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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季青的瞳孔微縮,那就意味著,他們的兩次提審都沒有套出真正有價值的東西,很失敗。
“那個證人跟她的關係看起來一般,不像是可以為了她在警方面前做假證的程度。”
顧長安邊吃酸奶邊說:“我今晚回來的路上見過她。”
季青沒出聲打斷。
“當時她準備給哥哥嫂子燒紙錢……”
顧長安不快不慢的說著,季青一言不發的聽,偶爾敲點幾下手指。
“我覺得她身上有種味道,想不出來是什麼,”顧長安笑著說,“就在你過來前五分鐘,我上網搜了一下,想到了一個可能。”
季青將得到的信息全部快速整理妥當,她適時的提出疑問:“什麼?”
顧長安說:“是毒品的味道,她吸毒。”
季青的柳葉眉頓時一皺:“吸毒?”
到目前為止,他們沒往這根線上查過,主要是沒有相關的蛛絲馬跡。
顧長安事不關己的說:“做假證的那個朋友應該跟她一樣,都碰那東西,為了自保,不得不給她做假證。”
季青陷入沉思。
顧長安說:“你們想必也去過她家了,沒留意她家裡有沒有什麼空瓶子跟吸管之類的玩意兒?”
季青問顧長安介不介意她抽菸。
顧長安讓她隨意。
季青點燃一根香菸抽了一口:“吸毒的人有個通病,疑心重,擔心自己被害,會將那些東西藏的很嚴實。”
“你想的太簡單了。”顧長安笑著搖搖頭,“人不是機器,總會有大意的環節,哪怕是心思再慎密,都有一定的機率出錯,更何況是個最近剛失業,家裡有人接連出事,很容易被牽動情緒的女人。”
季青沉默片刻:“一個孩子要殺害自己的親生母親,必然會有個不正常的殺人動機。”
顧長安慢悠悠道:“我可沒說她是兇手。”
季青抬頭看向青年。
這世上的每一條魚都是顧長安的戰士,隨時為他所用,警察雖然有豐富的辦案經驗,身手也不錯,但歸根到底還是普通人。
如果因為罪犯作案手法老練完美,或是出於天氣因素,技術人員在案發現場沒有勘察到有價值的線索,屍體也沒有告訴他們一些東西,始終無法圈定嫌疑人,那後面的勘察方向就只能靠直覺來斷定,錯了,所有人力物力全部作廢。
這就是有懸案的原因。
季青看著金魚,莫名的生出一種難以形容的怪異感覺,好像魚的眼睛在直直的看她,隨時都會張嘴吐出一句驚天動地的人話。
她屈指在腿上點了點,緩緩的吐出煙霧:“這魚缸放你這裡?”
顧長安擺擺手:“你帶回去,等死者的兒媳搶救過來,就放在她的病房裡面。”
季青站起來,看著青年的目光透著清晰的探究。
世界上無奇不有,自然會有能人異士,那類人脫離了自然科學。
顧長安皮笑肉不笑:“季隊,我們有言在先,不問只聽,怎麼,你現在不會是想違約吧?”
“你想多了。”季青眼裡的探究斂去,手抓了抓一頭利落的短髮,“如果線索是對的,案子了結之後,錢就會打到你的帳戶上面。”
後半句顧長安愛聽,他抬抬下巴:“慢走。”
午夜時分,牆上的掛鍾“噹噹當”的響著,陸城回來了。
顧長安聽到院裡的響動就從被窩裡探出頭,沖外面喊了聲:“陸城。”
沒回應。
顧長安在“打電話”還是“直接過去找”之間掙扎了不到兩秒,果斷選擇前者,他夠到手機打給陸城:“你來我房裡。”
陸城的嗓音低啞,透著疲憊:“我累了,不去。”
說完就掛。
顧長安:“……”
陸城沖完澡出來,房裡多了個人,他淡淡的瞥一眼,繼續手上擦頭髮的動作。
顧長安的鼻子嗅了嗅:“你受傷了?”
陸城把濕毛巾丟椅背上,拿了抽屜里的吹風機背過身吹頭髮,屬狗的吧?鼻子這麼靈。
顧長安走到陸城面前,陸城無視。
呼呼聲消失,吹風機的插頭被顧長安拔了,他陰沉沉的質問:“你在超市里往我眼皮上抹了什麼東西?”
陸城將吹風機插頭從青年手裡拽走:“很晚了,有事明天再說。”
顧長安又拔插頭。
陸城抬眼,目光冰冷,怒意橫生:“聽不懂人話?”
顧長安扯唇:“我對你也有同樣的疑惑。”
陸城把吹風機扔到桌上,濕發凌亂搭在額頭,俊美的眉眼被陰影遮蓋,多出幾分令人不寒而慄的森寒:“顧長安,你仗著我對你有興趣,就一而再,再而三的在我這裡撒野。”
顧長安挑眉:“彼此彼此。”
陸城微眯眼眸,冷聲警告:“凡事要有個度,我勸你別挑戰我的底線,否則後果你承擔不起。”
顧長安笑了笑:“這話正是我要跟你說的。”
“……”
氣氛劍|拔|弩|張。
門外傳來吳大病的聲音,伴隨著敲門聲,他推門進來,看到陸城在吹頭髮,顧長安蹲在牆角看幾盆綠蘿。
吳大病張了張嘴巴:“你們沒事吧?”
“能有什麼事啊?”
顧長安看吳大病身子穿的秋衣秋褲,氣息很喘,腦門有汗,顯然是睡得好好的,突然從被窩裡爬了起來,一路跑過來的。
他跟陸城既沒吵也沒打,只是動動嘴皮子,能有多大動靜?
吳大病體格壯碩,穿這麼少,天寒地凍的還是照樣會打哆嗦,他搓搓胳膊:“長安,你不去睡嗎?”
“等會兒。”顧長安其實困的要死,眼皮都揪著,他忍住打哈欠的衝動,“我跟陸城聊點兒事。”
吳大病欲言又止,他打了個噴嚏:“那長安,陸先生,你們都早點睡。”
陸城頷頷首,算是回應。
吳大病一走,顧長安身上的氣息就變的陰冷,他直起身抱著胳膊看男人:“時間我給你了,組織好語言了嗎?”
陸城從口中吐出三個字:“牛眼淚。”
顧長安蹙眉:“什麼東西?”
陸城睨他一眼:“你那兩隻耳朵是裝飾物?”
顧長安一字一頓:“我是問你,牛眼淚是什麼東西。”
“牛眼淚就是牛的眼淚。”陸城唇角鄙視的一扯,“理解能力這麼垃圾,你真的有上過學?”
“……”
顧長安的額角有青筋蹦起,他的面上卻掛著笑:“學是上過,隨便混到的文憑,湊合著過唄,跟你哪兒能比啊。”
陸城忽然一個闊步逼近。
顧長安沒有老鼠見到耗子似的躲開,只是背部明顯的僵了僵:“靠這麼近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