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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長安將陸城坐著的椅子踢開:“離我遠點,別跟我膩在一起,你去忙你的事情。”
陸城說:“我的事情就是你。”
顧長安的手一抖,畫錯了一筆,他丟掉筆,摘下眼鏡捏捏鼻根:“你這樣會影響到我。”
陸城擺出一副可憐的樣子:“行,我走。”
話是那麼說的,但是他人紋絲不動,像是在等顧長安留他。
顧長安裝作沒看見。
陸城繃著臉拉開椅子站起來,一言不發的朝門口走去,他的手指剛碰到門,後面就響起聲音。
“回來。”
陸城轉過頭,唇角還沒勾起來,就聽到顧長安說:“把你製造的垃圾清理了再走。”
“……”
陸城走後,書房裡是安靜了,顧長安卻沒法集中注意力,滿腦子都是對方走時的落寞背影,他煩躁的把紙筆擱到一邊,腿往書桌上一架,整個人窩在椅子裡面刷手機,想看看別人談戀愛是什麼樣子。
顧長安刷了會兒網頁,腦子裡徹底成了一罐漿糊,怎麼說的都有,就沒個統一的說法。
找個電影看看吧。
顧長安找的豆瓣評分比較高的一部愛情片,看了個開頭就關了,演技感人,他想了想就去找bl漫畫看,挑的畫風舒服的,結果看的更加迷茫。
按照正常進度條來推算,他跟陸城現在算是進入戀愛中的第一階段,就是熱戀期。
熱戀期的常見狀態是兩個人黏糊糊的,恨不得睜開眼睛第一眼看見對方,一天二十四小時都膩在一起。
等到那個時期一過,熱乎勁褪去,黏糊的狀態會逐漸改變,簡訊電話什麼的次數也隨之成倍減少。
談個戀愛竟然還有這麼多學問在裡面,顧長安的頭上快長草了,他翻到陸城的號碼打過去,沒接,手機被他扔到了桌上,發出嘭一聲響。
陸城一個下午都不見人影,天黑了也沒回來。
顧長安專心剝大蝦吃,桌前沒一會就堆了一層蝦殼。
吳大病扒拉一口飯菜到嘴裡,口齒不清的問:“長安,你跟陸先生吵架了?”
顧長安吃著蝦肉:“嗯?”
吳大病實話實說:“走的時候臉色不好看。”
顧長安嗤笑:“他不想演戲的時候,臉色都不好看,帶冰渣子,看得人都打冷戰。”
吳大病似是還想說什麼,顧長安斜他一眼:“吃飯。”
顧長安喝了大半碗熱乎乎的大骨頭湯,忽然來一句:“我跟他好上了。”
吳大病淡定回應:“哦。”
顧長安後仰一些靠著椅背:“沒其他想說的?”
吳大病搖頭。
顧長安單手撐著頭:“你什麼時候發現的?”
吳大病想了想:“老早了。”
他把心裡的想法說了出來:“長安,我有提醒過你,也提醒過陸先生,提醒過好多次,其實不是我有多聰明,多厲害,是你們太明顯了。”
顧長安咳了聲,他問道:“發現的時候不覺得奇怪?”
“不奇怪,只是吃驚。”吳大病頓了頓,說,“還有就是放心。”
顧長安挑眉:“放心?”
吳大病抿了下嘴巴,認真的說,“長安你看上的,一定就是最好的。”
最好的?陸城要是在這兒,尾巴指不定要翹上天,顧長安調侃的輕笑:“出去一趟,會說話了。”
吳大病憨憨的搔了搔頭。
顧長安望著寒冷的夜色若有所思,果然還是要出去走走看看啊,希望他有生之年也能離開這裡,去外面的世界留下點兒足跡。
零點還差十分鐘,陸城回來了。
他帶著一身寒氣進屋,發現床上沒人,就去西邊那屋,到門口的時候又走了,換掉一身帶著寒氣的衣服,沖了個熱水澡回來,推門走了進去。
床上的被子裹成個人性,縮在裡面的小東西露出半個腦袋,看起來很弱很軟。
陸城伸出拇指跟食指捏住他的鼻。
院門被打開的時候,睡眠淺的顧長安就醒了,只是懶得動,這會兒鼻子被捏,他就順勢睜開了眼睛。
陸城似笑非笑的說:“我白天出去,這麼晚了回來,你都不擔心我在外面出事?”
顧長安揮開男人的手:“鬼都奈何不了你,能出什麼事?”
陸城怒極反笑:“這世上除了人,鬼,還有其他物種,你又不是知道那些東西有多兇殘。”
顧長安眯著眼睛把視線放在男人臉上:“反正就是我的不是?”
陸城反問:“你覺得呢?”
顧長安陰鬱的把被子拉過頭頂:“我白天打你電話了,你不接。”
陸城愕然:“手機忘帶了。”
顧長安掀開被子看過去。
一個以為是自己打了,對方不接,就算不是故意的,看見未接來電也該回個信,一個以為自己不被重視,心裡那叫一個鬱悶。
誤會一解除,倆人都挺無語。
陸城躺進被窩裡,嘆口氣道:“都說談戀愛掉智商,現在我信了,你也不想想,我是那種不接你電話的人嗎?”
顧長安呵呵:“我記得某人某天說過,不要給你打電話,打兩次直接關機。”
陸城把人往懷裡摟,低笑著說:“那時候是被你氣的,你氣人的水準誰也比不上,天賦異稟。”
“……”
顧長安想起立春姥姥交給他的一小把花籽,他隨意的問:“你家在哪兒?離這裡遠嗎?”
“遠,遠到你想像不出來。”陸城的薄唇蹭著青年的髮絲:“怎麼,你想去我家?”
不等顧長安開口,陸城就特別理解的說:“見父母是應該的,等幫你渡了劫,我就帶你回去。”
顧長安說:“你爹會衝過來劈了我。”
“劈不了,我替你擋著。”
陸城把臉埋在青年的脖頸裡面,貼著他微涼的皮膚呼吸,“我爹的腦迴路比較異於常人,我不碰小姑娘,他就往我房裡送小男孩,只要我能碰,男的女的都無所謂。”
顧長安曖昧的笑問:“那你能碰嗎?”
陸城抬起頭,目光灼人:“試試?”
顧長安把人推開,被子一裹,兩眼一閉:“抓了狼予再試。”
陸城撐起身按住青年的肩膀:“你說的?”
“是,我說的。”顧長安罵罵咧咧,“媽的,這麼晚了才回頭,我快凍死了,下次你過十點不回來就不要回來了。”
陸城佯裝傷心:“感覺我的作用跟電熱毯,暖手寶,暖氣沒多大區別。”
顧長安配合他的演出:“哪兒能啊,它們只能溫暖我的身體,你能溫暖我的靈魂。”
陸城勾勾唇:“無可替代?”
顧長安說:“那你想多了,除了你,還有很多人身上的陽氣都很重,比如大病,比如我的鄰居陳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