錢太妃慢了半拍,她起身往外走時,目光掃過瑞王,可是直到她收回目光,瑞王也沒有抬頭看她一眼。

    周太后留了瑞王用午膳,晉鞅與顧如玖也同座。用完午膳後,太后堅持讓御醫來給瑞王看腳,瑞王推辭幾遍後,就應下了。

    但是顧如玖覺得,太后這不是真的關心瑞王的腿,而是想要確定,他這個腿是不是真的一輩子都站不起來。

    一個沒有行動能力的瑞王與行走如常的瑞王,可見就是兩碼子事。

    

    事實上,小說話本中的裝備裝殘疾是根本不存在的,因為作為宮裡的人,隔三差五都有人來請脈,來的還不是同一個人,就算想要收買人心都做不到。

    “太后娘娘,瑞王爺的腳傷乃是胎中所帶,微臣實在無能為力。”連續三個御醫都這麼說,周太后又急又氣,最後才無奈又歉疚的對瑞王道,“是哀家想得不周到,反而讓你難過了。”

    “太后乃是一片慈愛之心,臣又怎麼會難過,”瑞王臉上的表qíng很平靜,甚至還帶著一絲笑意,仿佛御醫說的那些話,對他全無影響,灑脫至極。

    “叔父不在意,母后與朕心裡卻不好受,”晉鞅嘆口氣,神qíng悵惘道,“不如朕今日起,便下召廣尋名醫,或許有能人異士也說不定。”

    “臣怎好如此勞煩陛下?”

    “還請叔父安心在京城裡住下,”晉鞅朝他笑道,“做了好歹有一絲希望,若是不做,就連希望也沒有了。”

    瑞王抬頭看了晉鞅一眼,然後緩緩道:“那臣就有勞陛下了。”  

    顧如玖清楚,這些都是晉鞅把瑞王留在京中的藉口。瑞王要治腿,那麼他帶來京城的兒子,也只能孝順的留在京城侍候,不然就是不孝。

    就這麼簡簡單單的把瑞王父子留在了京中,顧如玖覺得這事順利得簡直有些不對勁,瑞王太配合了。

    難道瑞王沒有看出晉鞅有意把他留在京中?

    以瑞王的智商,應該不至於這麼單純才對。

    此時京城的城門外,一支豪華車隊停到了城門口,這些車輛莫不jīng致又貴氣,上面隱隱還刻著“忠”字,守城的衛兵認出這是忠王府的馬車,例行檢查後,便放他們進了城門。

    忠王騎在高頭大馬上,看著京城繁華的景象,擦了擦臉上的細汗,然後對身後的長隨道,“你去打聽打聽,各地官員給陛下獻的哪些禮,本王心裡也好有數。”

    長隨忙應了下來。

    “這天可真夠熱。”忠王拉了拉衣襟,“把備好的禮給顧家也送一份。”聽說當今愛重皇后,除了皇后以外,後宮中再無一位妃嬪,所以討好顧家這件事,是不能馬虎的。  

    至於顧家有沒有可能不接受他討好這件事,完全不在忠王殿下的考慮當中。他回頭看了眼身後的馬車,裡面坐著的是他一兒一女,他把女兒帶上,就是為了能讓皇后給個恩典,讓女兒嫁到京城裡來。

    京城百姓早就習慣了各種大人物,所以見到忠王府的車架過來時,也不緊張,有條不紊的讓開後,又繼續叫賣起來。

    “嘿,京城裡的人膽子就是比別人大,”忠王把玩著手裡的馬鞭,見街道兩旁百姓們淡定的神qíng,有些不是滋味。

    在容州,老百姓見到他,莫不是戰戰兢兢的行禮,全然不敢有半分懈怠。這等風光到了京城,就沒有了。

    他心裡雖然不太舒服,但也知道這是京城,不能讓他隨心而為,所以有再多的不滿,也只能硬生生的忍下來。

    想通了這些,他也就有了心思看其他的,在看到一些美貌女子路過時,忍不住兩眼發光,這京城的女人,可真是夠味兒。

    靜安宮中,孫太妃失魂落魄的坐在貴妃椅上,整個人都失去了活力。

    這麼多年不見,他連看都不願多看自己一眼,難道是因為她老了,老得讓他認不出來了?  

    倒是他沒怎麼變,還是一如既往的溫潤如玉,風度翩翩。

    “我勸你別痴心妄想,都是先帝太妃了,還做這副悲chūn傷秋的做派給誰看呢?”

    74、第 74 章

    “你來gān什麼?”孫太妃冷著臉看向大刺刺走進來的錢太妃,“胡言亂語。”

    “我胡言亂語還是你胡思亂想?”錢太妃絲毫不介意孫太妃不歡迎她的態度,走到椅子上坐下,挑著眉道,“你那點心思我心裡很清楚,原本我是不打算管的,但是這並不代表我願意被你連累。”

    “我連累你?”孫太妃冷聲道,“這些年你在後宮裡左右逢源,得盡好處,誰有本事連累你?”

    “瞧你這話說的,”錢太妃嗤嗤笑開,“以前的事qíng,現在提起來還有什麼意思。”說到這,她臉上的笑意散去,看向孫太妃的眼神隱隱約約有些同qíng,“太后與皇后已經下定決心送我們這些太妃去臨安別宮,我也想通了,這個地方比臨安別宮也好不到哪去,像我們這種妃嬪,在哪兒居住又有什麼差別。”  

    孫太妃怔了怔,她用懷疑的目光看向錢太妃,不知道對方是做戲還是真心。明明一開始最不甘心的是錢氏,為什麼現如今竟是錢氏最先想清楚?

    她們這些先帝的女人,彼此間沒有多少的qíng分,倒是有不少大大小小的恩怨。比如說當初魏氏寵冠六宮後,便磋磨她們這些宮裡的老人,所以先帝死後,她們才會如此對待魏氏。

    可是再多的恩怨,隨著時間的過去,連報復的心也消減了。她們這些女人,為了家族的利益,為了先帝那樣一個男人,算計無數,最後也不過落得如此冷清的結局。

    “你想得倒是通透,”孫太妃沉默了片刻,開口道,“你今天來,就是為了跟我說這個?”

    “不管怎麼說,你我也算有近二十年的jiāoqíng,我是見不得你往坑裡跳,才來提醒你一句,”錢太妃站起身,擦著嘴角道,“你別跟瑞王攪和在一起,這個男人野心太大,想太多對你沒有任何益處。”

    孫太妃看著錢太妃沒有說話。

    見她這副模樣,錢太妃也懶得再勸,留下一句“好自為之”後,便揚長而去。  

    “太妃娘娘。”伺候孫太妃身邊的人,見她臉色不太好,忙擔憂的扶住她小心問詢道,“您沒事吧。”

    “我沒事,”孫太妃面無表qíng的搖了搖頭,“今天守門的太監是誰,他玩忽職守,杖責二十。”錢氏進來,不攔下來也不稟報,這樣的看門太監留著有什麼用?

    “是。”貼身宮女臉色微變,低頭應了下來。

    錢太妃離開後不久,就聽說了孫太妃杖責門房的事qíng,她嘲諷的笑了笑,然後讓宮裡的下人給自己收拾行囊。

    既然去臨安別宮是板上釘釘的事qíng,她還不如想著怎麼讓自己去臨安別宮能過上舒適日子,而不是費沒有必要的神。

    但讓人不得不承認的是,皇后的確是個命好的女人,能讓皇帝做到這一步,她即使是羨慕嫉妒恨,也是得不到的。

    當初知道孫太妃有心利用楊柳去接近皇帝,她因為想看熱鬧,也在中間cha了一腳。誰知道皇帝竟然看也沒有看那個小美人一眼,毫不憐香惜玉的讓人跪在路邊,等著皇后來發現這件事。  

    如果先帝有當今一半的定xing,想必當年的後宮也不會斗得如此厲害。

    忠王心qíng有點不太好,因為他吃了顧家給的閉門羹。在他看來,顧家不過是出了一個皇后的二流末等世家而已,靠著皇后的裙帶關係,就敢把他不放在眼裡,實在是可惡。

    心裡壓著火氣,忠王不僅看顧家不順眼,就連對沒見過面的皇后,也十分的不滿起來。想到後宮裡除了皇后還沒有別的妃嬪,他心底隱隱約約有了點主意,但是這個主意不太好實行,所以他也只是在心裡想一想。

    在別宮住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忠王便沐浴更衣,帶著大包小包的賀禮以及自己的一對兒女進宮了。他早就聽說了,瑞王雖然比他先到京城兩天,但他是單獨進宮的,沒有帶上孩子。

    所以他現在帶著兒女,自認比瑞王顯得有誠意。

    從朱雀門到乾坤宮,一路上遇到的宮女太監對他都很禮貌客氣,他頗為滿意的對兒子道:“還是宮裡的人有眼色。”

    晉宏知道父王這話里有埋怨顧家的意思,所以沒有搭話。倒是走在他旁邊的妹妹跟著點頭道,“父王說得對。”

    

    對什麼對?晉宏覺得有些心累,現如今後宮由皇后掌權,這些宮侍們對他們如此禮遇,不正是因為皇后御下有方嗎?

    但是這種想法,他只能在心裡想一想,卻不能說出口,不然只會得到父王一頓怒斥。

    今日晉鞅沒有朝會,加上百官知道皇上萬壽即將到來,沒有不長眼的拿糟心事來煩他,所以這導致晉鞅最近幾天過得十分的悠閒。

    他捧著一本雜書,學著顧如玖的樣子,泡上一壺好茶,放上幾疊點心,靠在柔軟的靠墊上,悠閒得像是一隻殺太陽的貓。

    見他這個樣子,顧如玖有心逗弄他,所以從軟榻旁邊伸出手,捂著他的雙眼,在他耳邊輕聲道,“書有這麼好看?”

    “不如你吸引我,”晉鞅把書扔到一邊,反手把顧如玖摟進懷中,用食指點了點她的鼻樑,“連書的醋都吃?”

    “天熱,多吃醋有益身心,”顧如玖趴在他胸口低低的笑,摸著他的臉頰道,“你身上涼絲絲的。”

    晉鞅身體的底子不太好,所以不管冬夏體表的溫度摸起來都是涼涼的,天氣冷的時候,摸起來可能有些滲人,但是到了夏天,就很舒服了。也正是因為這樣,近來顧如玖有事沒事的時候,就愛對晉鞅動手動腳,然後達到人體降溫的效果。  

    “那今天的午膳,叫他們多準備一些酸的東西,”晉鞅被顧如玖的話逗笑,任由她對自己“上下其手”,被撓到痒痒處,才忍不住笑出聲。

    何明聽到屋內的笑聲,猶豫了片刻,才硬著頭皮開口道:“陛下,皇后娘娘,忠王殿下攜世子與郡主來覲見。”

    屋內安靜下來,片刻後他聽到陛下的聲音傳了出來。

    “讓他在前殿等候,朕與皇后稍後便去。”

    “是。”何明看了眼緊閉的房門,無聲退了下去。

    忠王見何明獨自回來,便問道:“這位公公,皇上可願意見臣?”

    “殿下遠道而來,陛下即使沒有時間,也會放下其他事qíng先來見您的,”何明笑呵呵的上前拱手道,“請您稍等片刻,陛下隨後便到。”

    “有勞公公了。”聽到何明這話,忠王面上露出滿意之色,對何明矜持的點了點頭。

    何明看了眼坐在忠王下首的郡主以及世子,笑吟吟的退到了一邊,然後以實際行動保持了沉默。  

    過了大概兩柱香的時間,忠王的坐姿已經換了三下,終於聽到外面傳來動靜。

    忠王沒有見過晉鞅的相貌,只是聽說這個皇帝身體不太好,相貌似好女,又翩翩君子之姿。所以當一身玄衣,滿身貴氣的晉鞅出現在他眼前時,他差點有些反應不過來,這跟他預想中病怏怏的小白臉好像不太一樣啊。

    “臣叩見陛下。”第一次正式面見帝王,忠王再桀驁不馴,也知道要行大禮,雖然按輩分算,他的輩分要比當今高一輩。

    不過在皇室這個地方,輩分沒多大用處,在皇帝面前,什麼都要靠邊站。

    等忠王的禮行得差不多,晉鞅才上前親手扶起他道:“不必多禮,請坐。”

    “謝陛下。”忠王向晉鞅道謝後,又朝晉鞅身後的顧如玖拱了拱手,然後等晉鞅與顧如玖坐下後,才坐了下來。

    顧如玖挑了挑眉,這個忠王似乎並不像傳聞般那麼沒腦子。

    話題的開場白永遠是互相問好,然後再扯一些沒什麼營養的廢話,最後才會提到重點,晉鞅與忠王的jiāo談內容也沒有例外。

    “忠王既然喜歡京中的繁華,又有心為郡主覓得如意郎君,不如在京中多住一段時日,這樣朕也能有更多的時間招待你。”晉鞅笑著道,“還請王爺不要推辭。”  

    “陛下盛qíng,臣又怎麼捨得推辭,”忠王目光落在晉鞅一雙桃花眼上,垂下眼瞼便道,“臣只有這一個閨女,她的婚事還請太后與皇后娘娘多多費心。”

    “婚事向來講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本宮可不好越俎代庖。等京中兒郎向郡主提親時,本宮幫著參詳一二還行,至於別的……”顧如玖歉然一笑,“本宮年紀尚輕,只怕擔不得如此重任。”

    晉氏一族的公主郡主向來是聲名在外,這位容南郡主本xing如何,她半點都不了解。萬一成婚以後,這位沒事養養面首qíng人什麼的,那與她成親的家族,還不恨死她這個幫著說親的?

    更何況忠王立場不明,晉鞅對他的態度也不遠不近,她何必與這樣的鐵帽子王有所牽扯,引起不必要的誤會與牽扯。

    再深厚的感qíng也是需要經營的,把別人的真心與感qíng當做籌碼,肆無忌憚的揮霍,才是最傻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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