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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龍那小子是混,但都沒鬧過人命,自從賣鞋以後就時不時的給人送鞋,大傢伙都說他轉性了,他瘋了以後還說他可惜,希望他能好起來。”柳翠芳想起了什麼,情緒變得激動,“就隔壁那喪門星,不知道使的什麼妖術勾了他的魂,他老給她送鞋。”

    顧長安的眼睛微眯,轉瞬後恢復如常:“我來這裡好就幾天了,還沒見過右邊那家有人出來過。”

    柳翠芳說:“那喪門星臉上有塊紅色胎記,那胎記很大,霸占了她的大半邊臉,你不見好,省得做噩夢。”

    顧長安有點意外,不是說能勾魂嗎?還以為是個絕色美人。

    “正因為她是那個不人不鬼的樣子,我才說是用了妖術。”柳翠芳語氣嫌惡的說,“正常男的誰不是看到就躲開?”

    她煞白著臉:“小顧,我不知道你跟張龍是怎麼認識的,你,你自己當心著點,別也沾上什麼東西。”

    顧長安迄今為止接觸過無數個謊言,都跟人心,人性密切相關。

    生活的這個世界既美好,又可怕。

    這年頭連親媽都能對自己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孩子下狠手,虐待致死,後媽的排斥跟厭惡比較起來就不算事兒了。

    柳翠芳不喜歡張龍,對他的態度很差,這一點並不可疑,算是多數後媽的正常反應。

    張龍的死她是真的不知情,至於丟的那雙鞋……還不好說。

    顧長安看了看手機:“阿姨,不早了,我先回……”

    柳翠芳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別,小顧,你別走,你留下來,留下來陪阿姨睡。”

    顧長安的面部肌肉一抽。

    柳翠芳似是覺得言語曖||昧,她有些難為情,幽幽的嘆口氣道:“阿姨只要一閉上眼睛就能看到張龍,小顧,你晚上留下來吧,陪阿姨說說話。”

    哪怕隔著大衣,毛衣,還有秋衣,顧長安被抓的地方依舊起了曾雞皮疙瘩,他忍住把人甩到牆上的衝動。

    “阿姨,你家的親戚呢?”

    柳翠芳的臉色變了變,硬邦邦的順:“我跟他們不熟。”

    顧長安剛要說話,樓下傳來了拍門聲,伴隨錢飛的喊聲:“柳姨!”

    他說:“我去開門。”

    柳翠芳不敢一個人待著,跟他一塊兒出去了。

    錢飛一見到柳翠芳就拉住她的手:“柳姨,我昨晚在朋友家過的夜,剛才回來才聽說了張龍的事,你怎麼樣?沒事吧?”

    柳翠芳啞啞的說:“嚇出了半條命。”

    錢飛還拉著她的手不放:“哎,真沒想到張龍會突然出事,柳姨,晚上去我家睡吧。”

    柳翠芳明顯的心動了,她巴不得離開這剛死過人的地方,但她又有顧慮。

    “去你家?算了吧,你爸媽還不知道要怎麼說,有小顧陪我。”

    顧長安尚未說話,錢飛就立馬說:“我爸媽去走親戚了。”

    一旁的顧長安捕捉到錢飛的拇指摩|挲過柳翠芳的手背,兩次。

    儘管顧長安沒有過感情經歷,卻也知道這個小動作的意味。

    柳翠芳把散下來的髮絲往耳後別:“那好吧。”

    錢飛的嘴角咧開,看著柳翠芳的眼神露||骨,好像忘記了發小早上死了的事。

    顧長安的目光不動聲色在兩人身上掃了掃,面無表情的離開。

    張龍死了,接下來的事會很麻煩。

    心情陰鬱的顧長安去右邊的那家敲門,沒人應答,他等到天黑以後,偷偷翻過院牆。

    落地的瞬間,顧長安感覺有一股陰風襲來,像是有人貼上顧長安的後背,對著他脖子吹了口氣。

    顧長安搓搓露在衣領外面的一截後頸,就在他抬腳往前走了兩步的時候,褲兜里的手機突然震了起來。

    是陸城的電話。

    手機震的時候,那股陰風好像消失了。

    顧長安把電話掛斷,手機又震,這次是簡訊。

    陸城:長安,我迷路了。

    顧長安面色陰冷,你迷路關我屁事?

    下一刻,顧長安又收到簡訊,陸城自報方位,以及一句話。

    【昨晚在醫院裡,除了我和你,還有十幾個人,很吵,也很擠。】

    顧長安的眼底猛地閃了閃,他原路撤退,去找陸城了。

    在顧長安走後,原本死寂的院子裡響起了咳嗽聲,一聲比一聲激烈。

    “咳……咳咳……咳咳咳咳……”

    第20章

    顧長安找到陸城時,他丫的背靠著棵兩人粗的樹坐在地上吃橡皮糖。

    陸城吃掉掛在嘴邊的半根橡皮糖,對過來的黑髮青年笑了笑:“來了啊。”

    顧長安一腳過去。

    陸城伸手去抓,捏著他的腳踝,拇指指腹來回摩挲了幾下。

    顧長安將那隻腳抽離男人的掌心,抖了抖身上的雞皮疙瘩,青著臉說:“你他媽的渾身gay里gay氣,還說自己不是gay?”

    陸城正兒八經的說:“真不是。”

    演,接著演,看你能演到什麼時候,顧長安一屁股在他旁邊坐下來,不跟他扯遠,直接問道:“病房裡是什麼情況?”

    陸城答非所問:“長安,你戴的隱形眼鏡?”

    顧長安來的路上只拿掉了假髮,洗了把臉,眼鏡沒換回去,他拿出手機看看時間,不耐煩的說:“能不說屁話嗎?”

    陸城忽然單手撐著地面,上半身前傾,湊近去看青年,幽深的眼眸微眯。

    有陌生的氣息闖進自己的領域,顧長安白皙修長的脖子後仰著跟男人拉開距離,抬起一隻腳抵在他腹部,腳下蓄力,嘴裡出聲警告:“離我遠點。”

    陸城從容淡定,目光依然落在青年那張過於蒼白,也過於精緻的臉上:“你應該長得很像你的母親。”

    母親這個詞落入顧長安耳中,怎麼都立體不起來,因為他的記憶里沒有對應的身影,他冷了臉色,到嘴邊的話因為男人的下一句凝固住了。

    “因為你其實長得挺柔弱的,尤其是摘掉眼鏡之後。”

    陸城伸出食指去指青年突起的喉結,半戲謔的笑:“要是沒那個,我還真以為你是個女孩子。”

    顧長安的額角有青筋鼓動,手指捏了捏,抓起一根樹枝又放回草叢裡,這人如果一直不離開,他早晚會克制不住的暴露自己的本性。

    寒風不知何時變得猛烈,樹林裡嗚嗚的響,像是有人在哭,有人在吼。

    枯葉連同雜草被卷向空中,往四面八方飄飛,顧長安把衣服後面的帽子拉上來,將兩邊的繩子拽長打了個結,縮著個脖子,他把兩隻手揣進口袋裡,逕自起身沿著來時的路往出口方向走。

    陸城還坐在樹底下,掀了掀眼皮喊:“餵。”

    顧長安腳步不停。

    陸城不快不慢的說:“長安,你背上背著個老奶奶,想去哪兒啊?”

    這話瞬間讓顧長安渾身的血液凍結,他回頭,蹙眉抿唇,臉上布滿陰霾,老奶奶?真的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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