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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長安:“……”
上午顧長安沒有看到十二的身影,他什麼也沒問,按照原計劃去周邊城市。
陸啟明一直在琢磨著什麼,他逮著機會就跟大侄子去衛生間:“昨晚你是不是去找過十二?”
陸城衝著馬桶,聲音夾在嘩啦啦的水聲裡面:“什麼?”
“別裝糊塗。”陸啟明說,“十二是他那個家族天賦最高的一個,對你也很忠心,他如果犯了什麼錯,那也是為你著想,他存在的唯一意義是你。”
陸城側頭,面部表情冷峻,目光凌厲。
陸啟明去水池那裡洗手:“你跟長安的事,就算十二不說,家裡早晚也會知道,你當那麼慎密的情報網是擺設?”
陸城冷淡的開口:“誰說都可以,他不行。”
“是,四叔知道,你把十二當最信得過的親信,可是,”
陸啟明繼續洗手,他以一個過來人的口吻對大侄子說,“人一旦動了情,身份啊立場啊規矩啊,這些個東西都有可能在某個瞬間被拋開,那不是理智能控制的了的事。”
陸城皺眉不語。
“就像你跟長安,你作為下一任族長,家族所有的秘密文件你都有閱覽過,包括關於顧家的那部分記載,清楚兩個家族上一輩的恩怨糾纏,也明白自己的職責,知道不能跟顧家的後人有那樣的關係,結果呢?”陸啟明搖搖頭,“你不還是順從了自己的心,發展到了今天這一步?”
陸城的口中蹦出兩個字:“不同。”
“怎麼不同,人跟人不一樣,也一樣,尤其是感情這一塊。”陸啟明對著鏡子整理衣帽:“四叔要去別的地方,不跟你們一道走了。”
陸城眼神詢問。
“去看看以前待過的地方。”陸啟明說,“我明天下午會到蘭檀,具體時間不定,到了會給你打電話。”
“要是路上碰到什麼變故,比如那老東西,我就順便跟它玩一玩,你爹在就好了,可惜他腿腳不便,出個門比我們還要麻煩,算了,不說了,走了。”
陸城說:“四叔,你有事瞞著我。”
陸啟明不慌不忙的應對:“那是正常的,誰都有不能說的秘密。”
“這地兒不好,都沒地道的火鍋吃,不知道蘭檀有沒有,去了我要四處找找看……”
陸啟明嘮嘮叨叨的走出衛生間。
陸城拿出手機按了個號碼,對電話那頭的人下達指令,他的眉頭緊鎖,下顎線條冷硬,沉思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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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長安也在打電話,白嚴修在電話里說擺陣需要的東西都準備好了。
“辛苦了。”
“應該的。”白嚴修沉默了幾個瞬息,無奈的說,“長安,你不需要用這一套跟我說話,不管怎麼說,我們起碼是朋友。”
顧長安輕笑:“我沒說不是。”
隔著電話,白嚴修看不到青年的臉,不知道笑的時候有幾分真,他問道:“早上的新聞你看了嗎?”
顧長安唇邊的弧度消失:“嗯。”
“妖族感受到了它的氣息,全都出來了。”白嚴修沉聲說,“現在各地的分局都已經出動了,人手不夠,還接連有人受傷,上頭開了好幾個會,把所有希望都放在這次的縛妖陣上面。”
顧長安揉額頭:“有了靠山,它們就不怕了。”
這是預料之中的情形。
妖不暴露本體的時候跟人類一樣,混在人群里,普通人是看不出來的。
如果只是披著人皮,跟人類談戀愛交朋友,每個月辛辛苦苦交房貸,還信用卡,累死累活,或者是開跑車住豪宅,說著人話,吃著飯菜,喝著碳酸飲料,跟人類的生活沒區別,那還可以,怕就怕跑出來作亂,各方面的資源都會緊張,一團糟。
白嚴修半響問:“長安,你家裡有沒有給你留什麼東西?”
“我的意思是,會不會有什麼是你之前沒看到,卻一直存在的?”
顧長安心說,如果一直存在,我卻看不到,那也沒什麼用,他吐出一口氣:“能看的我都看了,而且從小看到大,看了幾十年,沒有。”
這是真話,他真的都快把手札翻爛了。
不過他一直都有種怪異的感覺,除了他倒背如流的那些內容,手扎里應該還有別的東西,可他媽的就是沒發現蛛絲馬跡。
老頭生前沒跟他提過,現在又不在了,顧家就他一個,沒人可以問。
白嚴修有些失望,按理說當年能把它封印起來,說明一定深入研究過,也有相關的資料,為了將來的變故,不可能不給後人留下什麼東西,但事實如此,只能說是天意:“我的人最後一次發現它在禹城出沒過,離你那裡很近,它應該已經去找你了。”
顧長安出生的時候,它就在地底下了,幾十年的“朝夕相處”,對它的氣息了如指掌,早感應到了。
不過,這是在它不隱藏的情況下。
大佬不屑隱藏。
白嚴修說:“何呂跟施張先過去了,我要晚一點。”
“好。”顧長安說,“注意安全。”
白嚴修掛掉電話,把小半截煙摁進堆滿菸頭的菸灰缸裡面,手放在頭的兩側,大力按著發漲的太陽穴。
白珍珠敲門進來,氣息很喘,她是一路跑上樓的:“哥,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白嚴修說沒事。
“沒事?”白珍珠擦掉鼻尖上的細汗,“那你幹嘛讓我跟爸媽去島上找姑媽?”
白嚴修說:“姑媽想你們。”
白珍珠走過去:“哥,你別把我們都當傻子!是不是又是為了顧長安?他家前天晚上塌了,我看……”
白嚴修抬頭,眉頭皺著,布滿紅血絲的眼睛瞪過來,有些駭然。
白珍珠嚇的臉都白了,到嘴邊的話下意識咽了回去。
“是工作。”白嚴修說,“趕緊收拾一下,半小時後動身。”
白珍珠不敢多問:“那你呢?”
白嚴修說:“我完事後就去。”
半個小時後,一架直升機出現在白家天台上。
白珍珠的頭髮被風吹的凌亂,她也沒用手去弄,視野里模糊不清。
白父仰頭,他長嘆,變天了。
白母裹著她的昂貴貂皮大衣,胳膊上掛個名牌包包,臉上戴著墨鏡,看樣子像是去度假的,不過她的氣色不是很好,粉底那麼厚也沒什麼效果。
“嚴修,你記得給我們打電話!”
白母大聲喊著,“工作無所謂,安全第一!”
白嚴修抬手。
直升機上面放下來了個梯子,白母先上去的,隨後是白父跟白珍珠。
白嚴修遣散了白家的所有下人,他坐在金碧輝煌的大廳里吞雲吐霧。
別的行業什麼情況白嚴修不是很清楚,但是他那一行是靠業績來說話的,他能坐到今天的這個位置,就是因為獵殺妖族的數量達到了那樣的一個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