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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長安先一步說:“你的劍呢?”
陸城說:“收了。”
顧長安看陸城那樣,就知道他是傷到了內臟:“你左肩的傷也是狼妖弄的?”
陸城有些詫異的抬了下眉頭,這幾天他沒露出半點異常,沒想到青年能看出他受傷的地方。
他輕描淡寫:“嗯,左肩被扎了個窟窿。”
顧長安:“……”
真夠牛逼的啊,都扎出窟窿了,還跟沒事人似的該幹嘛幹嘛,要不是他跟狼妖打鬥的時候左臂揮動起來明顯不如右臂靈活,顧長安還真看不出來。
陸城遞給顧長安一塊帕子。
顧長安看了眼,沒接:“你沒用過吧?”
陸城的面部黑了幾分:“沒有。”
顧長安這才接過帕子抖開,將掌心的傷口簡單包紮了一番,他不方便打結,就用手肘蹭了蹭男人:“幫我弄一下。”
陸城破天荒的很配合。
顧長安瞧著男人的黑色發頂:“他就是你的家族給你指派的任務?”
陸城點頭:“對。”
樹林裡恢復往常的安寧,月光從夜空灑下來,穿過樹梢靜靜落在一片狼藉的地面上,無聲的發出感慨跟後怕。
有濕熱的呼吸一下一下噴在顧長安的手上,男人湊得很近,像是下一刻就要親他的掌心,他感到不耐:“弄好沒?”
陸城啞聲道:“等會兒。”
顧長安莫名口乾舌燥,他看東看西,試圖將自己拎出奇妙的情緒裡面:“我記得你說過,完成了任務就能當下一任族長?”
陸城補充:“還要幫你渡劫。”
“我看他像是來尋仇的啊,”顧長安戲謔的說,“你不會是拐跑了他的配偶吧?”
陸城雲淡風輕道:“我前不久端了他的老窩。”
顧長安倒抽一口涼氣:“那你趕緊從我家出去,別連累我。”
陸城輕笑:“我怎麼記得你前段時間跟我說過,你的身體裡流淌著正義的血液?”
顧長安:“……”
“講真的,你到底是來幫我渡劫的,還是來做我的劫?”
“當然是前者。”陸城漠然道:“無論是哪個物種,都要守秩序,遵紀守法,他亂殺無辜,影響到了其他物種的生存,他們出錢要陸家替天行道。”
顧長安總覺得沒那麼簡單:“這次他跑了,下次呢?”
“他元氣大傷,已經難成氣候,如果再敢出現,我會擊碎他的元神,讓他灰飛煙滅。”
陸城終於打好了結,他抬頭直起腰,顧長安剛好在這時候低頭湊過去,唇輕輕擦過他的額角。
整個世界都安靜了下來。
顧長安回過神來,趕緊用手背擦嘴。
陸城像是沒看見他的嫌棄,漫不經心道:“鬼打牆是我臨時設的陣法,想讓你暫時待在裡面,不要靠近我,免得受什麼傷。”
似是覺得這話充斥著曖昧的意味,陸城多說了一句:“要是你因為我的任務受傷,肯定會被陸家的人知道,長老們就會跟我嘮叨。”
顧長安無語幾秒:“那女鬼是怎麼回事?”
陸城聳聳肩:“情況緊急,我隨便在山裡抓了個丟進去的。”
他咳嗽兩聲,擦掉嘴角的血跡笑:“我哪知道你那麼不老實,碰到鬼打牆了還敢硬碰。”
人生果然充滿意外,還有……驚喜。
顧長安二話不說就將包紮的那隻手舉到男人面前,不是你他媽的一聲招呼不打就瞎搞,我至於劃那麼大一口子?
陸城睨他一眼:“明天給你買條黑魚。”
顧長安繼續舉著。
陸城說:“再加一隻老母雞。”
顧長安似笑非笑。
陸城將他的手拉下來:“這次多虧了你的一滴血。”
顧長安眯了眯眼睛:“只是這樣?”
陸城勾唇給他一個迷人的笑容:“也謝你在危急關頭出手,沒讓我後背皮開肉綻。”
笑個屁,顧長安想起陸城的那把長劍,腦中回放血珠嵌進符籙中間的一幕,他不禁泛起疑慮,顧家跟陸家以前不會是搭檔吧?
老頭肯定還留了什麼東西給他,出於某種原因沒說。
顧長安剛到家,就看到立春在門口張望,他揮了下手臂:“你怎麼來了?”
立春慌慌張張跑出來:“長安,你沒事吧?”
顧長安說:“我沒事。”
立春看看顧長安被帕子包紮的右手,又往後看,見陸城胸前有一片血跡,她看的眼皮直跳:“大妖呢?”
顧長安說:“跑了。”
立春聞言,臉色瞬間就慘白:“完了完了,那肯定還會再來的。”
顧長安推門進院裡:“來就來唄,怕什麼。”
立春蹦跳:“那可是妖啊!”
顧長安停下腳步投過去一個鄙視的眼神,姐姐,你跟他是一個物種,至於慫成這樣?
立春扭捏的對手指,小聲為自己辯解:“人家是食肉,呸,是草食類的,這麼可愛又這麼善良,能一樣麼?”
顧長安對著立春的蘑菇頭來一下,完了就把她的頭髮揉成雞窩:“大姑娘,咱商量一下,能好好說話嗎?大晚上的想噁心死我?”
立春瞪圓眼睛,煞有其事的說:“你知道什麼,可愛的女孩子都會自稱人家。”
顧長安心疼可愛的女孩子一波。
立春瞥瞥落後幾步的高大男人,困惑的問道:“好奇怪,怎麼會有大妖來這裡呢?”
顧長安的手往後指:“是那位帶來的。”
陸城腦門有青筋浮現:“別給我亂按罪名,那妖本來就在這裡,你們沒出現的時候,他就已經在了。”
立春震驚的捂住嘴巴。
顧長安也有點意外,本來就在這裡?真的假的?
“我沒理由騙你們,愛信不信。”陸城說完就逕自走進客廳,直奔自己的房間,傷的不輕,躺著去了。
立春蹲在門檻上托著下巴看月色:“長安,陸城的來歷看起來好吊。”
顧長安正喝著茶,聽了她的話,一口茶噴出去:“你是女孩子,能不能注意點用詞?”
“我說的是大實話呀。”立春用手擋在嘴邊跟顧長安說悄悄話,“他那麼吊,你要是能讓他聽你的話,為你所用,那就……”
顧長安往下說:“那就見鬼了。”
立春:“……”
顧長安不是開玩笑,陸城聽他的話?那畫面他都想像不出來。
“做人最怕的是什麼你知道麼,最怕的是沒有信心。”立春拍拍他的肩膀,“只要有信心,鐵杵也能磨成針!”
顧長安拒絕解這道題。
立春往椅子上一癱,擔憂的蹙著兩片眉毛:“長安,我是不是要跟姥姥搬家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