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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因為什麼事,陳靜靜看起來非常高興,她甩著兩條腿,鞋上的泥往下掉。
“你看看你像什麼樣子,趕緊給我把鞋換掉!地板跟沙發都弄的髒死了,一天到晚的盡添亂。”
呂鳳碎碎叨叨著,放在鞋柜上的包里傳出鈴聲,手機響了,她拿出來一看,是個陌生號碼。
那頭傳來陌生的女聲:“請問是呂女士嗎?”
“對,我是,你哪位?”
“我是公安局的,你女兒陳靜靜在學校跳樓自殺了……”
“開什麼玩笑,我女兒現在就在家裡!”
呂鳳拿著手機往客廳里走,扯著大嗓門喊:“靜靜!靜靜?”
她把幾間屋子挨個找了一遍,連床底,柜子,窗簾後面,能找的地方都找了,還是沒有找到女兒。
只有那些泥土,證明剛才女兒坐在沙發上跟她說過話。
呂鳳的身子晃了晃,踉蹌著跌坐在了地上,一下子悽厲的哭出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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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南中學門口停著幾輛警車,嗚嗚聲響打破了學校的寧靜。
住校生在宿舍里議論紛紛,不知道出了什麼事,外面突然有個男生扯著嗓子大聲喊:“我靠!死人了——”
那一片宿舍樓里的學生立刻跳下床,紛紛跑出宿舍趴在走廊的窗戶那裡往下看,七嘴八舌的問死的是誰,怎麼死的。
那男生是個高三生,5班的,他說出事的是4班的陳靜靜,跳樓死的,一地的血。
眾人譁然。
管理員跟各班老師匆匆趕過來,將聚集在一起的同學們趕回宿舍。
4班一個女生猶豫著叫住班主任:“老班,孫小敏不見了。”
楊莉一個激靈:“什麼時候不見的?”
“半個小時前還在宿舍,她去上廁所了,結果就沒回……沒回來……”
那女生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就在喉嚨里打轉。
楊莉看向宿舍里的其他女生,她們都是一副茫然無措的樣子。
這種時候,一點風吹草動都能讓學生們慌亂不已。
楊莉讓大家不要慌,該幹嘛幹嘛,萬一只是小情侶偷偷約會呢?她決定自己去找一找孫小敏,看是什麼情況。
結果她找遍了學校都沒找到孫小敏,不確定是翻牆出去上網了,還是去了哪兒。
楊莉把孫小敏的失蹤告訴了校長。
校長讓楊莉暫時不要到處伸張,以免造成混亂,先聯繫學生的家裡,查一下男生宿舍樓那邊有沒有人不在,要是還找不到人再通知警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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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師公寓樓底下拉著警戒線。
陳靜靜躺在磚地上面,鮮血在她身下蔓延,開出一朵艷麗的花。
她腳上的鞋沾滿了泥土,警方已經查實過她自殺前去過小樹林,在埋湯圓屍體的地方種了三棵小樹苗。
現在可以確定,陳靜靜應該就是將湯圓埋進土裡,細心整理頭髮,蓋上土以後種上小樹苗,還回來澆水的那個人,兇手卻不是她。
孫小敏被帶走了,要先檢查她的精神狀態。
劉悅遭受了巨大的打擊,就在今晚的三四個小時前,她跟季隊一起審的陳靜靜,完了還做出一番推測。
現在感覺幾乎都推翻了。
王明明抽空過來,摘了一次性手套摸摸她的頭髮:“干我們這一行既沒有讀心術,也沒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沒有直接證據之前,靠的都是直覺跟推論,判斷錯誤是難免的,習慣就好。”
劉悅還是不理解:“陳靜靜為什麼要那麼做,她不是跟湯圓不熟嗎?”
王明明看她一眼:“女孩子之間的事,你比我了解啊。”
劉悅臉上的失落跟沉重減弱幾分:“王哥,我不是女孩子。”
“對,你是大女孩子。”王明明說,“就拿我來說吧,我有個朋友,跟我不在一個城市,離得遠,我跟他不經常聯繫,看起來關係很一般,但我們卻是能夠在關鍵時候拔刀相助的交情。”
劉悅受驚的抬頭:“女的?”
王明明說:“男的。”
劉悅匪夷所思:“王哥,原來你跟顧先生是一個圈子的啊。”
王明明蹬過去:“男男之間就不能有純潔的友誼了嗎?”
劉悅立馬認慫:“能能能,絕對能。”
王明明轉過身背對著寒風:“我猜湯圓跟陳靜靜約定好了不讓大家知道她們是好朋友。”
劉悅不解的問:“為什麼?”
“首先,班主任會找陳靜靜談話,叫她自己玩自己的,不要帶壞湯圓,不要打擾湯圓學習,跟她說湯圓是要上名校的,當然也會讓找湯圓談話,而且是用心良苦,語重心長的談上幾次,如果還是沒效果,勢必會聯繫雙方的家長,到那時候,乾淨的友誼就髒了,其次,同學會議論。”
王明明說:“湯圓一直坐在前排,而陳靜靜一直坐在後排,倆人的座位跟圈子都差太多了,無論誰過去找誰,都會引起班上同學的關注。”
劉悅順著這條思路往下走:“湯圓平時在班裡只跟前後左右的同學交流,教室後排的不在她的交流範圍之內,或許她看到陳靜靜的臉,都叫不出名字,去年掃墓那次倆人無意間打了交道。”
她有感而發:“青春期的小孩是很敏感的,很容易被一件事一個人感動到,陳靜靜一路幫著湯圓下山,友情就是那麼產生的。”
王明明想起來個事:“季隊前兩天不是說陳靜靜跟李然都會去南苑路那邊餵流浪貓嗎?說不定湯圓也有參與,明天你去李然家走一趟。”
劉悅說:“好。”
王明明提醒道:“小劉,有個細節你記得嗎?湯圓只在賀清風面前提過兩個同學,一個是跟她青梅竹馬的李然,另一個就是陳靜靜,可見這兩個人在她心裡是最重要的朋友。”
劉悅點點頭,她記得。
王明明搖頭嘆息:“現在的孩子啊……”
還不到懂事的時候,年紀還那么小,為什麼活的那麼累呢。
季青在不遠處跟校方說話,她給陳靜靜母親打的電話,對方說的那句話就像一根針,扎在她的太陽穴上,刺刺的疼,持續不止。
走到一邊,季青撥了顧長安的號碼:“長安,你相信這個世上有鬼魂嗎?”
顧長安高深莫測:“信則有,不信則無。”
季青今晚沒心思陪他開玩笑:“陳靜靜死了。”
另一邊的顧長安“騰”地一下從椅子上起來:“什麼?”
“目前校方說是從公寓的天台上跳下來的,具體還要進一步查證。”季青沉聲說,“我現在人就在學校里,你方不方便過來?”
顧長安掛了電話就坐回去,摘了眼鏡捏鼻根,來他這兒的厲鬼不會是陳靜靜吧?
陸城看出他的心思:“我也感覺就是她。”
“厲鬼會在兩種情況下產生,一種是被人虐待後慘死,第二種是預謀已久的死亡,生前對這個社會不抱希望,想著死後靠自己將痛恨的那個人殺掉,不管是哪種,心裡都被咒怨吞噬,很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