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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里空氣潮濕陰寒,連根鳥雀的毛都沒見著,天太冷了,它們都找地兒過冬去了,不上外頭玩耍。
顧長安停下腳步,陸城撞他背上,他被那股慣性撞的身體往前傾。
陸城及時從後面摟住青年的腰,沒讓他跟樹來個面對面的擁抱:“走的好好的停下來幹嘛?”
顧長安突兀的說:“我覺得有點不對勁。”
陸城跟電話那頭打過招呼就掛掉,他把手機放進口袋裡面:“什麼不對勁?”
顧長安又不說話了,他無意識的左右看看。
陸城不給面子的笑出聲:“這裡沒牆角給你蹲,回去再蹲。”
顧長安:“……”
快到山腳下的時候,顧長安碰見了何呂,對方剛進山,一手提著個麻袋,一手拿著鏟子。
何呂是來找藥材的,施張身上的抓傷不見好,他找了民間的藥方,卻一味藥。
一見到顧長安,何呂就跟看見救命稻草似的跑過去,跑到半路的時候他又突然停住了,臉上的表情特別精彩。
昨天老大睡著覺,迷糊的從嘴裡喊出了一個名字,何呂就在旁邊,他聽的一清二楚,就是“長安”,不止一聲,後面還喊了好幾聲,把他給整懵了,好半天才捋明白。
難怪那次明明成功抓獲了狼妖王,老大卻跟他們道歉,說對不住,敢情那時候真的動了賣掉陸城的心思,掙扎著耽誤了幾分鐘,這才有了後面的一場惡鬥,他們三差點兒團滅。
老大慘,忒慘,還沒開始就結束了。
何呂回過神來,顧長安跟陸城已經站在他的面前,他尷尬又不失禮貌的哈哈哈:“這麼巧啊。”
顧長安掃掃何呂,還是一身非主流打扮,全身充滿活力,完全瞧不出來前些天被打的奄奄一息。
他隨意的詢問:“你進山幹嘛來的?採藥?”
何呂嗯吶,他湊在顧長安耳邊,很小聲的說:“那什麼,長安,老大在醫院養傷,你不去看看?”
完了還特別沉重的補充一句:“傷的挺嚴重的,快不行了。”其實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顧長安還沒有說話,就聽見陸城不冷不熱的開口:“既然快不行了,那就燒香拜佛,聽天由命。”
何呂頓時一臉臥槽,我說這么小聲,你也能聽得見?
顧長安意味深長的拍拍何呂的肩膀,別搞事情了哥們,你也看到了,我家管教很嚴的。
第50章
何呂看出來了, 陸家的大佬他惹不起,他咳嗽兩聲緩解一下尷尬的氛圍,拿出手機翻到一張照片問:“長安,這個草你在山裡見過沒?”
顧長安伸手指指:“你往那邊走,碰到石頭就在周圍找找,基本都會有一兩株。”
何呂感激的對著顧長安展開雙臂,要給他來個哥倆好的擁抱, 還沒碰到就被一隻大手給撥開了。
“……”
何呂咂咂嘴,可憐的老大,初戀撇下他出國追逐夢想去了, 時隔多年好不容易看上了一個,還被人捷足先登了。
所以說啊,甭管是喜歡男孩子, 還是喜歡女孩子, 只要喜歡上了,後來的發展差不多都是一回事, 快樂並痛苦著。
何呂打了招呼就走, 跟顧長安說下次有機會一起打排位。
陸城又不高興了:“跟他玩什麼,我陪你玩。”
“你陪我玩?”顧長安呵笑, 毫不留情的說,“五軍之戰可以, 排位不行,你太菜了,我用小號跟你玩, 照樣會被你坑死,上次就是最好的證明。”
陸城的面色極為難看,暴風雨欲來,他卻忽然笑了起來:“那你帶我。”
顧長安沒料到男人情緒轉變的如此之快,還以為會跟他打起來,竟然這麼輕易就妥協了,他慢悠悠往前走:“不想帶,累。”
“我是你男朋友,帶我玩個遊戲都不行?”陸城黑著臉冷冷道,“再者說,我壓根就不喜歡玩遊戲,浪費時間浪費精力,還不是想跟你多個話題。”
言下之意是,我試著做自己不喜歡的事,甚至強迫自己去喜歡,都是為了讓你能喜歡我多一點。
顧長安停下腳步回頭:“到頭來還是我的不是。”
陸城沒發怒,而是闊步上前把人撈在懷裡親,這時候千萬不能來硬的,否則就是找死。
顧長安很快敗下陣來,輕喘著氣說:“帶帶帶,晚上帶你玩兩把。”
另一邊,何呂躲在樹後面目睹了這一幕,冷冷的狗糧在臉上胡亂的拍,他抹一把甩下來,心疼自己,走就好了,幹嘛還偷偷摸摸的躲這兒自虐。
何呂騰出手拿手機撥了個號碼:“喂,老張啊,我跟你說,我在山裡見到顧長安了,還有那個陸城,他倆打啵打的可……餵?餵?餵!哈嘍?”
他對著已經掛斷的電話發牢騷:“靠,搞什麼?”
醫院裡,施張靠在病床上,承受著病房裡的微妙氣氛,他繃著臉想,不該一看到何呂的電話就想也不想的直接拿起來接,嗓門那麼大,一接通就亂叫。
老大都聽見了吧。
白嚴修端正坐在床邊,面上不見任何異常,繼續剛才的話題:“上級那邊我會去說,醫藥費生活費等各種費用都不會少。”
施張嗯了聲。
白嚴修起身:“你好好養傷,在你傷好之前,大小任務都不要參與進來,養傷是第一要事,我會交代何呂,讓他儘量少來打擾你。”
施張喊道:“老大。”
白嚴修沒回頭的擺擺手,表示自己沒事。
出了病房,白嚴修的眉心擰在了一起,他走出醫院找個地兒點根煙,闔著眼皮一口一口的抽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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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長安沒來由的打了個冷戰。
陸城勾著青年的肩膀攬著他在林里穿行:“快過年了,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顧長安雲淡風輕:“意味著我快死了。”
“以後少提那個字,晦氣。”陸城厲聲說完,語調變得不快不慢,“大劫會在年底的這段時間出現,具體時間跟局勢還不清楚,你要時刻在我身邊,這樣我才能及時保護你。”
顧長安做出總結:“你就是不想讓我去醫院看望白嚴修。”
陸城一副無辜且無奈的樣子:“你如果一定要這麼理解,也不是不可以,意思你懂就行。”
顧長安懶得搭理。
“萬一我渡劫失敗,你就把我埋在山裡,我爹也在那裡,我們父子倆能有個伴。”顧長安說,“要是我屍骨無存,那就算了。”
陸城的身形滯住,面部籠著冰霜:“你成心想看我吐血?”
“我就這麼一說。”顧長安看著前面的枯藤老樹,聲音懶懶的說,“誰也不知道是個什麼情況。”
陸城摁額角。
顧長安喊了兩聲,男人都沒反應,他伸手去拽:“走了。”
陸城甩開他的手,下一刻就去大力抓住,用寬大的掌心包裹著,低啞著嗓音說:“我年紀大了,心臟不好,你別沒事刺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