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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寶梅微楞,隨即便點頭應是。

    接到司馬香的帖子時,顧如玖有些意外,尤其是在聽到對方送了自己一簍蝦蟹時,就更加意外了。

    chūn天並不是吃蝦蟹的好季節,司馬香讓人送一簍過來,真的只是因為吃不完,然後讓人分擔?

    或者說,自己喜歡吃魚蝦的消息已經傳出去了?

    就是不知道這位司馬三姑娘究竟想關心誰的愛好,她或者……小皇帝?

    她與司馬香根本沒有多少jiāoqíng可言,若真要與司馬家幾位姑娘論jiāoqíng,她也只與司馬玲說得上幾句話,其他人不過是點頭之jiāo。

    “這位司馬三姑娘真有意思,”坐在顧如玖身邊的胡氏似笑非笑,“小姑可有適合回禮的東西,如果沒有,我那裡還有一些山珍,你拿去回了她。”

    “既然二嫂那裡有,我就不用費心準備了,”顧如玖當下便笑眯眯的轉身對秋羅道,“秋羅,等下你就去二哥二嫂院子裡拿,千萬不要客氣。”

    “你這可是把主人的話都說了,”胡氏瞪眼,伸手去掐顧如玖的臉,“讓我看看,這臉皮究竟有多厚?”

    顧如玖趕緊偏頭躲開,姑嫂二人笑鬧一番後,胡氏才正了正表qíng道:“我在閨閣中時,與司馬家的人並沒有多少來往,但是這家人向來走一步想三步,心思十分深沉。”

    看著手中的帖子,上面的字十分秀雅,看起來像是司馬香親手所寫,還帶著一股隱隱約約的香味,讓人看到帖子,便能想到寫帖子的佳人是如何風華絕代。

    “謝謝二嫂的提醒,我記下了。”顧如玖想了想,當著胡氏的面寫了一封回帖,然後遞給胡氏過目。

    胡氏接過猶帶墨香的帖子,看完以後,忍不住笑道:“小姑好靈巧的心思,這樣回帖再合適不過了。”她十一歲那年,是想不到如此周全的。

    果不其然,司馬香收到顧如玖的回帖後,就沒有再殷勤的送東西過來。原因很簡單,顧如玖的回帖裡面,雖然感謝了司馬香,同樣還連帶感謝了司馬家其他幾位姑娘。

    此舉明確的表明了她待司馬家所有姑娘的態度都一樣,既不得罪司馬家,也斷了司馬香的心思。

    司馬香雖然有心jiāo好顧如玖,藉此靠近皇家,但這並不代表她沒有一流世家大小姐的驕傲,低一次頭已是難得,得知對方不領qíng後,她絕對低不下第二次頭。

    得知此事後,楊氏很滿意女兒的處理方法。

    “司馬家雖顯赫,但我們顧家也不必有太多敬畏,他們有什麼心思是他們自己的事qíng,想要利用我們,便萬萬不能。”楊氏看向顧如玖,“你這樣做很好,既不失禮,也維持著我們顧家的身份。”

    “我就是覺得,往日司馬香待我也就不冷不熱。現在我跟二哥在皇帝面前露了臉,她就熱qíng起來,挺沒意思的,”顧如玖覺得司馬香打心底並不太瞧得上她,所以才會認為她跟一些落寞世家姑娘一樣,只要司馬家勾一勾手指頭,她就會眼巴巴靠上去。

    用這種簡單粗bào的方式招攬人心,把他們顧家當成什麼了?

    chūn去秋來,轉年又是一年,除了兩位當事人以外,其他人早已經把這件事忘在了腦後。

    顧如玖十二歲那年,司馬玲行了及笄禮,主賓贊賓都是京城裡極有名望的女名士,讓京城裡不少貴女羨慕了大半年。

    司馬玲舉辦及笄禮後,又過了一年,司馬家三姑娘司馬香也開始準備及笄禮了。

    只可惜三房在京中的影響力比不上大房,來給司馬香主持及笄禮的人身份自然也就比不上司馬玲及笄禮上的那些人。

    原本這也是很正常的事qíng,可是也不知道是哪個缺德人把司馬家兩位姑娘拿來比較,弄得京城裡不少人都覺得,司馬家三姑娘好是好,可是比起司馬家大姑娘來說,還是差了些。

    司馬香有沒有因為這件事感到膈應,作為旁觀者的顧如玖不知道,但是她覺得背後傳這些話的人,用意可能不僅僅是說閒話。

    因為這些話傳到現在,不僅僅是司馬香不如司馬玲了,就連三房的兒郎也比不上大房的兒郎,把三房說成了來京城攀附兩位兄長的窮親戚。

    這些話世家們沒放在心上,可是在普通老百姓口中,卻成了熱鬧的話題。他們可不知道世家親戚之間的關係與來往,就以為世家跟他們似的,會為了半斤大麥,二兩油吵得不可開jiāo,於是話傳得越來越難聽,早已經走樣。

    好在司馬家應對及時,關於他們家的傳言很快就消失,但是一部人因為這次流言得用影響,已經避免不了下意識的去拿司馬家大房與三房相比較了。

    不過在世家人看來,這種莫須有的流言根本沒什麼影響。像司馬家這種大家族,偶爾有些詆毀之言出現,也不是稀罕事,只要自家人心如明鏡,別受這種不入流的話語所影響就好。

    大家所料的也沒錯,京城很快就流出司馬家三房公子的字畫詩作,引得不少人稱讚,然後又有某位女名士出來誇讚司馬香言姿不俗,才貌雙絕云云。

    “司馬家三房還是沉不住氣了些,”關上家門,顧長齡跟家人說起司馬家這次發生的事,“這樣一來雖然扭轉了普通百姓對三房的印象,但是在世家人眼裡,他們此舉便落了下乘。”

    顧之瑀點頭道:“兒子也覺得這樣過有些不妥,本來不是什麼大事,被他們這麼一弄,反而有可能讓兩房出現隔閡。”

    “他們三房有心培養出一個皇后,自然忍不住了別人說他家閨女不好,”顧存璟嘲諷一笑,“也不想想皇上願不願意要他家姑娘。”

    “存璟!”楊氏沉下臉,“身為世家子弟,有這麼私下評論別人家未出閣姑娘的麼?!”

    被母親這麼一訓,顧存璟也覺得自己方才的話輕浮了些,朝楊氏告饒幾句後,才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就是覺得司馬家三房鬧得難看了些。”

    “難看不難看,根本不重要,”楊氏低頭喝了一口茶,“只要他家姑娘做了皇后,這些過往就不會再有人提及。”

    已經升任為龍禁衛隊長的顧存璟gān咳兩聲,在他看來,體弱多病但又總是不鬧出大毛病的皇帝,似乎對女色方面根本不大感興趣。

    別說司馬家姑娘容貌出眾,便是傾國絕色,也不一定能被皇上看重。

    “皇上的親事不是我們cao心的事,”顧長齡撫著鬍鬚,眼角餘光掃過坐在角落裡低頭喝茶吃點心的女兒,“太后與皇上心中,自有計較。”

    顧如玖深以為然的點頭,大豐男子大多在年滿雙九年紀後才會成親,小皇帝今年才十六,這些人著什麼急呢?

    作者有話要說:嗖的一下,兩年時間就過去了,進度條又拉了一截。

    感謝否極泰來大大的三個地雷

    感謝藥不能停大大的地雷~

    22、婚事?

    皇帝剛滿十六不到兩月,按照大豐律法,男子十七方才到法定結婚年齡,雖然民間很多人不遵照這個規矩,而且在此事上衙門基本上也都奉行民不告官不究的準則,但是晉鞅作為一國之君,卻不能忽略律法上的規定。

    婚事上不急,但是選後一事上,卻可以開始考慮了。皇室的人也都隱晦的跟周太后提及過此事,不管是真的為皇室著想,還是別有目的,至少都證明了晉鞅的婚事十分受人矚目。

    京城裡的人好奇,周太后自己本身的壓力也不小,李家與司馬家都對皇后之位有意,就連居住在桑gān郡的德宜大長公主也來信提及皇上的婚事,德宜大長公主信中提到的合適人選,正是司馬家長房孫女司馬玲。

    若是別人,周太后直接拒絕就可以,可偏偏寫信之人是德宜大長公主。論輩分,她還要尊稱德宜大長公主為姑母。

    只是德宜大長公主這封信里,看似在推薦司馬家的姑娘,但是內里卻隱隱提到她自己的孫女,含義不可謂不深。

    桑gān郡沈家,也是傳承幾百年的名門望族,德宜大長公主嫁到沈家後不久,便隨夫君遷出京城在桑gān郡定居,比起那些養面首或者常鬧得駙馬灰頭土臉的公主們,這位公主實在是難得的低調又溫柔。

    周太后看到信後頭疼,覺得不能讓自己一個人為難,於是讓人請了晉鞅來,母子二人齊齊看著書信做沉思狀。

    “皇上可有中意的人?”周太后並不想在這件事上,與皇帝鬧僵。之前周家相送女兒進宮為妃,她想也不想就拒絕了。前面這麼多步都走了,現在她準備給皇帝提前行冠禮,讓他早些親政,又怎麼會願意讓皇帝誤會她?

    晉鞅搖頭:“兒子一心撲在朝政上,哪有心思認識這些世家姑娘?”他的目光在信中“司馬”二字上掃過,眉頭微皺,“司馬家的姑娘……可能與我不太合適。”

    “她家姑娘品貌出眾,氣度非凡,你還沒見過,怎麼就知道她們不合適了?”周太后心裡雖然也覺得司馬家不是好人選,但這怎麼說也是晉鞅生母娘家,所以即便天下所有人都可能評價司馬家好壞,唯獨她不會輕易開口。

    晉鞅笑了笑,蓋上這封信,朝周太后作揖道:“還請母后寫信回絕大長公主,就說兒子如今尚且年幼,還未加冠掌朝,不宜談婚嫁之事。”

    未親政便不成親?

    若有所思的看了晉鞅一眼,周太后笑言:“罷了,罷了,為了你,我再做一次惡人,大長公主身份再尊貴,那也尊貴不過你去,你不願意,那麼誰都不能bī你。”

    晉鞅站起身,朝周太后深深一揖:“兒子謝過母后。”

    “不必言謝,”周太后親手扶住他,“我們母子二人同氣連枝,我便是為了你做這個惡人又何妨。只盼你能仁愛百姓,還大豐一個太平盛世,也就不負我現在所做的一切了。”

    “兒,記下了。”晉鞅鄭重的看著周太后,“定不會讓母后失望。”

    等晉鞅離開後,周太后拿起桌上的信,嘲諷一笑,一個幾十年不曾回過京的隔輩公主也妄圖cha手皇帝的婚事,真當她跟小皇帝好欺負?

    “嗤,真當還是先帝在的時候麼?”白皙的手掌把信捏作一團,隨意丟棄在一邊。

    夜裡,正是美夢時分,躺在龍chuáng上的晉鞅卻睡得有些不安穩。

    他覺得自己好像站在一個擁擠的街道上,四周白茫茫一片,只有路邊灰色的行人把他擠來擠去,他不知道往哪兒走,只好茫然的隨著人流往前走。

    耳邊似乎有很多人在說話,可是他卻聽不清這些人在說什麼,他只看到這一張張仿佛蒙著白霧的臉上,嘴唇動來動去。

    這是哪兒,他為什麼在這?他茫然四顧,沒有覺得驚惶,只是感到有些奇怪。

    “陛下,你怎麼在這?”就在這時,一個穿著嫩huáng裙衫的姑娘從旁邊跑了過來,猛的抓住他的袖子,“快跟我走。”

    他猛的低頭,看到一個梳著雙髻的小姑娘,掛在她髮髻上的金鈴鐺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響。小姑娘臉上的白霧散開,他看到了一雙大大的眼睛,以及白嫩柔軟的皮膚,以及眼睛上方那對彎彎的柳葉眉。

    他張了張嘴,想叫出對方的名字,可怎麼也喊不出來。

    “給你!”小姑娘不知道從哪拿出一個糖人,糖人穿著艷麗的紅色宮裝,臉蛋像極了小姑娘長大後的模樣。

    他怔怔的接過這個糖人,突然聽到天空傳來一聲驚雷,他猛的抬頭,看到的卻是滿目黑暗。

    “陛下,是chūn雷響了。”守夜的太監察覺到龍帳後有動靜,忙上前小聲匯報,“您可受驚了?”

    晉鞅握了握右手,察覺那裡空dàngdàng的。

    “朕無礙。”睜大眼看著龍帳上方,他已經完全清醒過來,“什麼時辰了?”

    “回陛下,現在是丑時下刻,您可要起夜?”

    “不用,退下吧。”他把溫熱的手掌放在自己臉上,輕輕呼呼了一口氣,再度閉上眼。

    chūn雨貴如油,顧如玖趴在窗欞上,看著外面濕乎乎的院子,轉頭對丫鬟木香道,“木香,把我的荷包拿來。”

    落花臨窗繡荷包,也是一件很有意境的事。雖然繡工不怎麼好,但架勢還是要擺足的。

    好在世家對女兒的繡工要求並不高,不然像顧如玖這樣,不知道還要做多少關於刺繡的功課。

    自從她滿七歲後,家裡就為她請了幾位女先生,不過都是琴棋書畫經濟管理之類,繡工方面倒沒有特意請先生,只是跟著母親簡單學了些。

    按照楊氏說的話就是,大家族出來的女兒,誰會整日捻針拿線,繡個荷包做個貼身衣物那叫閒趣,以繡工而自傲的那是繡娘,不是世家貴女。

    可惜顧如玖的這份閒趣還沒堅持多久,就有主院的人來請她過去。

    她整一整衣衫後,就帶著丫鬟們去了父母院子裡,剛進門就聽到老爹說到小皇帝要提前舉辦冠禮的事qíng。

    見到女兒進來,顧長齡也沒有避諱,招手讓她坐下:“皇上提前加冠的事qíng勢在必行,如今朝中不少人都看好皇上親政之事,幾乎沒有人明著反對,司馬家跟李家的人,也對此事頗為推崇。”

    “可定了日子?”顧之瑀略一想,就明白了這其中的關鍵,“太后想讓陛下提前親政?”

    顧長齡含笑點頭:“太后確有此意。”

    “太后真是個果決聰慧的女人,”楊氏感慨道,“能遇到她,也是陛下之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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