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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青知道顧長安只是怕閒下來。
那個人當年找上她,希望她多讓顧長安接觸案子,也是出於同樣的原因。
有個事情做,可以減少胡思亂想的次數,因為人有時候會鑽進自己給自己設置的一個死胡同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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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長安在附近轉了轉,接到了白嚴修的電話。
那頭的白嚴修剛從外面執行完任務回來,聲音里有些許疲憊:“長安,晚上一起吃飯?”
顧長安說有案子要處理:“沒時間。”
白嚴修不勉強,他提醒道:“珍珠這個周六辦婚禮。”
顧長安說:“我會去的。”
白嚴修說好:“到時候我去接你。”
簡短的對話之後,這通電話就結束了,符合兩個人的性格。
顧長安把手機放回口袋裡面,三年過去,城市的變化小,身邊人的變化很大。
白珍珠有了男朋友,互相喜歡,有共同的理想,一樣的價值觀,又是門當戶對,即將嫁作人婦。
她的愛情證明一件事,不將就,終究會等來屬於自己的有緣人。
白嚴修還是一個人,他明確的知道自己的立場,跟顧長安保持著一個適當的局距離,不知不覺在那塊地方站穩腳跟。
顧長安感謝白嚴修這幾年的幫助跟照顧,還有識趣,如果有困難需要他幫忙,他會竭盡所能。
唯獨感情給不了。
立春在北方,上個月告訴他,說有喜歡的人了。
當初立春死活不肯走,是顧長安趕她走的,他不是廢了,不需要立春犧牲自己的歲月。
施張跟何呂的發展是顧長安沒有料到的。
倆人好不容易走到一起,結果沒多久就不小心被親戚撞見,出櫃後天翻地覆。
何呂不是獨生子,施張是,家裡指著他找個喜歡的女孩子結婚生子,根本不能接受他跟男的在一起,還是朋友家的孩子。
兩家人本來關係很好,後來也僵了,都認為是對方教育有問題,沒把孩子教好,害了他們家。
鬧著鬧著,就鬧出了事情。
施張在被父母逼著去相親的途中發生車禍,引發了舊傷,幾度命懸一線,何呂的性情大變,從一個話嘮變成了悶葫蘆,剛開始的時候還換上了抑鬱症,頹廢不堪,失去了原來的那種陽光開朗。
直到今年,施張的身體情況轉好,何呂他的精神狀態才好一些。
顧長安沒經歷過出櫃,但他因為何呂的事上網搜過,發現是一件極其艱難的行為,一個不慎就會發生悲劇。
至於大病,顧長安至今沒有他的消息。
不知道他跟月牙去了什麼地方,在做什麼,是不是已經掌握了馭獸的能力,在為吳氏一族的興起努力著。
顧長安站在路邊拿出一袋橡皮糖吃,臉上沒什麼表情,麻木的咀嚼著,他這三年把淘寶跟實體店能買的都買了,甚至跑去很多城市買,吃起來都不是陸城給他的那個味道,只不過是叫法一樣,外形一樣。
陸城沒有騙他,以前吃的那種橡皮糖獨一無二,不可替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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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屍體的鑑定報告出來了,那幾袋屍塊是同一具屍體上面的,除了頭,其他部分都在。
死者性別女,年齡在15到20之間,身份,死因和死亡時間目前都不明,只能從兩個方向開始勘察,一是以發現屍塊的地方為中心,向附近的居民區搜索,二是排查這段時間的失蹤人口。
傍晚的時候,警方發現了一個可疑人物,暫定為嫌疑人,對方是個單親爸爸,住在福元路附近,距離拋屍地很近。
人被帶到審訊室,審問的是季青跟劉悅,顧長安也在,他不負責問,只負責聽。
剛開始審問沒五分鐘,警方就接到一起報案,在另一條路上發現了十幾袋油炸的屍塊。
第78章
十幾袋屍塊是在昌明園後面的樹林裡發現的。
報案的人是個年輕女孩, 據她說自己出來遛狗,打算隨便在周圍轉轉,狗突然往林子裡跑, 對著地上的一些塑膠袋抓蹭, 這才引起了她的注意。
警方將十幾袋碎屍帶回局裡, 法醫室那邊很快給了鑑定結果,那些屍塊拼湊起來是四個身體, 女性,年齡都在十五六歲到二十歲之間。
算上早上那具,一天發現了五具碎屍。
同樣的黑色塑膠袋, 碎屍,油炸,死者的頭骨上面都有不同程度, 不同位置的挫傷,很有可能生前被兇手抓住頭髮往頭上砸過。
另外五名死者的腳骨都有被利器長時間暴打過的痕跡,兇手的目的應該是為了防止她們偷跑。
從相同的作案手法來看, 兇手是同一個人, 有嚴重的暴力傾向,過去的某個經歷讓對方的心理變得扭曲, 從而去殘害那些女孩。
可惜屍體的皮肉都遭過高溫油炸, 沒有了檢驗價值,否則能查到的信息會多一些。
福元路垃圾桶里的屍袋要麼是昨天半夜扔的,要麼是今天早上扔的,因為那地兒靠著居民區, 住戶會時不時的扔垃圾,那麼臭,又那麼大一袋,看到了不會不留意,即便他們不留意,撿垃圾的也會去翻。
樹林裡的就不好說了。
還有那油炸的屍塊,從五具屍體上面切下來的,用炒菜的鍋一點點詐,一時半會都詐不完,要是大鍋,那得多大?在什麼地方詐的?
油呢?這些個問題警方都會去查,不放過任何一個小細節,或許某個細節裡面就藏著直接性的線索。
網際網路時代的好處很多,壞處也多,警方想要封鎖消息,總有民眾想搞事情,朋友圈跟微博都傳開了,鬧的人心惶惶,還封鎖個屁。
季青被局長叫過去開會,要求她在48小時之內破案。
“48小時?”季青說,“趙局,勘察報告跟屍檢報告你都看了,現場沒有留下任何蛛絲馬跡,目前也只是抓了個可疑人物,還沒套到什麼有價值的線索,就連五名被害人的身份跟死亡時間都沒確定下來,怎麼48小時破案?不可能。”
趙局長讓季青上網翻翻那些輿論,他表示自己也有難處:“是上頭的意思,鬧大了。”
季青捏了捏發酸的脖頸,淡淡的說:“那就鬧著吧,說不定這麼一鬧,五名死者的身份就出來了。”
趙局長心想有道理,網絡世界變幻多,難以想像,他端起茶杯喝一口濃茶:“小季,這個案子結束,我讓你休息幾天。”
季青沒當回事,這話她都不知道聽多少回了,一回沒實現過。
夜色深沉,公安局燈火通明。
暫定的可疑人物還在審訊室裡面,王明明在審,劉悅在做筆錄,顧長安窩在椅子裡吃橡皮糖。
辦公桌對面的男人姓孫,叫孫大慶,左腿有點瘸,腿腳不是很利索,平時會騎著三輪車到處收廢品,以那個為生,他有個女兒,下半年該上初中了,跟他長得不像,像他的前妻。
孫大慶之所以被警方鎖定為可疑人物,是因為有個群眾反應,昨天夜裡路過他家,聽到裡面傳出來嘭嘭嘭的聲音,說像是在剁什麼東西。
然而孫大慶給的回答是夜裡在給女兒修書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