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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長安搓搓胳膊上的雞皮疙瘩,他剛準備開口,一抬頭就見女孩穿過門飄了進來。
女孩跟顧長安對視,半個身子卡在門外,看樣子很驚慌。
顧長安抽抽嘴,小姑娘,你慌什麼,這會兒應該害怕的是我好吧?
陸城昂首:“進來。”
女孩這才飄進房裡,找個角落靜靜待著,身子還在瑟瑟發抖。
面前的女孩一頭長髮全披散在臉上,顧長安的雞皮疙瘩搓掉了又有,他受不了的說:“小姑娘,你能把頭髮撥開嗎?”
女孩依言撥開擋在眼前的頭髮,露出一張灰白的臉,血紅的眼睛。
顧長安吸口氣,撥不撥好像沒什麼影響。
女孩叫小紅,原來就住在這裡,睡的主臥,她生前是個夜貓子,生物鐘混亂,日夜顛倒,整晚整晚的不睡,白天睡,有一次她連續幾個晚上通宵到天亮,吃完外賣就飽飽的去洗了個熱水澡,洗的時間挺長的,洗完出來以後她就去陽台上吹頭髮。
結果突發心肌梗猝死了,死後就一直被困在這裡,怎麼也出不去。
好些年前的事了。
人是猝死的,不是什麼虐殺案,沒有激起多大的水花,再加上人們生活節奏快,忘性大,慢慢就不提了。
房東把房子重新裝修了一遍,照樣出租。
這裡的每一個住戶都在小紅的眼皮底下吃喝拉撒,她說自己起初對別人的隱私還是有點好奇的,後來就不想看了,覺得沒意思,自己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看了也沒什麼用,所以她經常都是閉著眼睛,刻意不去看。
主動交代完,小紅低垂著頭,單薄瘦弱的身板還在抖。
顧長安拍一下陸城的手背,讓他把身上的冰冷氣息收收,小女鬼都讓你嚇的站不直了。
陸城配合的將氣息收斂,頓時從死神一樣的存在變得溫和優雅。
顧長安擺出友善的表情問:“小紅,你想不想去投胎?”
小紅刷地抬起頭,血紅的眼睛睜大:“可以嗎?”
“可以。”顧長安笑著說,“但是你要讓我們看到你的誠意,你知道的,天上不會平白無故掉餡餅,沒那麼好的事。”
小紅一副要哭出來的樣子:“我每天只能在這裡活動,不能出去,伍康失蹤的事我不清楚。”
顧長安說:“那就說你清楚的那部分。”
小紅一邊回想一邊說:“這套房子之前住的是一對情侶,和,和你們是一樣的,他們大學就在一起了,平時挺恩愛的,就是那男的,唔,上面那個男的人傻錢多還會來事,老喜歡買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用在……”
顧長安及時打斷:“之前的事不用說了,說伍康來之後的事。”
小紅小心翼翼的瞥向陸城:“這位先生想聽。”
顧長安側頭,似笑非笑:“是嗎?”
陸城擺出一副不感興趣的姿態,冷淡開口:“沒有,我並不想聽。”
小紅:“……”
“伍康是去年夏天搬過來的,然後過了半個多月,陳娘娘……”小紅差點咬到舌頭,“陳名也搬過來了。”
“然後就是,伍康天天在房裡玩遊戲打裝備看直播,都不怎麼出門的,他爸媽隔三差五就會來看他,給他帶吃的穿的用的,然後他媽媽特別疼他,當小孩一樣的疼。”
小紅的口頭禪似乎是“然後”,一段話裡面頻繁出現。
看面前的兩個帥哥都沒說話,小紅就繼續:“然後陳名是健身教練,他可娘了,不但說話做事娘里娘氣,還喜歡穿花裙子在鏡子前面轉圈,他身上都是大塊大塊的肌肉,胸肌那麼大,裙子都快崩開了。”
顧長安腦補了一下那個畫面,一陣惡寒。
小紅心有餘悸:“有一回被伍康給看到了,說陳名是個變態,陳名說他是個網癮少年,只有臉能看,他倆就吵了起來,吵的很厲害,都驚動了物業跟警察。”
顧長安不是很理解:“那伍康怎麼沒搬走?”
小紅的手指纏住一縷髮絲繞圈圈:“陳名那個人看起來四肢發達,頭腦簡單,還娘,喜歡作,有女裝癖,可是他很會做飯。”
“我雖然吃不著,但我每次看伍康吃,都覺得飯菜可香了,是真的很好吃。”
顧長安挑眉:“他抓住了伍康的胃?”
“可以那樣理解,陳名下班回來會給伍康做飯,做很多,伍康第二天吃。”小紅說,“陳名的女朋友王桐也是看上的他那一點。”
顧長安瞥向身旁看似快要睡著的男人,聽見了吧,廚藝有多重要,只有試了才會知道,好好學。
陸城闔著眼皮把腦袋靠在青年肩頭。
顧長安知道他的黏糊勁兒一上來,怎麼著都沒用,索性就懶得管,眼神示意小紅接著說。
小紅一看就是見過世面的鬼,對眼前一幕見怪不怪:“陳名給伍康燒飯,還打掃衛生,收拾的乾乾淨淨的,房租不用給,都是伍康一個人承擔。”
“他倆還有什麼別的矛盾?”
“別的矛盾啊。”小紅撓撓頭,她飄蕩的太久了,記憶都模糊成了一團,抖不開了,“我只記得陳名有偷看伍康洗澡,還在他洗完澡後進衛生間,拿著他換下來的髒衣服幹壞事。”
她急忙解釋:“我不是有意看的,真不是,我發誓是不小心撞見的,我眼睛都快瞎了。”
顧長安看一眼女孩血紅的眼睛。
“伍康跟人開麥打遊戲,會跟他們嘲諷陳名,說他是個娘炮,還是個變態,自己明明有女朋友,卻喜歡跟男的混在一起。”小紅說,“然後陳名也會在網上發帖罵伍康,說他只有兩樣東西,一個是爹,一個是臉,羨慕嫉妒恨。”
“對了,陳名之前還在食物里下過藥,想讓伍康睡他,結果伍康睡了。”
顧長安肩頭的重量消失,剛才還靠在他肩頭的男人此時已經坐正,精神抖擻,他翻白眼。
小紅見狀也偷偷翻了個白眼,她說:“總共多少次我不記得了,反正絕對不止兩三次,但是伍康從來不知道,因為陳名每次都在他醒來前清理掉了所有痕跡,然後,然後就一瘸一拐的去上班了,晚上回來跟沒事人似的給他燒飯。”
顧長安推推鼻樑上的眼鏡:“這算不算mj?”
陸城:“算。”
顧長安實在是理解不了陳名的腦迴路,那麼費盡心思下藥讓別人弄自己,藥性一發作,再正常的人都會變得不正常,肯定會把他弄的渾身是傷。
完了還要提心弔膽,生怕被對方發現,同時也在暗地裡尋找下一次下手的機會。
圖什麼?爽嗎?
不是有病是什麼?
恐怕一邊談著年輕貌美的女朋友,其他女人來者不拒,一邊還跟男人玩耍,對陳名來說就是一種違背道德的刺激。
一個人噁心成那樣,老天爺要是不收拾,都說不過去。
顧長安捏了捏手指,別的暫且擱在一邊,現在最重要的是找到伍康,死活都要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